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补贴下的华中小城，婴儿潮真的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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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天门市为刺激生育投入了大量资金，去年该市全年新生儿数量激增17%，报道称全国100多名官员前来“取经”。

Yoko Kubota，Liyan 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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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年初，华中这座宁静的城市开始为生育更多孩子的夫妇提供丰厚的现金奖励，二孩家庭最高可获得约1.3万美元（人民币9.63万元）奖金，三孩家庭最高可获得约2.3万美元（人民币16.51万元）。该市全年新生儿数量激增17%。

中国有关部门一直将天门作为标杆，认为该市实现了领导人希望在全国范围内看到的婴儿潮。但目前尚不清楚新生儿数量的增长是巨额补贴的结果，还是其他因素使然。

中国领导人越来越急切地想解决中国的人口萎缩和老龄化问题。今年，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提到了育儿补贴。中国并不是唯一一个尝试这种做法的国家。日本、韩国、匈牙利和挪威等国都投入了大量资源来遏制出生率下降；总的来说，这类举措收效甚微。

在中国，已有20多个城市推出了与生育挂钩的福利政策。天门市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其补贴力度之大，这笔钱在一个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为5,300美元的城市确实能发挥很大作用。

官方媒体报道称，天门市的产科病房去年非常繁忙，医务人员在今年春节假期几乎没有时间休息。一篇报道称，已有100多名官员前往湖北省这座仅100万人口的城市“取经”。

复苏模式

通过走访可以清楚地看到，天门市正处于人口复苏模式，但在经历了连续六年新生儿数量下降之后，该市还远未实现人口结构的转变。

在天门市妇幼保健院的入口处，一块标牌上写着多子多福的标语，电子广告牌则在讲解如何申请补贴。公交车上刊登着一家新开设的辅助生殖诊所的广告。一条红色的宣传横幅警告人们不要等太久才生孩子，宣称早生早受益，晚生悔不及。

去年天门市新生儿数量超过7,000人，与2017年报告的1.8万人相差甚远。随着年轻人外出务工，天门市人口日益老龄化。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年，天门市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例从2010年的10%跃升至25%以上。

最近的一个工作日，在市中心，老年人比儿童多。在天门市郊区的多祥镇，老人们在一所幼儿园对面的街道上打麻将。一位居民说，该地区的另一所幼儿园因为孩子越来越少，不得不关闭。在清明节假期来临之际，各种颜色的假花还有墓碑石正在市面出售。

现在，天门市希望其生育激励措施能够同时实现几个经济目标：吸引年轻务工者返乡成家，提振住房购买量，并促进整体消费。

2024年天门市出生的大多数婴儿是在去年年初该市公布生育激励措施细节之前孕育的。此外，婴儿潮是在一波年轻务工者从生活成本更高的沿海城市返乡后出现的，返乡潮提高了天门市准父母的比例。

“如果想生，有没有补贴都会生，”Katie Wang说。她在天门一家大型购物中心外面坐着，身边是2岁的儿子和丈夫。“如果不想生孩子，不管有没有补贴都不会生，”她说。

现年33岁的Wang之前长期在天门市以外的地方工作，包括在北京工作过几年。她说，一个孩子已经占用了夫妻俩大量的精力和财力，他们不考虑要二胎。等儿子秋季开始上幼儿园后，她打算重新出去工作，可能会再次离开天门，去广东找一份工作，并带上儿子。

38岁的Xie Fei说，当她从一位同事那里得知生育激励措施时，她已经怀上第三胎六个月了。当时她在距离天门约90英里的大城市武汉工作，但她回到了天门把孩子生下来。去年9月份儿子出生时，她获得了450美元现金奖励，除此之外，她每月还能获得约140美元的育儿补贴。

住房补贴

不过，她获得的更实质性的福利是购房补贴。在生完孩子一个月后，Xie在天门买了一套房子，获得了近2.5万美元的购房补贴，这笔钱大约占总房款的三分之一。

“我的确从政府补贴中受益。这些补贴减轻了我们抚养孩子的压力，”Xie说。在六个月产假结束后，她回到了武汉，在一家名为中国化学工程第十六建设有限公司(China National Chemical Engineering No. 16 Construction)的国有企业工作。但在中国的户籍制度下，天门仍是她的老家，她正在考虑有一天回到那里。“我为自己是天门人而感到幸运，”她说。

与天门市一样，另一些城市也在提供与生育挂钩的住房补贴，这可能有助于解决中国房地产泡沫破裂后大量住宅未售出的问题。经济学家表示，这也是决策者在鼓励支出、同时避免无条件发钱的一种方式。马来亚银行(Maybank)经济学家Erica Tay表示：“你可以看到，地方官员正试图让每一块钱都发挥作用。”

据官方媒体报道，天门市已投入折合800万美元左右的资金来鼓励生育。自今年3月份起，天门市还向购买新建住房的新婚夫妇提供折合8,300美元的奖励性补贴。

由于许多地方政府资金紧张，一些分析师预计中央政府将在为生育项目提供资金方面发挥主要作用。

2024年，中国整体出生人口也出现了可喜的增长，其中大部分出生在龙年，龙年在中国人眼中是适合要孩子的吉利年份。但由于2024年的死亡人数超过了出生人数，这一年总人口仍然下降。人口学家认为中国去年的出生人口反弹是暂时现象。

为了保持这一出生人口的小幅增长势头，天门市正在努力从沿海城市吸引更多年轻工人返乡。这一做法符合中国政府将更多工厂就业岗位转移到内陆城市的目标。

据新华社报道，2024年约有八万人返回天门市。在经济放缓之际，许多人选择回乡是为了降低生活成本。

在天门市的几个街区，一些返乡人员兑下了空置的店面，开起了小型服装厂。其中一家服装厂的老板是一位41岁的王姓男子，他说，自己在广州待了大约20年，是2023年搬回天门市的。王先生有一个16岁的儿子，他说自己听说过生育补贴，但不打算再要一个了。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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