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的十个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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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元宇宙将触及每一个经济领域，几乎所有企业，所有地区，并最终触及每一个个体用户；中国最大的优势不是对新技术的快速采用，而是中国具备实现元宇宙互操作所需的集中度。

马珊珊

■这是一场关于元宇宙的重量级对谈，格外引人注目。“从长远来看，我的目标是通过发展一个庞大的元宇宙经济体，和一个围绕着它的创造性经济模式来弥补资金的付出，并且参与其中的一小部分。这是一种长期的赌注，通过拥有更实惠的设备，能够让更多的人进入元宇宙，这将最终成为一件真正有价值的事情。”Meta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Elliot Zuckerberg)表示。

对谈中的另一位人士，专注于投资元宇宙相关领域的控股公司Epyllion Co.管理合伙人马修·鲍尔(Matthew Ball)在阐述元宇宙的发展历程时指出，“元宇宙是一个已经存在了30年之久的概念，背后涉及的技术矩阵甚至已经悄然地发展了近一个世纪。当前，社会网络的发展变得越来越重要，技术的演进正在全面改变我们的行为。”

7月下旬，他们两人头戴VR(虛拟现实)设备，在Horizon Worlds(地平线世界)里进行了1小时的连线，双方各抒己见，深入探讨元宇宙的未来发展。对谈中，马修·鲍尔多次表示了他对元宇宙的未来“十分乐观”。

这场对话受到关注的原因之一是，扎克伯格作为元宇宙领域里最激进的投资者之一，已在这个领域花费超过100亿美元。原因之二则是他的对谈者马修·鲍尔被誉为元宇宙先行者，已在元宇宙的商业化道路布局许久。日前，美国《时代》杂志封面故事“进入元宇宙”的作者正是他。

马修·鲍尔

“我完全相信未来几十年一定会出现某种形式的元宇宙。这个词诞生了30年，而这个想法已经诞生了快一百年。每一年，我们都距离目标更近一步。时间在证明这一点。”马修·鲍尔接受记者专访时表示，“我相信元宇宙将触及每一个经济领域，几乎所有企业，所有地区，并最终触及每一个个体用户。而对于这些纷繁的对象，元宇宙也会呈现不同的意义。”留着络腮胡的他，声音很低沉讲话的节奏很快。
元宇宙代表企业之一，美国电子游戏与软件开发公司Epic Games首席执行官蒂姆·斯威尼(Tim Sweeney)评论马修·鲍尔是“元宇宙开创者”。他说，马修·鲍尔的新书《元宇宙改变一切》为元宇宙的战略、技术和哲学基础，提供了一份平易近人且必不可少的指南，强调建立一个为所有人带来机会的开放系统，避免掉入又一个大型科技“围墙花园”的陷阱。

为了让人们对元宇宙的理解从科幻走进可实现的现实，在重新回顾了自己思考旅程后，马修·鲍尔把最新想法写在了这本书里。奈飞联合创始人兼CEO里德·哈斯廷斯(Reed Hastings)认为，《元宇宙改变一切》将帮助所有人精确理解元宇宙。他说，很少有人能给元宇宙下定义，“马修·鲍尔的新书全面论述了实现元宇宙的潜力和关键挑战，有助于区分元宇宙相关的事实与虚构、现实与炒作。”

马修·鲍尔的元宇宙密码

1. 元宇宙不是Web3

它们的定义截然不同；Web3 没有对3D、实时渲染或同步体验提出直接要求，而元宇宙不需要去中心化、分布式数据库、区块链，也不需要在线权力或价值从平台向用户的相对转移。但元宇宙和 web3可能会同时出现。

2. 元宇宙不一定都是3D的

元宇宙应该被理解为一种3D体验，但这并不意味着元宇宙内的一切都将是3D形式的。3D元宇宙的出现并不意味着整个互联网和计算都将过渡到3D形式。但通用的3D资产是元宇宙互操作的通行证

3.沉浸式VR不是必需

元宇宙并不一定需要沉浸式VR或VR头显。沉浸式 VR只是其中的一种访问方式。AR和VR可能会取代我们今天使用的大多数设备，但这个过程可能很漫长。

4. 元宇宙不是对互联网的彻底变革

元宇宙不会取代或从根本上改变互联网的基础架构或协议套件，它将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在此基础上发展。

5. 可能会存在“元星系”

元星系是一个虚拟世界的集合，它们都在一个单一的权力结构下运作，并通过一个视觉层清晰地连接起来。

6.区块链、加密货币或NFT不是元宇宙的必备元素

以区块链为例，它至少是满足我们丰富的想象力的条件和我们真正想要生活于其中的条件；区块链为虚拟商品互操作性的最大障碍——营收流失，提供了潜在的技术解决方案；但它仍然过于昂贵和缓慢；而且，区块链不会让一切都变得可以“去信任”，就像合同不能抑制所有的不良行为一样。

7. 所有的数据都“在链上”是不太可能的

根据“去中心化”资产具有“中心化”依赖性这一事实，所有的数据都“在链上”是不太可能的，这意味着很少有体验会完全“去中心化”。这让一些人认为，去中心化数据库是技术倒退的表现，因为效率低、速度慢，而且依然依赖于集中式数据库。

8.贝克莱的树 “

如果森林中的一棵树倒下，而周围没有人听到，那它是否发出声音？”这个问题通常被认为是哲学家乔治·贝克莱提出的。（贝克莱的基本论点是“存在就是被感知”。感觉的对象只存在于它们被感知时，如果没有人感知到花园里的树，它们就不存在。他的方法论原则是感知的自明性）马修·鲍尔提起这个思想实验是因为即使元宇宙能够完全实现，它也不会以实体的形式存在。元宇宙和其中的每一棵树、每一片叶子以及它们所在的森林，将只是存储在一个看似无限的服务器网络中的数据。

9. 1.4亿新玩家

Y世代的游戏数量多于 X世代，Z世代多于Y世代，Alpha世代多于Y世代，超过75%的美国儿童在 Roblox上玩游戏。换句话说，今天出生的几乎每个人都是游戏玩家，这意味着全球每年有 1.4 亿新玩家诞生。

10.元宇宙的8个元素：

元素1: 虚拟世界，完美再现现实世界元素。2: 3D，互联网的下一个伟大迈进元素。3: 实时渲染，使虚拟世界“活起来” 元素。4: 互操作性，元宇宙经济将驱动统一的传输标准元素。5: 大规模扩展，是虚拟世界而不是数字主题公园。元素6: 持续性的挑战，我们很难记录自己的所有“ 足迹” 。元素7: 同步性，实时共享或虚拟死亡。元素8: 无限用户和个体存在，让用户瞬间聚集。

早在2018年，马修·鲍尔就开始在网上发表了一系列关于元宇宙的文章。当时，元宇宙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在此后的几年里，这些文章阅读量高达数百万。这些被誉为元宇宙的“九章算术”的文章也深刻影响了扎克伯格等商界领袖。扎克伯格说，“我认为马修·鲍尔的文章很棒，对于任何试图了解元宇宙的人……我强烈推荐这些文章。”马修·鲍尔不仅仅是撰写颇具有理论性风格的文章，也是元宇宙里深度参与者，有着多种身份。他是Makers Fund的合伙人，这是一家专门从事全球互动娱乐行业的风险投资公司。据他的网站介绍，他还是KKR的高级顾问和众多初创企业的董事会成员。早前，他曾担任亚马逊工作室的全球战略主管。

他的Epyllion Co.公司则是专门从事天使投资，提供企业和风险投资咨询，以及内容制作（电视、电影和视频游戏）业务。至今，Epyllion Co.投资的初创企业多数和元宇宙有关，例如The Athletic、Dapper Labs、Polygon、Parrot Analytics、Mirror.XYZ、One More Multiverse以及许多尚未公开宣布的公司。

更重要的是，Epyllion Co.也是Ball Metaverse Research Partners的大股东，该公司为全球领先的游戏/元宇宙主题ETF(RoundhillBallMetaverseETF)提供指数，这只基金是2021年推出的最大的行业ETF。自去年6月30日发行一年后，这一全球首只元宇宙主题ETF的资产管理规模已达5亿美元，前10重仓股是和元宇宙息息相关的公司，包括Roblox、Apple、Nvidia、Unity、Microsoft以及Meta等。这只ETF的管理人马修·鲍尔告诉记者，这几家公司都是从各自的文化和能力进军元宇宙。例如，Facebook对元宇宙的聚焦主要体现在社交、虚拟形象和VR等层面，这是他们最擅长和获得最多回报的领域；而新的颠覆者Unity对元宇宙的愿景也根植于其特长，拥有全球最经济、最易用和流行的仿真游戏引擎。

“这很合理。”他说，追求元宇宙机会的这些公司采取的策略以及他们看重和投资的方向虽然存在差异，但这些不同的愿景是不冲突的。“相反，它们恰恰证明了元宇宙的规模将无比庞大。”他说。

现今，元宇宙概念与他刚开始写文章时的2018年早已不同。此前，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元宇宙也开始陆续出现在了新闻报道的头版头条和全球各地企业的战略报告中。在元宇宙概念去年风靡创投界时，彭博编目了上千篇包含元宇宙一词的报道，而在此之前的10年中，元宇宙一词出现过不到10次。麦肯锡估计，随着元宇宙概念的不断丰富，在2022年的前五个月，全球所有的公司以及风险投资机构为元宇宙投入了1200亿美元。看到元宇宙潜在价值的公司数量如此之多，正说明了这个机会的巨大和它会带来的多样性。在马修看来，正是围绕一些重要问题的争论─比如什么是元宇宙，它有多重要，它何时到来，它将如何运作，它所需要满足哪些技术条件以及它的理想盈利模式是什么，才产生了如此影响广泛的颠覆性机会。

虽然，人们对元宇宙充满幻想，对于社会来说，元宇宙到底意味着什么仍不清楚。这个术语至今没有统一的定义和描述。最早，元宇宙里很酷的商业元素来自尼尔·斯蒂芬森的反乌托邦式科幻小说《雪崩》，可仅仅因为这个词及许多灵感的来源就将其设想为反乌托邦式的做法是不对的，因为“技术远比文学乐观”，马修还表示，现今的大多数行业领导者也是从符合他们自己的世界观或能彰显自己公司能力的方式来定义它。

“可以将元宇宙视为计算和网络的第四个时代─继1950年代至1970年代的大型计算机之后；1980年代至2000年代中期的个人电脑和互联网；以及我们今天所经历的移动和云时代。每个时代都改变了访问计算和网络资源的人、时间、地点、原因和方式。这些变化的结果是深刻的，但也很难具体预测。”马修·鲍尔写道。

马修还用8个元素为这一尚不明确的元宇宙给出了更为精确的定义：大规模、可互操作的网络，能够实时渲染3D虚拟世界，借助大量连续性数据，如身份、历史、权利、对象、通信和支付等，可以让无限数量的用户体验实时同步和持续有效的在场感。

他解释，只有当元宇宙能够支持大量用户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体验同一事件，并且不以牺牲用户功能、世界交互性、持续性、渲染质量等为代价时，元宇宙才能真正实现。他在《元宇宙改变一切》中明确指出了元宇宙不是Web3，虽然两者都被认为是互联网的“继承者”，但两者的定义截然不同─Web3没有对3D、实时渲染或同步体验提出直接要求，而元宇宙不需要去中心化、分布式数据库、区块链，也不需要在线权力或价值从平台向用户的相对转移。他认为，“把两者混在一起有点像把国家的建立与工业化或电气化混为一谈，前者牵涉社会的形成和治理，而后者涉及技术的发明和推广。”

作为一个乐观派，马修对于元宇宙的前景充满了希望，完全相信未来几十年一定会出现某种形式的元宇宙。但他也避免描述“2030年的元宇宙”或者提出任何关于“元宇宙到来后社会面貌会是什么样子”这类看法，因为这样的预测是如此的宽泛，从现在开始到那一天到来之前，预测内容会不断调整。

有些变化则是在短期内就可以预测到的：元宇宙在教育、娱乐、时尚与广告、工业以及生活方式领域会产生5个新模式，这些新体验将吸引数百万甚至数十亿用户和数十亿美元的收入。马修举例，2021年，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为一名患者实施了该院的首例AR(增强现实)手术。该手术的主刀医生、医院脊柱融合实验室主任蒂莫西·威瑟姆医生说，“这就像一个GPS导航器非常自然地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你无须借助一个单纯的屏幕就可以看到患者的CT扫描图像。”

他同时也看到了发生元宇宙霸主地位争夺战的必然性─科技巨头、游戏公司和初创公司正在就硬件、技术标准、工具，以及内容、数字钱包和虚拟身份等展开竞争。这大佬们都不吝投资。马修表示，Facebook把名字改成了Meta，并且每年消耗百亿美元为元宇宙努力。亚马逊、苹果、谷歌、微软、英伟达和腾讯等6家公司，也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它们在忙着内部组织重构，重新撰写招聘介绍，发布新的产品，为新产品发布一掷数十亿美元。今年，微软花费750亿美元收购了动视暴雪，声称是为了提供建设元宇宙的基础设施。

不过，马修至今也没有给出谁将会是元宇宙最终赢家的明确预测。一个原因是这些公司彼此之间的分界线“正在渐渐模糊”，另外的原因是“答案是可以改变的”，而消费者、开发者和政府等身份主体可以影响谁将成为元宇宙中的领导者。

“赢家不止一个。我们无法预判每家公司的结局，这取决于具体公司，当前的互联网用户，以及未来大有可为的年轻人。”马修告诉《商业周刊/中文版》，但游戏公司占有先机，因为它们有能力创造一个人们真正愿意花时间待着的地方。而且，通常仅存在于游戏中的技能开始应用于方方面面，“所有公司都在变得‘游戏化’。”

如果从国家角度切入，问谁最有可能构建元宇宙？马修认为最有可能的答案是中国。他告诉《商业周刊/中文版》，中国最大的优势不是对新技术的快速采用，不是整个国家对数字技术的深入整合，也不是游戏产业的增长，而是中国具备实现元宇宙互操作所需的集中度。他说，要让元宇宙成为下一个互联网，不同公司之间需要以可互操作的方式开展建设，而如果需要共享客户数据，这会让西方价值数千亿甚至上万亿的营利性平台面临被竞争对手取代的风险，而中国作为一个一体化程度更高、数字经济发达的国家，实现互操作性的难度会相对较低。“这意味着中国的元宇宙有望更早到来，同时更加全面。”他点出。

互操作性正是现在元宇宙发展的重大挑战。他补充，大多数元宇宙愿景的核心是用户能够将他的虚拟内容，比如虚拟化身，从一个虚拟世界带到另一个虚拟世界中，用户在《我的世界》中买了一套衣服可能会在Roblox中穿戴，或者在《我的世界》中买到的帽子会和在Roblox赢得的毛衣搭配，“这个愿景的实现必须首先实现互操作，但今天的虚拟世界及其构建者从未将自己的系统或体验设计成互操作形式的，相反地，它们被设计成了一种具有可控经济的封闭式体验。”

作为元宇宙的通行证，互操作性的难题之一是要想建立标准和解决方案，并没有显而易见、简单易行的方法。比如，3D化身就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仅仅分享化身的维度和视觉细节是不够的，开发人员还需要解释它们的工作方式并达成一致。

马修也认为，即使新的标准得到认可和改进，开发者仍需要能够正确解释、修改和批准第三方虚拟物品的代码。比如，如果一款游戏想从另一款游戏导入一个角色，那么它很可能想重新设计这个角色，以适应自己的风格，比如现实主义。其他的问题还包括，虚拟物品的所有权记录在哪里？标准是通过共识而不是发现建立的，但达成共识往往需要做出让步，那么，任何一方都会满意吗？

在涉及技术挑战时，元宇宙对计算、网络和硬件的要求是前所未有的。马修举例，比如在虚拟世界中的体验需要实时渲染，但沉浸式3D需要比2D更强大的计算能力，为了让虚拟世界“活”起来，每秒必须至少渲染30帧，最好是120帧。

其他悬而未决的难题还包括持续性、同步性、并发性以及支付方式等等，这些在现阶段都没有简单、廉价或快速的方案。比如，在交互体验中，人类对延迟的感知阈值是非常低的。虽然，游戏和游戏引擎是元宇宙的核心，但即便是面积小于10平方千米、功能受到严重限制、由史上最成功的游戏公司在更强大的计算设备上运营的非连续性虚拟世界，仍然很难处理一个共享的模拟环境中50-150个用户的操作。虽然，Epic Games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有超过1200万人参加了现场演唱会，但马修提出，这些参与者是在25万个不同副本中观看，他们看到的是25万个版本的斯科特(美国说唱歌手特拉维斯·斯科特在《堡垒之夜》的游戏世界中举办了虚拟演唱会。)

硬件的广泛应用也很重要，人们等待AR或VR头显就像当年期待苹果手机一样。我们已经在VR和AR竞赛中看到智能手机大战的影子。据悉，苹果预计于2023年推出MR(混合现实)头显。马修指出，AR和VR似乎比智能手机在硬件方面面临的挑战更大，比如在无形的3D空间，除了界面设计会变得比2D更加困难，AR和VR的“捏拉缩放”或“滑动解锁”会是什么样的，用户会拥有什么能力，消费者的体验障碍又如何改进等等。更不用提那些被伪装成技术问题实际上是商业和人类问题的挑战。

“主流、平价且功能强大的AR和VR设备的推出，将加速元宇宙的发展，但我倾向于认为这个时间还很远。”他告诉《商业周刊/中文版》。“消费者其实希望可以用iPhone做几乎所有事情。”

这些关键问题意味着距离真正实现元宇宙这一目标的时机在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比如，即便我们知道元宇宙需要更多的计算能力，但并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马修引述Oculus首席技术官约翰·卡马克的观点称，保守估计，元宇宙这一愿景至少还需要5至10年时间才能成为现实，而且实现的过程中必然牵涉“重大优化”的权衡。

考虑到变化的速度、技术难度和潜在应用的多样性，我们最终可能会拥有数十个流行的虚拟世界和虚拟世界平台，以及更多的底层技术提供商。马修写道，“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好事，我们不应该希望单个虚拟世界平台或引擎来运行整个元宇宙。现在也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元宇宙产品让我们可以购买，或者可以出现在财报中成为元宇宙收入。”

这也呼应了3D引擎设计大神、Epic Games蒂姆·斯威尼的提醒，元宇宙比其他任何事物都更具渗透性和感染力，如果一家中央公司控制了元宇宙，他将变得比任何政府都更强大，甚至成为地球上的上帝。而这又把我们带回了元宇宙的前提条件，如果不希望出现这种局面的话，就需要找到一种方法在公司之间进行互操作。

确保硬件和软件在元宇宙中的标准化和互操作，对大型科技公司大有裨益。马修表达了这一经济现实也是他对元宇宙前景感到乐观的来源。“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有一天，这些公司的产品和服务将成为我们现实的组成部分。”他说。

只是，信念和投资并不能确保元宇宙成为现实，马修在元宇宙的未来可能性与现实挑战之间也做出了权衡。他认为，元宇宙一定会到来，但不会突然到来，因为颠覆并不是线性的，它是一个“递归且不可预测的过程”。

这是他在投资方面感受到的最大挑战之一。“栖身于当下世界的我们，很难思考非线性的变化，经常陷入渐进式思维的窠臼。”他告诉《商业周刊/中文版》。

这也使得马修没有像大多数人相信元宇宙的经济价值将达到数万亿美元那样给出预测。他称试图预测元宇宙的经济规模是“一项有趣，但可能令人沮丧的尝试”，甚至当元宇宙真正到来时，人们对它的价值也无法达成共识。即便对移动经济、互联网经济或数字经济可能的经济价值这类问题，他认为现在的大多数分析师只是将从定义上看属于这些类别的公司的估值或收入相加，但它们并不是经济体，只是与传统经济紧密交织并依托传统经济的技术集合。“尝试对它们未来的经济进行估值更像是一种分配艺术，而不是一种测量或观察的科学。”

对于元宇宙，马修的目标仍然远大。他认为，元宇宙必将重写人类未来简史，未来几代人最终会移居元宇宙，那时元宇宙将彻底改变我们的日常生活、工作和思考方式，而这些变化带来的总价值将达到数十万亿美元。

平台每隔几十年就会发生迁移，比如从PC到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和云计算。一旦平台形成，垄断地位就很难被挑战，但是在平台建立期间，还有变化的机会。他告诉《商业周刊/中文版》，“元宇宙已经在我们周围拉开帷幕。我相信它最终会影响到地球上的几乎每一个人、每个行业和每个国家。如果我们想要塑造元宇宙的发展，无论作为个人还是集体(不仅仅是公司或企业)，我们都需要像建设和投资它的科技巨头一样积极参与进来。”

元宇宙到底将如何影响我们，它会带给我们什么新的信念、体验或自我发现？“现在都是未知数。”他说。

“我认为我们根本不可能预判，”他告诉记者，就像我们翻遍互联网的整个技术定义，也找不到关于互联网标准、移动设备或云服务将如何改变社会的内容。事实上，它甚至没告诉我们该打造什么产品，部署什么商业模式，或消费者想通过这些能力获得什么。

而正是因为它基本是一片未知之地，他说，“元宇宙才这么困难，这么激动人心和举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