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特朗普誓言振兴制造业，但产业界疑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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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这一决策引发全球市场剧烈动荡；美国总统坚持将美国关税提升至百余年来的最高水平。

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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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信誓旦旦，称其发动的大规模关税行动将重振美国制造业。然而，产业界对其举措忧心忡忡，让人不禁对他能否兑现经济繁荣的承诺，打上一连串问号。

4月2日，特朗普在玫瑰园宣称：“工作岗位和工厂将如潮水般涌回美国”，并预言美国将迎来新的“黄金时代”。此后，即便这一决策引发全球市场剧烈动荡，他仍坚持将美国关税提升至百余年来的最高水平。

不少制造业倡导者与经济学家，对特朗普的决策逻辑提出质疑。他们指出，供应链错综复杂、成本居高不下、劳动力缺口巨大，以及生产转移回美国的过程极为繁琐，都是难以跨越的阻碍。而且，特朗普长期政策的不确定性，很可能抑制企业的积极性。

如果关税不足以促使企业迁回本土，美国消费者不仅要承受特朗普政策引发的经济冲击，还未必能收获预期的收益。这极有可能加剧特朗普及其所在共和党面临的政治风险。

“我们当然支持全力推行一切有助于‘美国制造’的政策，可指望把制造业的所有环节都迁回美国，根本不切实际。”设备制造商协会(Association of Equipment Manufacturers)高级副总裁基普·艾德伯格(Kip Eideberg)直言。

艾德伯格所在协会代表建筑、农业、采矿、公用事业和林业设备制造商。他进一步解释，由于企业生产高度依赖全球的零部件和劳动力，“不可能轻轻松松把整个产业体系转移到美国。”

经济学家分析，若企业认为关税并非长久政策，就不会轻易投入时间和资金，将生产迁回美国。而特朗普时而宣称政策绝不改变，时而又表示愿意谈判，态度摇摆不定。

经济豪赌

“鉴于海外生产能大幅降低劳动力成本，加上保护主义政策的持续性存疑，我们对关税能否引发大规模生产回流持怀疑态度，”经济顾问机构Pantheon Macroeconomics首席美国经济学家塞缪尔·汤姆斯(Samuel Tombs)在报告中写道。

4月4日，白宫对这些批评作出了回应。特朗普首席政策顾问斯蒂芬·米勒(Stephen Miller)在福克斯新闻(Fox News)上称：“3D打印、机器人、人工智能等先进制造业技术的革新，正让美国大规模制造变得越来越经济。”

特朗普的关税策略，堪称一场经济与政治的双重豪赌。他坚信，为了重塑美国经济，短期内承受关税带来的阵痛，是值得的。乔·拜登执政初期也采取过类似策略，通过了一系列基础设施建设和疫情纾困法案。拜登表示，尽管美国民众要应对通货膨胀问题，但这些法案最终将能提振经济。

就拜登而言，选民没能迅速看到政策成效，这致使民主党在2024年未能掌控华盛顿局势。特朗普受宪法限制，无法竞选第三届总统。但倘若选民对他的政策失望，这很可能给共和党在2026年中期选举或2028年总统大选中带来危机。

能撑多久？

“这让民众忐忑不安，”密歇根州共和党策略师丹尼斯·达诺伊(Dennis Darnoi)说道。2026年，密歇根州将迎来参议院席位和州长竞选。他表示，关键在于政治温和派对特朗普政策的看法，“在情况恶化之前，他们还会给特朗普多少时间？”

特朗普宣布关税政策前，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的民意调查显示，55%的美国人认为特朗普政府过度关注关税，64%的人觉得政府在降低物价方面力度不够。仅23%的受访者表示，特朗普的财政政策改善了自身经济状况。

特朗普推出关税计划后，制造业迅速受到冲击。越南作为苹果公司(Apple Inc.)和耐克公司(Nike Inc.)的重要生产地，关税飙升至46%。Abercrombie & Fitch Co.约五分之一商品的供应地柬埔寨，面临49%的关税。日本松下公司(Panasonic Holdings Corp.)开展业务的印度尼西亚，被征收32%的关税。

美国制造商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Manufacturers)主席杰伊·蒂蒙斯(Jay Timmons)在声明中称，这些关税会“威胁投资、就业与供应链，最终会削弱美国的全球竞争力”。

美国制造业联盟主席斯科特·保罗则相对乐观。该联盟由钢铁工人工会和制造商组成。

“调整在所难免。这不是几个小时、几天就能解决的，可能需要几周、几个月，甚至更久。”他说，“我相信未来情况会好转，而不是恶化。”

申请豁免

在关税出台前，一些企业已开始加大在美投资。例如，现代汽车公司(Hyundai Motor Co.)上月宣布将在路易斯安那州新建钢铁厂，并与特朗普一同亮相白宫。

现代汽车董事长郑义宣在白宫宣布将在路易斯安那州新建钢铁厂摄影：Samuel Corum/Sipa/Bloomberg

白宫发言人库什·德赛(Kush Desai)提及苹果和现代的投资，称这“体现了本届政府在推行‘美国优先’议程时，与私营企业的合作成果。这一议程涵盖关税调整、放松监管、减税，以及释放美国能源潜力，以推动增长，改善就业。”

然而，企业反映，特朗普的关税政策本身正成为制造业回流的绊脚石。

近几个月，企业向美国贸易代表提交了数百份申请，要求豁免从中国进口的、用于搭建美国生产线的机械设备关税。企业称，这些设备无法在美国国内采购。

其中就有特朗普顾问埃隆·马斯克领导的特斯拉公司(Tesla Inc.)。在特朗普宣布最新关税政策的前两天，特斯拉提交了一系列豁免申请，称获得豁免有助于扩大其在美国的制造规模。

另一个难题是，美国是否有足够劳动力满足新增制造业工厂的需求。美国劳工统计局数据显示，截至2月，美国制造业有48.2万个岗位空缺。美国制造商协会2025年第一季度的调查显示，48.4%的受访企业表示，吸引和留住高素质劳动力是一大挑战。此外，特朗普对移民的限制，也可能拖慢劳动力增长速度。

展望未来，特朗普希望借助即将出台的税收法案，进一步刺激经济增长。但无党派的国会预算办公室经济学家警告，延长特朗普2017年的减税政策，难以显著推动经济增长，因为该政策主要针对个人所得税，而非企业税。

共和党内部仍在就法案细节进行讨论，但最终版本可能更侧重于为家庭减税和提供抵扣，而非为企业大规模减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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