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誉首席级济学家：关税战或令美国陷入滞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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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誉评级首席经济学家：就算特朗普下调了关税，它对美国经济造成的严重损害也无法避免。

Shawn Tu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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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的关税战非但不会利好美国经济，反而会适得其反。美国的利率和通胀率将将居高不下，美国经济很可能会陷入滞胀。

以上是惠誉评级首席经济学家布莱恩·库尔顿的观点。而笔者认为，库尔顿的观点是有坚实的数据、逻辑和历史依据的。4月17日，笔者与在伦敦的库尔顿通了电话，以深入了解他的想法。库尔顿对美国经济的前景愈发悲观，以下是他对美国经济五个关键问题的看法。

高关税会坚持下去吗？

库尔顿指出，特朗普4月2日宣布的关税政策“比预期还要糟糕得多”。目前，美国的平均关税率已经达到了23%，比去年的2.2%高出10倍有余。

库尔顿认为，美国对华高达3位数的关税税率“将持续一段时间”，到2026年则有望跌落到60%左右。至于其他国家，10%的关税税率“差不多就是最理想的情况了”。总体而言，到了明年，美国的平均关税税率有望“下降至15%到18%的区间”。

库尔顿认为，尽管特朗普声称，他正在努力达成对美国的贸易伙伴们有利的协议，但特朗普真的认为关税是一项好的经济政策。“这些关税并非只是谈判的筹码，特朗普真的认为贸易逆差是件坏事。”有意思的是，特朗普对英国、新加坡等美国的贸易顺差国家也征收了10%的关税。这说明特朗普认为，即使美国对这些国家存在顺差，也有必要减少对这些国家的进口，以便降低美国的整体贸易逆差。库尔顿指出，英国和新加坡的例子表明，除了极少数例外，各国几乎不可能以任何条件让特朗普把关税下降到10%以下。

关税成本谁来承担？

库尔顿表示：“假如你是一个中国出口商，你面临着60%的对美关税。那么，你可以下调对美国中间商、经销商或进口商的批发价格，从而让货物在美国进港时，保持对消费端的价格不变，这样你就不会失去市场份额。这就是美国政府认为会发生的情况。”但是，从特朗普上一任期的情况看，特别是2018年到2019年，特朗普也对中国打过关税战，但他畅想的这种“理想情况”并未出现。“有人研究了中国出口商是否下调了对美国中间商、经销商和出口商的税前价格。如果关税成本被出口商承担了，你就会看到税前批发价格的下降。”但是事实恰恰相反，中国出口商向美国进口商收取的批发价格随着关税同步上涨。“美国贸易代表处官网上的数据就显示了这一趋势。”

那么经销商的情况如何呢？库尔顿表示，有数据显示，经销商也承担了部分关税成本，但是还不到一半，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左右。“有证据显示，进口商的利润空间受到了显著冲击。”但是承担了主要关税成本的还是最终消费者。库尔顿认为，这一次关税战，仍将是普通消费者承担关税成本的大头。

关税会影响经济增长吗？

去年12月份，库尔顿曾预测2024年的美国 GDP增长率将达到2.8%，2025年将放缓至2%。但是到了今年，他已经将美国的GDP增长预测下调至1.2%。他表示：“你可以把关税看作一种增税行为。美国人在进口商品上的支出，大概占了美国消费支出总额的四分之一左右。但是现在，你对这部分商品收的税从2%一下子提高到了18%。你能想到以前美国什么时候突然这么大幅度的增过税吗？”

库尔顿指出，这样一来，“进口商品价格的上涨速度就会快于工资的增长速度，同样数额的工资能买到的东西就会变少。而随着居民‘实际收入’的下降，美国的GDP增长率也会下降。”另外，就算进口商消化了相当一部分关税成本，成本的增加也会压缩他们的利润空间。“所以这对美国经济来说仍然是一种损失。企业将会收缩业务。由于利润下滑，企业在工厂建设、工人招聘等方面的投资也会减少，这将进一步抑制消费者支出。”

有多大的必要担心滞胀？

库尔顿担心的另一个问题，就是美国经济出现滞胀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美国经济在上世纪70年代出现过滞胀，欧洲在80年代也经历过长达十年的滞胀。滞胀是一种最糟糕的情况，它的标志是高通胀率和高失业率并存。库尔顿表示：“目前美国还没有陷入滞胀，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随着企业削减投资，美国经济正朝着物价上涨、通胀加剧和失业率上升的方向发展。现在我们还没到那一步，但这是一个重大威胁。现在滞胀的风险每个月都在增加。”

关税会降低贸易赤字吗？

特朗普的终极目标是缩小美国的贸易逆差。特朗普认为，美国老百姓这些年的日子之所以越过越差，就是因为贸易逆差的存在，就是因为美国的贸易伙伴占了美国的便宜。不过库尔顿认为，特朗普的关税政策非但在缩小贸易逆差上成效不大，反而会给美国经济造成沉重的负担。他表示，特朗普的关税政策或许能够通过提高进口商品成本，导致国内生产商获得更多销量，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缩小贸易逆差。但是美国的国内生产商能否迅速行动起来，大幅提高他们在美国国内的产能，则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对于那些面临高额关税的外国企业来说，他们面临的问题则是能以多快的速度将生产迁到美国。这是一个重大决策，很可能不会很快实现。”

库尔顿指出，从宏观层面来看，美国的消费和投资远远超过了储蓄。虽然企业获得的利润足以支撑其资本支出，但美国政府的财政赤字却远远超过了私人部门的“储蓄”，这就迫使美国不得不从国外吸引大量资本。然而这种情况事实上是由美国政府和它的选民们造成的。正是因为美国选择了重支出轻储蓄的生活方式，才导致了美国从其他国家的进口远远多于其他国家从美国的进口。这样一来，其他国家在美国赚取的美元盈余就会以债务的方式回流到美国，以填补美国的预算缺口。

如果库尔顿说的都是对的，那么特朗普确实是在重塑美国经济——但很可能是在沿着一个错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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