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半年后俄罗斯的经济表现比预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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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俄罗斯经济的收缩程度将低于3%；俄罗斯的衰退程度远比最初预估的要低。

赵昕萌

■1990年，麦当劳在俄罗斯开设了首家门店。俄乌冲突爆发后，麦当劳离开了这一经营三十余年的市场。这一事件的象征性意义可能大过实际意义。冲突爆发半年后，俄罗斯并没有因为西方制裁而崩溃，但也并不能说毫发无伤。

美国总统拜登今年早些时候放话称，对俄罗斯的制裁会让它今年的GDP缩水两位数，一年后就能抹去俄罗斯过去15年的经济增长。现在看来，美国显然夸大其词了。俄罗斯第一副总理安德烈·别洛乌索夫于8月29日表示，2022年俄罗斯经济的收缩程度将低于3%，比最初预期（10%-15%）要小得多。

俄乌冲突后，面对西方在金融、能源、技术等领域的密集制裁，俄罗斯也通过临时资本管制、推出卢布结算制度等举措予以回击。俄罗斯央行建立的防御屏障也使其金融体系维持稳定。特别是限制向欧洲输送天然气的举措，已经让后者开始担心今冬的取暖问题。据彭博新闻社报道，受北溪管道输气量下滑影响，欧洲天然气价格已经达到往年同期正常水平的10倍以上。这将削弱欧洲的工业产值，推高家庭支出，导致欧洲国家通胀率升至数十年来的最高水平。如果俄罗斯完全停止对欧供气，将危及该地区为冬季储存足够天然气的计划并给主要经济体带来巨大压力。

但以上还不能完全解释为何俄罗斯的经济没有出现崩溃情形。回顾历史，可以看到西方国家和俄罗斯已经在制裁和反制的道路上互博多年。2014年，因克里米亚和乌东局势，俄罗斯首次受到西方国家制裁。从那时开始，俄罗斯开始建立支付结算系统，并为外汇储备多元化做准备；发展农业，实现粮食自给自足，进而成为粮食出口国。2015年，俄罗斯GDP增速的下降幅度仅为2%，到2016年开始缓慢回升。

2019年，俄罗斯的外国直接投资存量约占GDP的30%，而全球平均水平为49%。冲突开始前，只有约0.3%的俄罗斯人在美国公司工作，而发达国家的这一比例超过2%。可见，外资并没有对俄罗斯经济起到支柱性作用。虽然今年决定撤出俄罗斯的跨国企业已超过300家，也没有对俄罗斯经济造成冲击。

对经济、民生和政局稳定有直接影响的通胀数据也显示，俄罗斯经济的表现比许多西方国家预期的要好。别洛乌索夫于8月29日指出，今年的通胀率也将低于早些时候的预测（17%~20%），降至12-13%。当前，俄罗斯7月的年通胀率连续已经第三个月下降，降至15.1%。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刘军梅的研究指出，俄罗斯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恶性通货膨胀率甚至达到过2500%多。受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及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的影响，年平均通胀率分别达到过84.44%、13.28%和12.91%。

对于长期享受低通胀率的国家来说，15.1%绝对不低。但经历过恶性通胀的俄罗斯民众，对当前通胀率的容忍度会更高。

莫斯科信用评估机构Expert RA首席经济学家安东·塔巴赫指出，主要有两大因素提振了俄罗斯经济。首先是大宗商品出口大幅增长，尤其是能源。第二个因素是政府支出增加。石油收入为俄罗斯提供了底气。俄罗斯7月的原油产量已经回升至接近冲突爆发前水平，平均每天可达到近1080万桶。据悉，俄罗斯已与几个亚洲国家接触，讨论以大幅折扣价格签订长期石油供应合约。这表明俄罗斯并不需要依赖欧洲买家，也让欧盟还没有正式执行的石油禁运令显得无足轻重了。由于俄罗斯暂停对外公开政府支出，政府支出的去向尚不清楚。但石油和天然气累计的外汇收入正在帮助俄罗斯避免经济衰退，并为战场输送武器和兵力。

虽然俄罗斯在各个方面已经与西方越发隔绝，但制造业仍然迫切需要来自外国的工业零件。俄罗斯央行已经承认，随着时间的推移，制裁将造成损失，俄罗斯将以更高的成本生产质量更差的商品、无法体现在失业率数字上的隐形失业可能也会增加。但制裁也可能制迫使俄罗斯寻求、生产以前没有的技术和产品，如同2014年俄罗斯“被迫”从事农业生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