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税铁幕落下：全球“去杠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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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特朗普政策的多变性和不确定性，导致了任何理性的分析，都可能出现极大的偏差。关税能让制造业回归么？贸易战向金融战的演变，如何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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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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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悍然发动关税战，让全球市场为之震惊。从特朗普的第一个任期以来，市场就感受到了这位特立独行的总统的与众不同，而他的新关税政策不仅下手颇重，同时也引发了美股的大幅调整，即使在特朗普阵营内部，似乎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特朗普为何突然加码关税，他的政策框架和行事策略到底遵循何种逻辑？

在“解放日”关税政策公布之前，市场从不同渠道得知的消息是，特朗普会对关税政策进行“有目标”的调整，而并非像此前宣称的一样一次性大面积征收。这样的“调整”似乎也符合特朗普意图控制通胀的目的。然而，最终的关税落地幅度却远超市场预期，特朗普也声称如遇到任何报复，将会进一步加码关税。

一时间市场哀鸿遍野，全球股市也遭遇了黑色一周。风险资产遭到了无差别的抛售，但特朗普对此淡然地表示，生病的时候“吃药”是难以避免的。尽管后期特朗普又对部分关税政策宣布延期和豁免，但整体而言，关税铁幕的落下已成定局。特朗普的关税政策背后到底带有何种意图？他真的能通过关税让制造业回归么？

从大时代的背景而言，特朗普的关税政策符合“逆全球化”的趋势，正像一位著名的银行家在近期香港的一个金融论坛上表示的：我们所熟悉的全球化已经寿终正寝。从这个角度而言，我们看到的关税战，是新的时代的一个标签，过度研究关税到底会带来怎样的“经济不效益”，意义可能已经很小。

与此同时，特朗普的关税战也与市面上流传的“海湖庄园协议”不谋而合，按照这一协议，美国会不断通过关税对贸易对手施压，来达到减少自身贸易逆差的目的，而加上财政减赤等一些列动作，特朗普政府似乎正在致力于让美元回流，而这一政策的目的似乎与海湖庄园协议中期望美元贬值有所背离，但特朗普政策的最终目的仍然是保证美国和美元的中心地位，同时降低财政的融资成本。从这个角度而言，弱美元可能是政策路径，而非政策目的。另一种可能性则是，美元走强后，其他经济体面临资本流出的压力，不得不选择与美国合作来联合压制美元升值，从而避免本币贬值，这可能达到了一个所谓的新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效果。

以上的种种讨论，只是基于目前政策的猜想，现实中如何落地仍然面临很多阻碍。我们只能相信，无论如何，特朗普这一系列政策的终极目标，仍然是让美国在全球体系中保持绝对强势。只是如果美国以这样的方式强行保持自身霸权，这将是过去数十年来“多极化”的一个重构。新秩序能否建立尚且不论，单单是这一过程中的市场震荡，相信已经会让很多投资人头疼不已。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中，关税仍然会是美国与其他国家龃龉的主要议题，但不排除很多国家可能会与美国达成类似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议类似的妥协，这对于特朗普政府而言可能仍然是需要的，一方面贸易协议可以被其作为政绩到处宣扬，另一方面则会减轻输入型通胀的压力。对于美国而言，最不利的是关税战因为各国的反制而不得不层层加码，同时美国自身的通胀出现新一轮的失控。但需要指出的是，从中美之间的经验来看，所谓的贸易协议大概率是脆弱的，最终美国建立起关税高墙仍然是大概率事件。

接下来的问题是，特朗普政府能否通过关税政策来达成让制造业回归的目的呢？多数的市场观察人士认为这几乎是“痴人说梦”，但从过去特朗普第一任期和拜登任期来看，美国的基建仍然有一定的重振迹象，但整体而言，制造业在美国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仍然较低。同时，未来的制造业到底是否传统产业工人，似乎也仍然是未知数。但如果美国进口因为高额关税下降，同时财政赤字因为减支和关税而有所下降，那么可能带来两个结果：首先，进口下降和财政开始下降，可能意味着美国消费的萎缩，这对于世界其他经济体意味着通缩的效果，这意味着实体经济的“去杠杆”；第二，如果美国的整体国际收支逆差出现下降，那么美元会出现一定的回流，同时美债发行规模会下降，这对于非美国家而言，则意味着金融体系的“去杠杆”。无论哪种情形，似乎都意味着非美经济将面临一定程度的“去杠杆”。所以我们看到的似乎是关税战，但最终结果可能是一轮资产负债表的衰退。对于受到贸易战影响的经济体而言，对本国经济进行刺激和保护也将是必然的政策选择；同时，与特朗普政府之间的关系也需要保持动态平衡，即既不放弃反制，也需要寻找可能的谈判窗口。

对于金融市场而言，特朗普政策的多变性和不确定性，导致了任何理性的分析，都可能出现极大的偏差。贸易战向金融战的演变，虽然是金融投资者们不愿意看到的，但也不得不做防备。这也意味着整体金融投资将成为颠簸之旅，但也清晰地告诉我们，在投资的时候，永远需要想清楚自己能承受的损失。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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