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之下的经济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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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衡：随着经济大战继续加码，俄经济所受的困境将加大，西方经济也深受其害。经济大战未能改变乌克兰战局，其动因何在，未来如何发展呢？

周子衡

■俄乌冲突爆发后，俄罗斯中央银行约60%的储备即遭冻结，政商两界精英价值300亿美元的个人海外资产亦遭冻结或没收；除保留少数银行外，俄银行体系被逐出SWIFT系统。截至8月，对俄制裁已经超过11000项，涉及范围极为广泛，且在不断增加之中。另一方面，即卢布结算令后，卢布偿债令出台，更有无限制关闭北溪1号等行动，针对对俄制裁的各项反制裁，也先后推出……

在7月发布的《2023年及2024-2025年国家统一货币政策的主要方向》报告中，俄央行描述了“全球危机”情景假设——“全球经济日益分裂”和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以及对俄新制裁，并发出了警示，“这些事件的结合可能会加剧全球经济的失衡，并导致新的全球金融和经济危机，其规模与 2007-2008年的危机相当。”无疑，西方国家与俄罗斯间正发生的是一场冲击全球的经济大战……

一场冲击全球的经济大战

该报告预判，俄将经历三年的经济衰退，可能会持续到2024年，但最早将在明年趋于积极，并在2025年实现增长。行长纳比乌琳娜称，“……数据表明，经济衰退的时间会更长，而深度可能会更小。”的确，今年前7个月，俄罗斯的表现相当不错，并成功实现了约80亿美元的贸易顺差。虽然能源出口量有所消减，但是更高的价格出售。值此，俄央行明确预判，俄罗斯将在未来1-3年赢得这场制裁与反制裁的经济大战。果真如此吗？

最近，耶鲁大学管理学院和首席执行官领导学院的一项经济分析表明，俄经济正因经济制裁而萎缩，预计今年GDP将收缩6%，2023年将进一步收缩3.5%。这是俄罗斯自苏联解体1990年带初期经济崩溃以来最严重的经济震荡。俄罗斯已停止发布许多经济统计数据，因此，也很难判断制裁所造成的严酷经济现实，但现有数据已明确显示出经济困境。例如，今年 8 月，当俄罗斯出现 60 亿美元的预算赤字时，预算盈余几乎完全消失。这主要是由于能源出口急剧下降造成的。

自北溪1号管道关闭以来，这种情况现在将进一步恶化。9月，乌东战局陡变；21日，以及俄实施局部动员并增兵30万；23日起，四州公投入俄；新一轮对俄经济制裁亦将尾随而至……最重要的是，计划于今年12月和明年2月再次实施额外的欧洲制裁，其中包括全面禁止所有俄罗斯海运原油和石油产品。这对俄罗斯来说命运攸关，因其出口收入主要来源正是大宗商品和原材料。甚而，俄表示将不惜使用核武维护新俄罗斯……

地缘政治家加剧裂变，恐将对俄原本乐观的经济预期一扫而光，而10月即将入冬，能源危机和通货膨胀笼罩下的欧洲经济困局更趋深化，那么，谁将赢得经济大战呢？

制裁抵消俄15年经济成长……

今年6月，在俄国际金融研究所（IIF）一份关于俄乌冲突爆发后俄罗斯经济的报告中指出，俄经济将在近年萎缩15%，在明年萎缩3%。西方制裁的打击、外国公司的外流、人才流失，以及出口锐减将抵消15年的经济成长。

IIF副首席经济学家埃琳娜•雷巴科娃 (Elina Rybakova)指出，西方制裁已引发“30 年历史的投资彻底瓦解”。她认为，如果欧洲拒绝进口俄能源，中期内经济将遭受的损失或更大，而非现在，她进一步指出，不应将卢布最初崩盘后的反弹解释为，俄罗斯经济比预期更具弹性。IIF预测，俄罗斯的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将在2022年下降25%，进口下降28%，出口下降25%。其报告中指出：“尽管自2月底以来采取了重大措施，但我们距离危情到危险的高峰还很远。”诸如对俄罗斯出口（和进口）的金融体系和关键项目等额外的制裁，或会“对俄罗斯经济造成严重后果”，“虽然，这本身也将带来巨大的反噬效果”。

据前述斯坦福大学的研究，能源收入占俄罗斯政府总收入的近60%，而除石油和天然气外，俄罗斯境内的其他收入（从今年1月8月开始）同比下降37%；另外，俄进口下降35%，出口下降31%。今年，俄几乎各行业产量都出现了大幅下滑：

以汽车业为例，由于俄罗斯公司无法进口必要的零部件，汽车和其他商品的制造已经崩溃，这种情况逐月变得越来越糟。今年上半年汽车产量下降了近62%。拉达汽车工厂闲置了几个月，然后在6月恢复生产，生产的“反制裁”车型没有安全气囊，没有防抱死制动系统，没有空调或排放控制。目前，汽车和修理汽车的零件在俄罗斯都特别难以采购，社交媒体上的二手零件卖家正在填补部分空白，从哈萨克斯坦和白俄罗斯以高价进口二手车零件。由于大多数车型不再可用，俄汽车销售陷入全面困顿。当然，俄汽车工业拥有大量德国投资，事实上，德俄汽车工业纽带受到重创，恐难以恢复。俄罗斯60万汽车产业工人中，许多人以平时工资的三分之二而遭裁撤。

为了将失业率稳定在4%，带薪轮休及缩短工时作为策应之选。由于俄罗斯人削减开支，俄罗斯的零售额与一年前相比下降了20%。占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近40%的约1,000家西方公司缩减了在该国的业务。消费者信心处于2015年以来的最低水平，调查显示，78%的俄罗斯人不再计划在不久的将来进行任何重大购买。

其他产业方面，航空公司已经削减了国际航班，并正在解雇飞行员；由于无法获得用于先进军事设备的计算机芯片和半导体，制裁正在阻碍俄罗斯重新储备高科技武器的能力。常规军备方面，乌克兰战事武器消耗规模极为巨大，以炮弹消耗为例，消耗即以千万计，目前，俄正在从伊朗和朝鲜补充军备武器……

地方经济，以位于圣彼得堡以东约100英里处的季赫温为例，这是一个人口不足十万人的工业小城，主要有两家工业企业——宜家工厂和货运汽车厂，后者是该市最大的雇主，两家企业均因制裁而停产，而支持这些工厂的其他小企业，如卡车运输公司和餐饮服务商，也大受牵连。

随着经济大战继续加码与延展，俄经济所受的困境将加大，并进一步显露出来，然而，西方经济也深受其害，并在能源危机与持续通胀中迎来一个格外寒冷与漫长的严冬。令人沮丧的是，经济大战未能改变乌克兰战局，更使得和平无望，而全世界同受此磨难……究竟其现实动因何在，未来又将如何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