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为何依赖生育补贴解决人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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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力推行生育补贴，以避免人口危机。但现金补贴真的有效吗？

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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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2月，来自中国中部城市天门的母亲唐糖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孩子，这给她的家人带来了无尽的喜悦，也带来了一大笔钱。

出院几个月后，当地政府根据去年推出的生育补贴计划，为唐女士生下两个孩子支付了 6500 元（897 美元）的奖励。她还将每月获得 800 元的补贴，直到她的新生儿满三岁。

对于天门市的家庭来说，由于他们的收入水平远低于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新生儿补贴是一笔真正的意外之财。

一名用户在唐女士在抖音上分享自己的经历的帖子下评论道：“你的宝宝是吃着自己吃的食物出生的。”

中国希望这些经济激励措施能够说服家庭生育更多孩子，以努力遏制迫在眉睫的人口危机。

该国人口已连续三年减少，主要原因是该国出生率下降。联合国称，如果目前的趋势持续下去，到本世纪末，该国人口可能会从 14 亿多下降到8 亿以下。

由于劳动年龄人口越来越少，而退休人员数量急剧增加导致政府的医疗、养老金和社会保障成本飙升，劳动力数量的下降有可能给该国经济带来压力。

因此，提高生育率成为中国政府的首要任务，而生育补贴也迅速成为官员们实现这一目标的主要手段之一。

过去几年，包括天门市在内的许多地方都推出了自己的补贴政策。如今，随着中央政府采取更广泛的财政激励措施来鼓励养育子女，补贴政策即将普及。

本月初，李强总理在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提交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议推出全国性育儿补贴。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随后证实，正在起草该政策的具体计划，并进一步研究其他潜在的生育支持措施。

然而，在补贴规模和范围公布之前，中国国内就已开始争论该政策的有效性。财政激励真的能影响生育率吗？如果能，那么财政激励要多大才能真正产生影响？

仍有一些希望。尽管研究结果好坏参半，但大多数研究（无论是国内研究还是国际研究）都表明，直接的财政支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生育率。

唐朝的家乡天门就是一个早期的典范，让湖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城市闻名全国。

今年 1 月，当地官员宣布，天门市 2024 年的出生率将增长 17%，这是该市首次为生育二孩或三孩的家庭提供补贴。

这一增幅远远高于去年全国新生儿数量的5.5%，这让人们希望，中国各城市也能通过效仿天门市的政策取得类似的成果。

如果人口开始迅速下降，企业就会犹豫是否投资。如果企业抑制投资，就业机会就会减少
人口统计学家黄文正

与此同时，人口统计学家黄文正的一项研究表明，天门市的政策确实可以在其他地方复制。黄文正发现，天门市对生育补贴的投资（占该市经济总量的 0.87%）已使当地生育率上升了 0.1 个百分点。

黄教授是北京民间智库育娃人口研究所所长，他表示，这一结果与全球趋势一致，每将1%的国内生产总值投资于生育激励措施，通常会导致生育率平均上升0.1个百分点。育娃人口研究所位于北京，是一家专注于人口和公共政策分析的私人智库。

然而，黄警告称，即使在中国各地推行天门式的补贴，也不足以真正改变中国的人口轨迹。

国金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宋雪涛估计，如果中国在全国范围内复制天门的生育补贴，将花费约1500亿元人民币（207亿美元）。

但黄教授表示，政府实际上需要投入30到50倍的资金才能将中国的生育率从目前估计的1.0提高到2.1的替代水平。

生育率是指每名妇女生育的平均婴儿数量。每名妇女生育 2.1 个孩子是一国人口保持不变的最低标准。

过去几十年来，中国的出生率急剧下降，其原因是生活水平提高、社会价值观变化、缺乏可负担的儿童保育选择以及政府严格的独生子女政策等一系列因素。

尽管北京在2016年逐步取消了独生子女政策，并开始积极鼓励家庭生育三胎，但中国的生育率仍然呈下降趋势。

在中国最富裕的城市之一上海，这一比率在 2023 年下滑至 0.6。

同年，中国人口六十年来首次出现减少，这一趋势对中国的长期经济前景产生了令人担忧的影响。

“如果人口开始快速下降，企业就会犹豫是否投资。如果企业抑制投资，就业机会就会减少，劳动力市场就会变得更加困难，”黄解释说。

黄将这种情况比作地铁列车抵达一个繁忙的车站。“如果一半的乘客突然离开，剩下的乘客可能会感到更舒服，希望每个车站都这么空。但他们忘记了，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地铁系统本身就无法持续下去。”

为了避免此类危机，中国内蒙古首府呼和浩特市本月宣布了创纪录的生育奖励标准——第一胎奖励1万元，第二胎奖励5万元，第三胎奖励10万元。

考虑到2024年该市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不到5万元人民币，这项补贴是中国最慷慨的补贴之一。

呼和浩特市两个孩子的母亲秦娜认为，这项政策将影响许多当地家庭的决定。

“这里收入不高，房价也还可以，”她说，“即使父母一方在家照顾孩子，一个家庭每月工资 6000 元也可以过上舒适的生活。”

然而，秦女士自己对于生第三个孩子仍犹豫不决。“也许是因为独生子女政策根深蒂固。我实在无法想象养育三个孩子，”她说。

研究表明，虽然经济激励可能不会直接促使家庭选择生育更多孩子，但它们确实有助于减轻经济负担，使生育成为那些原本犹豫不决的人的可行选择。

中国东部的一个研究小组最近对144,000多名已经有孩子的父母进行了一项网络调查，发现只有大约15％的人计划生育更多孩子。

但这项研究于 9 月发表在生殖医学杂志《人类生殖开放》上，研究表明，在研究人员告知受访者计划获得 1,000 元政府补贴后，计划生育更多孩子的父母比例上升了 8.5 个百分点。

生育激励措施的有效性在其他国家也有所体现。

在韩国，卫生福利部宣布将于2024年1月大幅增加补贴，一岁以下儿童的父母每月可获得100万韩元（682美元），一至两岁儿童的父母每月可获得50万韩元。

一年后，政府数据显示，到 2024 年，韩国出生率同比增长 3.1% - 这是该国九年来首次出现增长。

然而，日本的经验表明，非货币支持可能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去年5月发布的报告，日本自2005年以来扩大托儿设施，导致总生育率上升了0.1。

居住在法德边境附近的西西·希 (Sissi Xi) 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也有同样的看法，并指出在德国，日托名额的短缺是当地家庭的主要担忧。

“许多人提前几年就申请日托，有时提前两年、三年甚至四年，”席说。“他们等到获得名额后才决定要孩子。”

我可以节俭地养育孩子，所以这笔补贴肯定能起到作用
唐唐，天门妈妈

中国政策制定者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除了补贴之外，政府还强调更加广泛地努力营造家庭友好型环境，推行扩大平价托儿服务和提供更多公立幼儿园名额等政策。

上周，中国东部的浙江省表示，将鼓励地方官员在发放生育补贴的同时，发放结婚券和育儿券。

与此同时，劳动力市场状况也出现了变化的迹象。上周，中国中央政府承诺打击过度加班现象，这是一项广泛的刺激消费行动计划的一部分。

几家以加班文化而臭名昭著的大型科技公司，包括领先的无人机制造商大疆，也承诺减少员工的工作时间。

但对于天门市的母亲唐女士来说，现金奖励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我愿意节俭地养育孩子，所以这笔补贴肯定能起到作用，”她说。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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