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展望2025：信心回归的三个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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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中产失去消费欲望之际，“淡淡的”也成为年度关键词。从经济周期角度，2025年或许是一个谷底，应该能看到一些希望，问题在于提振信心。

徐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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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别的2024年，不知你过得如何？对大多数人而言，过去是大江大海，这一年是平平淡淡。“淡淡的”一词成为不少媒体年度关键词，如何理解2024？2025会如何？未来的药方在哪里？

中产萎靡

消费降级的浪潮下，中产市场萎靡肉眼可见。

你发现没，身边跨年的人比往年少了很多，我在上海跨年夜甚至没有遇到堵车情况。回想2014年，跨年热闹不已，上海外滩曾发生踩踏事件，造成36人死亡、19人受伤。那年我在台湾101大楼参加跨年，朋友同事旅游跨年也几乎是惯例，今夕对比分外明显。十年过去，一代代新人出现，人们对跨年活动似乎兴致缺缺。对于中产父母或者打工牛马，元旦只不过是中途休息充电的一天。

不仅跨年活动减少，即使关于跨年的话题，也远没有过去那么热闹。往年声浪很大的跨年演讲，哪家好、哪家要点是啥总有一番评论热搜，再不济也有人拉扯一通，今年几乎没有重要评论。作为跨年演讲的发起人之一，财经媒体人出身的吴晓波甚至表示这是最后一年。

根据猫眼数据，2024 年的圣诞档期票房仅为 7724 万元，平安夜单日票房 3846.74 万元，最近十年最低。年关重新有了过去的意味，成为大小老板的噩梦，年末各种跑路、欠款、失业的声音也不少，淹没在公务员加薪的新闻之中。

前些年跨年演讲市场以及电影市场的兴起，与中国中产涌现密切相关，最典型的图书市场亦是如此。但是，今年书籍市场的下滑极为明显。按照开卷数据，当下只有1.93%的书销量能超过1万册，85%的新书上半年销量低于500册，仅有不到4%的新书半年销量超过5000册。

无论是出版、影视，还是跨年演讲市场，本质上都是中产市场，也就是在中国各个城市兴起的中等收入群体构成的“软阶层市场”，他们是主要的消费群体。然而，今年大家的消费欲望变得十分寡淡，甚至很多人都不再关注跨年。

淡淡的一年

中产失去消费欲望之际，“淡淡的”也成为年度关键词。

当中年人刚刚开始热烈讨论自己是内向的“I人”还是外向的“E人”时，更流行的划分是“淡人”与“浓人”。到了2024年，大家无需再争论，全员几乎皆成“淡人”。何为“淡人”？就是对万事皆持淡然态度，生活平淡如水，工作回复常常就是“OK”“好的”“收到”，友情和恋爱仿佛只是生活搭子；存款工资也寡淡。网上评价，对比过去的佛系，淡人是一种发疯之后的平静，或是一种半死不活的艺术气质。

现在大家整体都变得十分寡淡，这种情况我不评判好坏，只是感觉大家对于整体的变化，似乎有一种应激性的创伤，像是心理学上所说的“习得性无助”。也就是说，当你经历了无法预测或控制的负面事件后，逐渐失去改变或掌控情况的信心，陷入无助感。大家逐渐发现，这些年死得最快的是那些爱折腾的人，破产最多的是加杠杆的人，这个时候，能安慰自己的鸡汤，也就是身心灵那套，是对自己说，算了吧，平平平才是真。

经济迅猛发展时期的那些套路似乎突然都都行不通了，所谓“淡人”，其实就是一种对现实的无奈面对。

除了“寡淡”，相对应的还有一个词叫“老登”，比如“老登书籍”“老登电影”等。所谓“老登”，指的是那些充满爹味说教的内容。

这当然和女性主义的崛起有很大关系，但为什么在2024年这么火呢？我认为很重要的原因是，以前作为一个“老登”，也就是中年人，你去说教时，可以用自己的成功作为背书，让年轻人忍受你的说教。但现在的年轻人会觉得，你所谓的成功，今天没有办法复制，为什么要接受这些审美呢？当你说你自己的成功时，大家看到的其实是，你的成功并非源于自身，而是得益于时代。

在这种略显悲观的氛围下，鸡汤太多而失去意义，人造鸡汤甚至不如AI，最多就是提供情绪价值。每一朵雪花，都觉得自己有独立意志，却最终还是汇入雪崩的潮流。

三个药方

迷茫时刻，读历史是中国人的惯性。

在1932年，距离现在大概90多年，学者胡适给当年北大毕业生有个发言。胡适当时就认识到，毕业生中，除了极其少数人可以继续研究之路，其他人就是做官、办党、革命这三条路，剩下则在家享福或者闲居。可见，当时就已经有类似“全职儿女”的说法了。

胡适就说，除了极少数继续求学的人，其他人都可能有堕落的危险。堕落的表现可能是抛弃学生时代对知识的渴望，以及对理想人生的追求。为此，他给学生们开了三个“药方”。

第一个药方是鼓励大家要时时寻一两个值得研究的问题。这样能让思维保持活跃，若没有问题可探究，生活便如同失去活力，仿佛生命走到尽头。第二个药方也仅有一句话，“多发展一些非职业的兴趣”。在今天，对于打工人来说尤为重要。因为若工作完全占据生活，那便等于被硬控的一生，同于没有生活。没有了非职业兴趣，那么失业就等于生活被摧毁，不少人也因此陷入精神危机。因此保持兴趣其实也是对冲风险，为自己开拓一手人生之外的二手人生。

第三个药方是，胡适认为，总得有一点信心。他说，即便身处艰难时代，也要坚信今日的失败是过去努力不足所致，更要深信今日的努力必将在将来收获巨大成就。胡适的年代，对比今天，在很多层面困难很多，从这个意义而言，我们应该比起他更有信心才对。

从经济周期角度，2025年相较于未来，或许是一个谷底，应该能看到一些希望。但目前大家的情绪比较低落，政府需要做一些提振情绪的工作。具体该怎么做呢？我认为可以参考当年经济崛起的方式，解放思想、放开沿路，以求释放信心。当然，培育一个事物很难，摧毁一个事物却很容易，时间最终会给予每个人应该有的公正结果。

告别大江大海，多点淡淡的信心。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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