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来全球CFO：比起投入，我们更关注研发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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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时间赛跑。

礼来公司（Eli-Lilly-&-Co.）开发的药物，有潜力成为迄今为止最强大的治疗肥胖症的药物

魏雨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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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没有人会对礼来成为全球市值最大的制药公司感到吃惊，在它的GIP/GLP-1双受体激动剂产品被确认在临床试验中表现惊人时，人们已经可以预见并期待早日看到这一结果。

尽管比最主要的竞争对手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点，但礼来的替尔泊肽的多靶点机制在疗效上更胜一筹，这让礼来有机会后来居上。

凭借明星药物穆峰达（替尔泊肽），礼来在商业上获得了巨大成功。如果将目前礼来市值接近8000亿美元视为一项成就，那么这一成就中，替尔泊肽的贡献值得被重点书写。

依据2025年2月发布的财报数据，礼来的替尔泊肽产品2024年全年销售额超过160亿美元。在产能得到扩充后，礼来已经保证2025年上半年可销售的肠促胰素类药物比2024年同期增加至少六成。这将进一步推高替尔泊肽的销售额。

尽管替尔泊肽产品为礼来的亮眼成绩单做出了重要贡献，但市场对礼来的信心并不仅来自替尔泊肽，除了新药的强劲销售，对未来管线的乐观预期也是礼来被青眼相加的原因之一。

“第一”对礼来来说甚至都不太值得过于兴奋，因为这家已经成立快要满150年的制药公司已经在人类制药历史上创造过太多个“第一”：比如它将世界上第一款胰岛素商业化，彻底改变了糖尿病治疗方式；比如它推出了首款生物技术药物——重组人胰岛素，这让礼来在生物制药领域的地位得到巩固；它开发的抗抑郁药物百优解（Prozac），显著改善了精神疾病患者的治疗效果，被视为革命性的精神治疗药物；2024年，礼来开发的阿尔茨海默病药物多奈单抗（Donanemab）获得美国FDA批准，这是首款显著减缓疾病进展的治疗药物。时隔五个月，该药物也在中国获批。

与许多公司专注于罕见病或不常见病症的策略不同，礼来更专注于普适性的医疗问题。目前，礼来的开发和生产的药物覆盖糖尿病、肥胖症、肿瘤、神经退行性疾病和免疫疾病等多个领域，管线不仅包括已上市的药物新适应症的研究，更有大量新分子开发。过去20年，礼来用于研发新药的投入接近1000亿美元。这被视为一种“激进”的研发策略。

正是这一激进策略让礼来能够不断推出突破性产品以在竞争激烈的医药行业中保持领先，但维持这一激进策略，或者说使其能够拥有可持续性，除了公司的战略之外，对“财务主管”的考验也格外严格。

出任礼来制药首席财务官之前，Lucas Montarce已经在礼来工作了超过23年。他与前任首席财务官Anat Ashkenazi同一年加入公司。Anat Ashkenazi在2021年被任命为首席财务官，并于2024年7月底正式从礼来离职加入谷歌母公司Alphabet担任首席财务官。

礼来迅速完成了继任者的遴选工作，Lucas Montarce被选定为新的首席财务官，延续了这家既积极又稳健的制药公司倾向于从内部提拔高管的传统。

Lucas Montarce于2024年9月9日正式被任命为公司的全球副总裁、首席财务官，并在当日即刻就职。在这一天之前，他不仅在礼来担任过多个财务领导职务，包括公司业务副总裁、财务主管，还担任过西班牙、葡萄牙和希腊地区的总裁兼总经理。

Lucas Montarce在既往这些职位上的表现是他被选中的原因，他被认为已经展现出了领导才能，特别是在那些跨职能团队中和对全球制造和供应链进行管理的岗位上。而在不同区域市场的工作经验，也让他被认为可以应对当前全球市场的种种波动。

2024年第四季度，Lucas Montarce已经主导了一次成功的投资者沟通会，强调了礼来在长期体重管理和糖尿病领域的长期潜力，增强了市场信心。他也承诺将延续前任Anat Ashkenazi的增长战略，继续加大对创新药物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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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去年9月9日你正式出任礼来首席执行官，你如何评价这一任命和你的职责？

Lucas Montarce：虽然我担任礼来首席财务官一职只有6个月，但我在礼来已工作24年，对公司的财务团队和公司运营都非常熟悉。当前正是领导财务团队的关键时期——因为我们正处于业务增长、新产品上市、研发创新加速以及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产能扩张的阶段。能够以我的国际背景和跨区域经验担任礼来首席财务官这一职务，我深感荣幸。

问：你在礼来的职业生涯中曾负责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战略管理。这些经历将如何帮助你胜任首席财务官的角色？

Lucas Montarce: 在礼来的24年间，我几乎参与了所有地区的业务，包括欧洲、拉美和美国市场。这些经历让我深刻理解了全球不同医疗体系的差异，也让我学会如何将创新高效地惠及患者。此外，从研发管线布局、生产基地优化到商业化落地，我曾深度参与各环节。这种经验让我能精准判断资源投放优先级，确保财务决策与公司战略高度一致。

我非常自豪，礼来财务团队有一个独特传统——我们像“学校”一样培养每一位领导者。团队中大部分成员司龄超过10年，他们将继续不断成长，成为礼来的下一任领导者。

问：礼来即将迎来成立150周年。过去一个半世纪，礼来以研发为驱动力影响了医药行业。你认为研发投入与财务回报是否需要设定固定比例？

Lucas Montarce：研发是我们战略的核心，而我们思考研发投资的方式是：科学导向和患者价值最大化。我们没有设定具体的研发比率目标，而是关注如何通过创新服务更多全球患者，即研发效率。财务部门也会从加快分子开发的角度来看待研发。这意味着从发现到将分子推向市场，我们努力加快这一过程。因此，我们可以更快地为更多患者提供服务，并更快地在全球推出产品。这也是衡量研发生产力的一种方式。另一种方式是通过我们的研发周期和管线产出的结果、每个开发阶段的成功率来衡量。无论是在速度还是效率方面，礼来都处于全球领先地位。因此，我认为我们的状态非常好。正如我提到的，我们将继续大力投资。

问：如果不依赖固定比例，礼来如何决策每年的研发预算？

Lucas Montarce：对，我们没有设定目标比率。我们采用动态自下而上模型来确定我们需要多少资金来继续推动科学进步、并将新产品推向市场。去年，我们的研发投资达到110亿美元，约占收入的24%。礼来是研发投入最多的公司之一，因为我们认为这是推动长期价值的关键，不仅对患者如此，对礼来的股东也是如此。因此，我们不是基于比率来制定计划，而是基于我们在管线中的科学进展，并继续推动创新。

问：替尔泊肽是礼来最新的重磅产品之一。如今，当人们谈论礼来时，常常会提到替尔泊肽。鉴于其强劲的市场表现，你对这款药物未来的收入贡献有何预期？

Lucas Montarce: 替尔泊肽（Tirzepatide）是我们核心资产之一。当它进入市场时，我们看到了全球范围内影响患者的巨大潜力。目前，该药物已获批的适应症包括2型糖尿病和慢性体重管理，且我们仍在持续拓展新适应症。例如，2024年12月，其针对成人肥胖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适应症已在美国获批。未来更多适应症的拓展，将进一步扩大其在医疗保健和患者服务中的深远价值。

去年，替尔泊肽相关营收已突破160亿美元，业绩保持两位数增长。考虑到长期体重管理市场还处于早期阶段，我们可以服务的患者数量潜力巨大。全球有超过9亿的患者可能从替尔泊肽中受益。但目前，我们只影响到了这些患者中的一小部分。因此，我认为替尔泊肽未来的增长潜力巨大，将继续服务更多的患者。随着更多适应症陆续获批，我们将进一步拓展市场并服务更广泛的患者群体。

问：的确，无论是糖尿病还是肥胖症领域，仍存在大量未满足的临床需求。你如何看待其他肠促胰素类药物的市场前景？

Lucas Montarce：在心血管代谢健康领域，我们目前正在开发超过12种分子。我们谈论的三种产品中，一种是替尔泊肽，另外两种将在未来几年推出——Orforglipron是一种口服GLP-1RA药物，而Retatrutide则是一种GLP-1、GIP和胰高血糖素三受体激动剂。这些分子能够覆盖广泛的患者群体，为患者提供个性化治疗管理。在我看来，这些机会不仅为患者提供了更多治疗选择，也为临床应对长期体重管理和2型糖尿病治疗的挑战开辟了更多可能性。

问：作为口服药物，Orforglipron是礼来应对挑战重点开辟的可能性之一吗？

Lucas Montarce：我们发现，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文化偏好差异很大。例如，美国患者更倾向于使用注射药物，他们每周注射一次，并认为这是一种便捷的治疗方案。而在其他国家，患者和医生更倾向于从口服药物起始治疗。我们的产品组合可以为患者和医生提供了多种选择，以满足不同的需求。根据我们在全球市场的经验显示，不同国家和地区对治疗方式的偏好差异显著。

通过提供注射与口服双路径选择，我们既尊重了患者偏好，也为医生提供了灵活的治疗方案。

问：除了肠促胰岛素产品组合，你认为哪些治疗领域将成为未来几年礼来收入和利润增长的关键驱动力？

Lucas Montarce：目前，礼来聚焦四大治疗领域：心血管代谢健康（如糖尿病和肥胖症）、肿瘤、免疫学、以及神经科学。除了我们刚刚谈到的代谢领域，我们在后三个领域既有深厚积累，也有创新突破。

在免疫学领域，针对溃疡性结肠炎和克罗恩病（统称炎症性肠病，IBD）的药物已在美国及多个市场推出，即将进入中国；新管线方面则有一种用于特异性皮炎的治疗药物即将在中国获批上市。

在肿瘤领域，礼来一年半前推出了捷帕力（Jaypirca），它的适应症为套细胞淋巴瘤（MCL）。未来两年内，这款药物将每季度发布新临床数据，并扩展至更多血液肿瘤适应症；同时，除血液肿瘤外，实体瘤领域也有多款在研分子。

去年我们推出的记能达（多奈单抗）是神经科学领域的成果，用于早期症状性阿尔茨海默病。这是该领域20年来首个突破性疗法，计划很快将在中国上市，这对中国的老龄化人口以及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会。阿尔茨海默病不仅影响患者认知功能，更对家庭照护者造成长期负担。记能达能显著延缓病程，为患者和家庭提供实质生活质量改善的可能。

问：礼来去年投资15亿元人民币扩建在中国苏州的生产基地，并计划在北京设立创新孵化器（Lilly Gateway Labs）和中国医疗创新中心。中国市场在礼来海外投资中的占比如何？

Lucas Montarce：中国市场始终是我们的战略重心。礼来在华深耕已有107年历史——这里不仅是我们的首个海外分支机构所在地，更是长期投资的核心目标。我们正在进行的一些重要举措，包括苏州基地升级只是我们本土化布局的一部分。我们还将在研发层面进行投资。我们在全球没有很多研发中心，而中国是我们希望投资的独特中心之一，以继续创建生态系统。在此基础上，礼来将通过以下两个举措继续深化在中国市场的投资：礼来创新孵化器聚焦早期生物技术转化，整合中国本土科研力量；礼来中国医疗创新中心：专注临床开发，通过优化真实世界数据与分析，推动医学研究的高质量发展。在商业化协同方面，即将在华上市的阿尔茨海默病新药记能达，以及已上市的穆峰达（替尔泊肽），均需配套市场教育及渠道投入。

问：从历史看，礼来并非一家为达成财务目标而激进并购的公司。这种策略会延续吗？在拓展新治疗领域时，礼来的并购战略是什么？

Lucas Montarce：并购始终服务于我们的核心战略——强化自主研发能力。通过内部“研发引擎”提升资产价值，而非单纯追求规模扩张，具体策略可概括为：聚焦早中期资产，即收购或授权引进处于临床前至Ⅱ期的项目，利用礼来成熟的研发体系加速其开发；确保领域协同性，聚焦在四大核心治疗领域（心血管代谢健康、肿瘤、免疫、神经科学），与现有管线形成互补。

问：礼来近年来达成了一些重要的交易：今年2月底，礼来与生物技术公司Magnet Biomedicine达成了一项12.5亿美元的许可协议，以开发肿瘤学中的分子胶疗法；去年6月，礼来宣布与OpenAI合作，探索新型抗菌药物。这类外部合作如何推动制药业的创新转型？

Lucas Montarce：这是一个让我感到非常激动和兴奋的领域。我刚刚与财务团队讨论了人工智能在财务中的应用。我们希望将人工智能作为礼来所有工作的一部分，无论是加速药物开发还是提高生产效率。我们认为，技术，特别是人工智能，在这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在早期开发阶段，科学家和人工智能可以帮助我们加速测试和识别不同分子的过程，使我们能够更快地推进多个项目，并选择我们想要进一步开发的分子。在制造方面，利用人工智能可以帮助我们识别潜在偏差，从而加快生产过程。

我们与外部合作伙伴合作，引入他们的专业知识，特别是在人工智能领域，这有助于推动我们在制药行业的业务发展。无论是在研发还是商业领域，人工智能都在发挥重要作用。这将帮助我们更快地将更多创新药物推向市场，这也是我们关注的重点之一。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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