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莫斯科方面拒绝停火协议，特朗普将必须决定是否进一步制裁俄罗斯，但惩罚俄罗斯可能会为已经非常艰难的停火之路增添另一个障碍，这将危及他改善与俄罗斯关系的大目标。
发布日期：2025-03-14 16:31
袁漪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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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即信息。传播学认为传播方式会影响人们对信息的理解。而乔姆斯基认为语言即心智表现，研究语言就可以揭示人类心智的本质。如今，AI席卷而来。准确来说，是以ChatGPT 、DeepSeek为代表的大语言模型，成为一种强势的媒介、一种语言载体。那么，人的心智又将面临什么样的重塑？
随着国内外企业广泛接入DeepSeek的开源大模型，普及AI技能一夜之间成为另一场数字化时代的扫盲行动。
根据教育部要求，自2025年秋季学期起，北京市中小学校开始全面开设人工智能（AI）通识课程，每学年不少于8课时。而在去年11月教育部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强中小学人工智能教育的通知》中，提到“2030年前在全国中小学基本普及人工智能教育”。AI教育被正式纳入基础教育体系。
AI+教育相关市场已然一片红海。艾瑞咨询2024年发布的一项报告显示，“2023年中国B端AI+教育市场规模约为213亿元，未来三年预计保持超过20%的复合增长率。C端教育智能硬件市场规模约为512亿元，AI贡献率约为11%”。
以OpenAI发布GPT-4为契机，海内外市场已涌现多款深度融合生成式AI的教育产品。在语言学习领域，语言学习App多邻国（Duolingo）的高级订阅服务Duolingo Max的角色扮演功能支持学习者在模拟场景中与AI对话，并获得即时反馈。在中国市场，网易有道则的大模型“子曰”推出虚拟口语教练Hi Echo，能够帮助学术纠正发音纠正、评估语言水平。字节跳动推出教育版本多模态AI助手“豆包爱学”，支持作业答、批改、讲解及情感陪伴。
政策助推、市场投入和舆论热度合力为“AI热”持续把火。然而，教育环节中的每个人，包括政策制定者、学校管理者、老师、家长、教培机构和学生，对于如何使用AI是否存在基础共识？至少眼下，还不是能够给出确切答案的时候。
于是，我们把目光放到教育链条的“上游”去寻找可能的答案：教育学研究者、未来教师的培养者、以及教育技术的研究者。
王敏娟是美国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学习设计与技术系终身教授、香港教育大学新兴科技与未来教育讲席教授、IEEE核心期刊《Transactions on Learning Technologies》总编。她在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毕业后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和密苏里大学哥伦比亚分校先后取得比较文学硕士和信息科学与学习技术博士学位，研究课题跨越STEM教育、人工智能在教育、学习和培训的设计与实施等交叉领域。
“人的位置在哪里？”王敏娟认为，今天教育的挑战在于如何让人在技术驱动的世界中保持人性。其中就包含了人独特的自我意识、驱动力、思维方式和情感能力。
“以人为本”看似是一句老生常谈的口号，放在今天这个“碳基生命”与“硅基生命”博弈共存的时代，却近乎“第一性原理”——前提是我们的学习仍以促进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创造为目的。毕竟技术，及其引发的经济和社会变革，将把人性带向何处，更犹未可知。
以下是专访全文。
问：AI时代，我们还需要学习语言吗？你认为语言的学习在AI到来的时代，对于人和社会的发展还有什么意义？
王敏娟：语言学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落下。因为语言能力是我们人类最重要的技能之一，包括计算机语言。
语言学习不仅仅代表着掌握一种交流工具，更是打开文化、历史和思维方式的一把钥匙，它是让我们在技术驱动的世界中保持人性、保持创造力和文化多元性的关键。引起人类对文化内涵的理解和情感共鸣，才是语言发展的方向。
AI在生成文本和信息搜索方面，都比人类要快得多，能够提供高效的翻译和语言处理服务，但它没有办法完全替代人的交流。AI处理信息的逻辑是建立于已有数据之上的，未来的创作和发展还是来源于人类社会的试验和反思。
所以帮助人类完成学习、激励人类向前进步才应该是人们发展AI技术的初衷。
同时，技术和语言的结合为个人发展提供了一种非常独特的机会。我是从北大中文系毕业的，后来转向了工程教育和科学教育，所以我能够深切体会到这两者结合所带来的能量，尤其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掌握多种语言能力和STEM知识的专业人才，在国际合作、科技创新和跨学科研究中都有显著的优势。
问：像AI这样的新技术运用于具体的学习场景中，和真人老师相比有什么样的优势，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王敏娟：在处理一些机械重复的、琐碎的事情上，AI比人类快得多，AI提供给你的答案质量会受到数据库和语料所对应的文化的影响。
AI没有办法替代老师，它始终只是一个辅助性的、“智慧增强”工具。AI在教学中的应用很广泛，几分钟之内就能做好一个教案设计、做PPT、做视频和动画等等，提高老师的备课效率。但是AI设计出来的东西很多时候是千篇一律的，需要老师去修改。
问：AI教育如何满足个性化需求？您如何看待AI在调整教学节奏、识别学生问题、以及提供即时反馈方面的表现？
王敏娟：AI在调整教学节奏、识别学生问题和提供即时反馈方面展现了巨大潜力。它能够根据学生的学习数据动态调整教学进度，满足个性化需求，并通过分析答题模式和行为数据精准识别学习难点，帮助教师及时干预。此外，AI还能通过语音识别、自然语言处理等技术提供即时反馈，如纠正语言错误或评估解题步骤，从而提升学习效率和动力。
但是我还是认为AI 的局限性在于它依赖数据的质量、依赖背后的培训者，无法完全替代教师在情感支持和深度互动中的作用。
以前在线教育蓬勃发展的时候就有过很多辩论：是不是以后不需要老师了？以后我们就可以放录像让学生来进行学习？其实最终我们发现，没有什么比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学习起来效果更好的。教育不仅仅是传播知识，还是情感和价值观的交流。
真人老师具有丰富的教学经验，能够灵活地对应对课堂中的突发情况。通过和真人老师的互动，学生才能学会怎么样去提问，怎么表达观点，怎么进行深度地思考。
就像医院不会只有手术机器人，而没有主治医师。我们需要警惕的是，当教育系统把教师压缩成 AI助教的时候，老师批改作业的时间被节省出来，可以用来倾听孩子们的烦恼，而不是被更多的考核表格填满。这是一个制度方面的问题。
我相信在未来，AI与教师的协作将更加紧密，结合情感计算和沉浸式技术，为学生提供更智能、个性化的学习体验，努力向教育的全面性和人性化发展。
问：如果在接下来的课堂里，教师变成一个监督和辅助AI来教学的角色，教师需要帮助学生注意哪些伦理或技术风险？
王敏娟：技术带来的伦理风险，这也是学界目前比较关注的一个问题。今年5月8-10号香港教育大学将与哈佛大学和斯坦福大学联合举办一场论坛，论坛的焦点就是人工智能的伦理以及技术风险。
教师需要引导学生理解AI的局限，比如存在“幻觉”de 问题.尤其是K12阶段的孩子们，年龄比较小的学生会认为AI告诉Ta的就是正确的，会产生技术依赖，所以教师自己在教学中要避免过度依赖技术，要也要帮助孩子避免。
同时，教师需要关注数据隐私和安全问题，尤其是当AI经常需要收集和分析学生的学习数据来优化教学的时候。这些数据可能会包含敏感的信息。所以我们不管是使用哪一种技术在课堂中进行教学，都要以人为本，考虑到人的感受，警惕学生的敏感信息被收集。
第三，教师需要警惕算法偏见。算法偏见是计算机大会上老生常谈的问题。因为AI的决策可能基于有偏差的数据，从而导致不公平或者歧视性的结果。这在我们每次使用不同国家的AI的时候表现尤其明显，AI给出的回答中立场有时候会有变化。
在语言学习中，AI 可能会偏向某种方言或者口音。在课堂中，AI可能会忽略某些群体的学习需求。教师应该帮助学生识别这些潜在的偏见，并且培养他们的公平意识和批判性思维。
总而言之，在AI辅助的教学环境中，教师的角色不仅仅是技术监督，更是伦理引导者和情感支持者，这样才能帮助学生以健康批判和负责任的形式使用技术。
问：您刚才提到了K12阶段的教育，让我想到了一个最近发生在我自己身边的一个案例。我们的同事会发现孩子的作文老师会用AI去给孩子批改作文，也鼓励小朋友们说用AI去打草稿，对此家长抱有警惕。但我们尚不清楚这样做可能会有什么风险？我们应不应该让AI来引导孩子在语言学习和表达创作？
王敏娟：这个问题非常好，也是很多老师们都在关心的一个话题：我们能不能用 AI 来批改作业？学生们不应该用AI来打草稿？
至少在很多美国的大学里，在ChatGPT刚出现的时候，很多学生用它来写论文，被认定为抄袭。而且，学校会要求学生符合学术规范，在使用AI生成的文字的时候注明引用来源。
所以，我认为首先老师们不应该完全用AI来批改作业。如果学生们用AI来写作业，老师们完全用AI来批改，那就变成AI和AI之间的较量了。人的角色在哪里？
所以老师们如果过分依赖AI来批改作业，虽然省了很多时间，但是老师不会去了解学生的思维状况，学生的写作能力，况且有时候学生写作的时候会出现一些连AI也并不能完全理解的话语。
对于“能否用AI来打草稿”，我认为是可以的，尽管这个过程可能会扼杀学生的创造力。打草稿是形成思考和写作的一个重要环节。如果你是写作能力很强的人，你能够看出AI写的东西是千篇一律的。所以我带研究生和博士写论文的时候，我对学生的要求是一定要自己想论文框架和写作，可以用AI来做文献分析。
问：在创造性思维理论里，能够流畅地产生不同的想法，是创意的一种重要能力。当我在工作中用AI帮助自己头脑风暴的时候，会发现它能够全面地列举各种不同角度的观点，也很有逻辑性。如果学生以后用AI来辅助完成头脑风暴，是否有可能影响创造力的发挥？
王敏娟：AI的“全面”，也让我深有感触，它给出的答案几乎覆盖所有的思考维度。但学生在思考的时候可能不能做到那么全面缜密，正因为有学习的空间，学生才需要老师来帮助他们提高。否则，教学就没有意义了。
问：今年春节期间横空出世的DeepSeek在推理和情感功能上的进步都给了我们很多惊喜，也让人们产生了一些危机感。如果AI既有远超人类的快速学习能力，又具有情感识别的机制，那么人何以为人，人还应该去学习什么，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养？
王敏娟：首先我想要明确一点：我认为AI的崛起并不意味着人类学习的价值被削弱，相反，它为我们重新思考人类应该具备的核心能力和素养提供了契机。
人类需要培养批判性思维和创造力。AI虽然在数据处理和模式识别方面表现出色，但它仍然依赖于已有的数据和算法，无法像人类一样进行真正的创新和突破。无论是在语言学习还是STEM领域，提出新问题、设计新实验或创造新理论的能力，始终是人类独有的优势。
另外，在这个AI盛行的时代，情感智能和社交能力变得尤为重要。AI可以模拟对话，但无法真正理解人类的情感复杂性，也无法建立深层次的情感联结。在教育中，教师和学生之间的情感互动、团队合作中的沟通与协调，都是AI难以替代的。
人一定要把自己当做一个独立个体，有自己的思维和能力。以后或许除了AI，随着科技的发展还会有更多的工具到来，但是唯一不变的是人本身。不能被替代的是人如何在社会上为人处事，这些都需要人自己去探索。
最后我想说的是，终身学习的能力是AI时代的关键。大学毕业拿到学位进去机关单位捧着铁饭碗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技术的快速发展要求我们不断更新知识和技能，但更重要的是培养适应变化的心态和学习方法。人类需要学会与AI协作，利用技术工具提升效率，同时保持对知识的深度理解和独立思考。
总之，AI的崛起并未削弱人类学习的意义，而是让我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批判性思维、创造力、情感智能、伦理判断和终身学习能力，才是人类在AI时代立足和发展的核心素养。
问：香港教育大学今年开设了新兴科技赋能的未来人力文学硕士项目，是否是对人才需求的一种回应？你认为在接下来哪些人才技能或者说素养会因为科技的进步而变得更加重要？
王敏娟：现在的教育面临的重大问题是：教的内容并不能为学生准备他将来的工作，换言之，现在所教的都不是将来需要的，因为将来在AI时代会有很多工作消失，又会有新的工作产生。我们这个研究生课程希望能通过跟各行各业的学生互动，发现未来的人才到底应该具备什么样的技能。
这个硕士项目招生是面向各个行业的，课程设置一方面是强调跨学科，一方面强调数据素养和数字技能。具体来说，我们通过结合新兴技术和人文教育，在跨学科的同时兼顾实践导向，我将主导这个课程，邀请哈佛和斯坦福的教授及国内外知名企业家客座授课，强调人工智能、增强现实、物联网等新兴技术在各行各业中的应用，希望学生可以把学到的知识运用到目前所从事的领域。欢迎同学们积极报名，报名截止日期到今年5月31日。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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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13 12:12
社会与生活 科技
AI无法替代教师，但它会如何改变学生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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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敏娟是美国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学习设计与技术系终身教授、香港教育大学新兴科技与未来教育讲席教授、IEEE核心期刊《Transactions on Learning Technologies》总编。她在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毕业后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和密苏里大学哥伦比亚分校先后取得比较文学硕士和信息科学与学习技术博士学位，研究课题跨越STEM教育、人工智能在教育、学习和培训的设计与实施等交叉领域。
“人的位置在哪里？”王敏娟认为，今天教育的挑战在于如何让人在技术驱动的世界中保持人性。其中就包含了人独特的自我意识、驱动力、思维方式和情感能力。
“以人为本”看似是一句老生常谈的口号，放在今天这个“碳基生命”与“硅基生命”博弈共存的时代，却近乎“第一性原理”——前提是我们的学习仍以促进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创造为目的。毕竟技术，及其引发的经济和社会变革，将把人性带向何处，更犹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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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敏娟：语言学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落下。因为语言能力是我们人类最重要的技能之一，包括计算机语言。
语言学习不仅仅代表着掌握一种交流工具，更是打开文化、历史和思维方式的一把钥匙，它是让我们在技术驱动的世界中保持人性、保持创造力和文化多元性的关键。引起人类对文化内涵的理解和情感共鸣，才是语言发展的方向。
AI在生成文本和信息搜索方面，都比人类要快得多，能够提供高效的翻译和语言处理服务，但它没有办法完全替代人的交流。AI处理信息的逻辑是建立于已有数据之上的，未来的创作和发展还是来源于人类社会的试验和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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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技术和语言的结合为个人发展提供了一种非常独特的机会。我是从北大中文系毕业的，后来转向了工程教育和科学教育，所以我能够深切体会到这两者结合所带来的能量，尤其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掌握多种语言能力和STEM知识的专业人才，在国际合作、科技创新和跨学科研究中都有显著的优势。
问：像AI这样的新技术运用于具体的学习场景中，和真人老师相比有什么样的优势，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王敏娟：在处理一些机械重复的、琐碎的事情上，AI比人类快得多，AI提供给你的答案质量会受到数据库和语料所对应的文化的影响。
AI没有办法替代老师，它始终只是一个辅助性的、“智慧增强”工具。AI在教学中的应用很广泛，几分钟之内就能做好一个教案设计、做PPT、做视频和动画等等，提高老师的备课效率。但是AI设计出来的东西很多时候是千篇一律的，需要老师去修改。
问：AI教育如何满足个性化需求？您如何看待AI在调整教学节奏、识别学生问题、以及提供即时反馈方面的表现？
王敏娟：AI在调整教学节奏、识别学生问题和提供即时反馈方面展现了巨大潜力。它能够根据学生的学习数据动态调整教学进度，满足个性化需求，并通过分析答题模式和行为数据精准识别学习难点，帮助教师及时干预。此外，AI还能通过语音识别、自然语言处理等技术提供即时反馈，如纠正语言错误或评估解题步骤，从而提升学习效率和动力。
但是我还是认为AI 的局限性在于它依赖数据的质量、依赖背后的培训者，无法完全替代教师在情感支持和深度互动中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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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在未来，AI与教师的协作将更加紧密，结合情感计算和沉浸式技术，为学生提供更智能、个性化的学习体验，努力向教育的全面性和人性化发展。
问：如果在接下来的课堂里，教师变成一个监督和辅助AI来教学的角色，教师需要帮助学生注意哪些伦理或技术风险？
王敏娟：技术带来的伦理风险，这也是学界目前比较关注的一个问题。今年5月8-10号香港教育大学将与哈佛大学和斯坦福大学联合举办一场论坛，论坛的焦点就是人工智能的伦理以及技术风险。
教师需要引导学生理解AI的局限，比如存在“幻觉”de 问题.尤其是K12阶段的孩子们，年龄比较小的学生会认为AI告诉Ta的就是正确的，会产生技术依赖，所以教师自己在教学中要避免过度依赖技术，要也要帮助孩子避免。
同时，教师需要关注数据隐私和安全问题，尤其是当AI经常需要收集和分析学生的学习数据来优化教学的时候。这些数据可能会包含敏感的信息。所以我们不管是使用哪一种技术在课堂中进行教学，都要以人为本，考虑到人的感受，警惕学生的敏感信息被收集。
第三，教师需要警惕算法偏见。算法偏见是计算机大会上老生常谈的问题。因为AI的决策可能基于有偏差的数据，从而导致不公平或者歧视性的结果。这在我们每次使用不同国家的AI的时候表现尤其明显，AI给出的回答中立场有时候会有变化。
在语言学习中，AI 可能会偏向某种方言或者口音。在课堂中，AI可能会忽略某些群体的学习需求。教师应该帮助学生识别这些潜在的偏见，并且培养他们的公平意识和批判性思维。
总而言之，在AI辅助的教学环境中，教师的角色不仅仅是技术监督，更是伦理引导者和情感支持者，这样才能帮助学生以健康批判和负责任的形式使用技术。
问：您刚才提到了K12阶段的教育，让我想到了一个最近发生在我自己身边的一个案例。我们的同事会发现孩子的作文老师会用AI去给孩子批改作文，也鼓励小朋友们说用AI去打草稿，对此家长抱有警惕。但我们尚不清楚这样做可能会有什么风险？我们应不应该让AI来引导孩子在语言学习和表达创作？
王敏娟：这个问题非常好，也是很多老师们都在关心的一个话题：我们能不能用 AI 来批改作业？学生们不应该用AI来打草稿？
至少在很多美国的大学里，在ChatGPT刚出现的时候，很多学生用它来写论文，被认定为抄袭。而且，学校会要求学生符合学术规范，在使用AI生成的文字的时候注明引用来源。
所以，我认为首先老师们不应该完全用AI来批改作业。如果学生们用AI来写作业，老师们完全用AI来批改，那就变成AI和AI之间的较量了。人的角色在哪里？
所以老师们如果过分依赖AI来批改作业，虽然省了很多时间，但是老师不会去了解学生的思维状况，学生的写作能力，况且有时候学生写作的时候会出现一些连AI也并不能完全理解的话语。
对于“能否用AI来打草稿”，我认为是可以的，尽管这个过程可能会扼杀学生的创造力。打草稿是形成思考和写作的一个重要环节。如果你是写作能力很强的人，你能够看出AI写的东西是千篇一律的。所以我带研究生和博士写论文的时候，我对学生的要求是一定要自己想论文框架和写作，可以用AI来做文献分析。
问：在创造性思维理论里，能够流畅地产生不同的想法，是创意的一种重要能力。当我在工作中用AI帮助自己头脑风暴的时候，会发现它能够全面地列举各种不同角度的观点，也很有逻辑性。如果学生以后用AI来辅助完成头脑风暴，是否有可能影响创造力的发挥？
王敏娟：AI的“全面”，也让我深有感触，它给出的答案几乎覆盖所有的思考维度。但学生在思考的时候可能不能做到那么全面缜密，正因为有学习的空间，学生才需要老师来帮助他们提高。否则，教学就没有意义了。
问：今年春节期间横空出世的DeepSeek在推理和情感功能上的进步都给了我们很多惊喜，也让人们产生了一些危机感。如果AI既有远超人类的快速学习能力，又具有情感识别的机制，那么人何以为人，人还应该去学习什么，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养？
王敏娟：首先我想要明确一点：我认为AI的崛起并不意味着人类学习的价值被削弱，相反，它为我们重新思考人类应该具备的核心能力和素养提供了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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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想说的是，终身学习的能力是AI时代的关键。大学毕业拿到学位进去机关单位捧着铁饭碗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技术的快速发展要求我们不断更新知识和技能，但更重要的是培养适应变化的心态和学习方法。人类需要学会与AI协作，利用技术工具提升效率，同时保持对知识的深度理解和独立思考。
总之，AI的崛起并未削弱人类学习的意义，而是让我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批判性思维、创造力、情感智能、伦理判断和终身学习能力，才是人类在AI时代立足和发展的核心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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