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税战下，德国经济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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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冬方：新实施的关税的如果继续存在，其对德国经济的抑制效应甚至可能翻倍。

张冬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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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朗普掀起的各式风暴中、在关税战的枪林弹雨下，欧洲最大经济体、全球仅第三大经济体、与美贸易连续33年存在顺差的德国，居然几乎没有存在感。准确地说，在这期间，德国甚至没有正式政府的存在。

4月9日，德国联盟党和社民党在选举45天后达成执政联盟协议，而候任总理默茨有望在5月正式成为德国总理。以德国向来的速度来看，45天堪称神速。然而，如果再考虑到德国交通灯政府去年11月就提前解体，德国真的已经缺席了很长时间，它错过了从乌克兰谈判到特朗普威胁抛弃欧洲，从特朗普发起汽车关税到发起全面关税，再到集中追击中国。而今，德国以最快的速度达成了政府联盟协议，火急火燎地说，快了，我们马上就来了。

在整个选举期间，德国关注的头号问题是庇护政策和非法入境问题，而在特朗普威胁安全上抛弃欧洲、在乌克兰局势上亲近普京的形势下，德国的安全问题成为核心问题。然而，这些问题掩盖了德国严重的经济问题。欧洲最大经济体连续两年出现经济下滑。2023年，德国经济萎缩了0.3%，2024年又萎缩了0.2%。在过去的17年间，德国只有在金融危机期间的2009年和新冠疫情时的2020年出现过负增长。

按照德国联邦统计局的解释，“2024年，周期性和结构性的压力阻碍了德国经济更好的发展。这些压力包括：德国出口产业在重要销售市场上面临日益激烈的竞争、高昂的能源成本、依然偏高的利率水平，以及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在这样的环境下，德国经济在2024年再次出现萎缩。”

即使陷入经济衰退，德国仍然保持着世界第三大经济体的地位。根据德国经济研究所（IW）的计算，2024年，德国国内生产总值相当于4.66万亿美元，由此，长期位居第三的日本以略高于4万亿美元连续第二年被挤到第四位，而美国仍以29.7万亿美元位居第一，中国以约18.9万亿美元紧随其后。该研究还认为，假如印度现有的增长势头不减，且德国恢复到微弱的正增长，那么预计印度将在本世纪末在经济总量上超过德国，成为全球第三大经济体。

至于今年和明年的德国经济发展情况，各大预测并不乐观。4月10日，由包括Ifo和IfW在内的五大德国经济研究所联合发布了经济预测报告，将德国2025年增长预测从去年9月的0.8%下调至0.1%。报告称，德国经济仍深陷危机，主要在于今年年初国内外政策出现重大变化：国内面临政府更迭，而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也给德国经济带来压力。

报告指出，德国经济疲软既有周期性，也有结构性。德国企业面临着激烈的国际竞争，尤其是来自中国的竞争。自能源危机以来，德国能源密集型产业永久性地损失了部分产能。劳动人口的减少和官僚主义的抬头也加剧了德国经济的结构性问题。

而最大的不确定性在于特朗普关税政策和地缘政治动荡。报告称，短期经济活动将受到美国新关税和持续不确定性的影响。贸易冲突，尤其是汽车关税带来的冲击，可能导致今明两年德国GDP下降0.1个百分点。而新实施的关税的影响尚未被考虑在内。如果这些关税继续存在，美国关税政策对德国经济的抑制效应甚至可能翻倍。

面对特朗普对世界的敌意和反复无常的性情，德国汽车业专家费迪南德•杜登霍夫 (Ferdinand Dudenhöffer) 甚至称特朗普 “在经济上可能是比普京更大的敌人”。

4月9日，特朗普虽然戏剧性地撤回了大部分关税，只保留了与中国的关税战线，但是，特朗普之前宣布的汽车关税并没有得到撤回。而该加征的25%关税已于4月3日生效，针对汽车零部件的关税则将于5月3日生效。按照路透社的计算，该关税将每年影响到4600亿美元的汽车和汽车零部件进口。此前，美国对欧洲汽车进口征收2.5%的关税，针对皮卡车进口的关税则为25%，而欧洲对美国汽车进口征收的关税为10%。

美国是德国汽车最大的出口目的地。据德国汽车工业协会（VDA），2024年，德国共出口约318.3万辆乘用车，其中约44.8万辆销往美国，占比约14%。这一年，德美之间的汽车产品贸易总额达到447亿欧元。德向美出口总额达368亿欧元，由美进口总额达79亿欧元。2024年德国汽车业出口总额为2798亿欧元，其中向美出口占13.1%。

今年2月，在特朗普关税威胁之下，德国汽车工业协会对汽车供应商和中小拖车、车身和巴士制造商进行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86%的中小汽车企业认为美国对众多国家和地区征收的关税也会影响到他们，54%认为自己会受到间接影响，比如通过供应商和客户波及到自己，32%认为自己会受到直接影响。

在特朗普公布了全面关税之后，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曾表示，欧盟已向美国提出了“零对零”关税方案，即欧盟愿意将欧盟对从美国进口的汽车和工业品的关税降至零。然而，特朗普拒绝了这一方案。

14日，在特朗普暂停“对等关税”，仍保留普遍关税和汽车关税的情况下，欧委会贸易委员谢夫乔维奇三度访美，在与美国商务部长和美国贸易代表等多名美国官员会谈时，谢夫乔维奇重提“零对零关税”提议。美方似乎不为所动。

正是在这样一种外忧内患的经济贸易形势下，德国新达成的联合执政协议将重点放在了重振经济上。然而，虽然有了决心，要走的路却很长。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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