人民币屡创新低，中国克制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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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美元的大幅上涨，中国央行目前寻求减缓而非制止人民币的下跌。在管理人民币价值与支持经济增长之间，中国官员正面临艰难的政策取舍。

Jason Douglas

■面对美元的大幅上涨，中国央行目前寻求减缓而非制止人民币的下跌，这凸显出逆转全球经济领域推动美元走高的强大潮流有多困难。

透过该策略也可以看出，在管理人民币价值与支持经济增长之间，中国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官员正面临艰难的政策取舍。

人民币兑美元今年以来累计下跌11%。周三，离岸人民币跌破1美元兑人民币7.2元关口，这是中国10多年前推出单独的境外人民币交易系统以来的首次。亚洲时段周四晚间，离岸人民币报1美元兑人民币7.1171元。

中国央行已动用多年来精心管理人民币汇率期间打磨的多种工具来应对此次贬值。

自8月以来，中国央行已将每日人民币汇率中间价定在强于前一日市场收盘价的水平。9月，中国央行下调了金融机构外汇存款准备金率，使做空人民币的成本升高。

周三，中国央行又尝试了另一种策略，劝说交易员收手。中国央行说：“久赌必输。”

一些经济学家说，这种不断升级的反应旨在减缓人民币的贬值，确保即使人民币兑美元下跌，也将是缓慢而平稳的。他们说，如果出现混乱无序的贬值，将有可能增大通胀压力，并可能在中国经济已经陷入困境之际令家庭和企业感到不安。

穆迪分析(Moody's Analytics)驻新加坡经济学家Heron Lim说：“他们（中国央行官员）并不介意逐步贬值。”他说：“令人担忧的是贬值的速度。”

中国央行还有很多工具可以用来阻止人民币加速下跌。央行可以进一步提高外汇交易成本，以限制做空人民币的押注。央行可以在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的定价机制中正式重新引入所谓的逆周期因子，这可以有效抑制人民币汇率的下行压力。政府还可以进一步收紧对中国跨境资金流动的管控，要求中国出口商将任何外汇收入兑换成人民币，从而给人民币带来上行压力。

中国对抗人民币贬值的最有力武器是3万亿美元外汇储备以及国内银行持有的外汇。通过抛售外币和买入人民币料可推高人民币的价值。自2021年底以来，中国外汇储备已经减少了近2,000亿美元，不过经济学家说这可能是由于美元升值削弱了其他币种储备的美元计价价值，并不代表中国在大规模动用储备。

今年迄今，人民币兑美元以外的其他主要货币的表现要好得多，这是其他国家货币也受到美元异常强势影响的又一个迹象。今年截至周三纽约汇市收盘，美元兑菲律宾比索上涨了15%，美元兑韩圆上涨20%，美元兑日圆上涨26%。欧元兑美元同期下跌了15%。

美元的上涨反映出美联储通过激进加息来遏制美国通胀的影响。全球各地的资本因此流向美国以寻求更好回报，由此削弱了其他货币的价值，并促使许多其他国家央行采取力度更大且步伐更快的加息行动，以支撑本币汇率和抗击通胀。

相比之下，中国央行一直在降低中国的利率，以支撑因房地产下滑和政府“动态清零”抗疫政策而走软的中国经济。

Pantheon Macroeconomics驻伦敦的首席中国经济学家Craig Botham表示，中国央行面临的是放松而非收紧金融条件的压力，这与全球绝大多数央行不同。

中国人民银行拥有防止人民币加速贬值的工具。

Botham和其他经济学家称，中国央行认识到其无法对美联储的行动和美元走强的其他深层驱动因素产生影响。

龙洲经讯(GaveKal Dragonomics)经济学家Wei He在给客户的一份报告中表示，由于中国央行几乎无法改变推动美元上涨的基本力量，试图扭转市场趋势的做法可能会失败，从而损害央行公信力。报告称，更好的做法可能是让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同时限制波动性，等待必然会到来的逆转。

在亚洲，寻求阻止本币兑美元下跌的并非只有中国。

日本财务省9月22日通过买入日圆和卖出美元干预了外汇市场，为1998年以来首次。尽管日本采取了这一举措，但预计日圆将保持疲软，因为导致日圆贬值的主要原因仍未改变，包括日本的贸易逆差以及美国与日本之间的利差。

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Haruhiko Kuroda)周一表示，日本央行目前将维持超低利率，财务省的干预是一项适当之举。黑田东彦称：“外汇干预和货币政策有不同的目标和效果，当这些政策结合在一起实施并相互补充时，就会变得适当。”

亚洲其他一些央行可能也在干预外汇市场，这种举措并不总是公开的。为人所知的公开干预汇市的亚洲央行包括台湾、菲律宾和印尼的央行。

荷兰国际集团(ING)驻新加坡的亚太研究主管Rob Carnell说：“我认为目前阶段这种情况相当普遍，不过当前的干预行动主要是为了平抑或减缓汇率的单向波动走势，而不是直接遏制这一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