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韩“10月冲突”将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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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烈夫：朝鲜通过打嘴炮、“亮肌肉”向韩国施压，促进朝鲜内部团结、体制安全；促成与俄同盟条约的坐实；也向美国传递信息。

张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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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上旬起，朝鲜通过切断交通、无人机事件等系列举措，与韩国打嘴炮、亮肌肉。10月15日，朝鲜炸毁了朝鲜和韩国间的东海线和京义线两条公路。作为回应，韩军当即向韩朝海上交界线南方海面开炮。此举虽具象征性，却让朝鲜半岛紧张局势再次成为热点，引起全球的关注。

一、朝韩“10月冲突”的新进展

国家的外交反映内政的表现，也是内政的延续。尹锡悦上台后，顺从美国对朝政策，坚持所谓“价值观外交”，与美日加强合作，不断扩大与美联合军演的规模，对朝实施“延伸威慑”。朝鲜则争锋相对进行反制。朝韩相互敌对的关系，导致南北之间的冲突“间歇式”出现。

（一）韩美日与朝俄之间对峙格局形成。此次，朝鲜因无人机事件与韩国冲突时，俄罗斯总统普京14日向国家杜马提交了关于批准《俄朝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的法律草案，明确地支持朝鲜所持立场。10月15日，克里姆林宫在被问及俄罗斯在朝鲜和韩国发生公开武装冲突时是否介入表示，与朝鲜条约措辞是明确的，无需澄清。据朝中社报道，10月17日朝鲜国务委员长金正恩视察朝鲜人民军第二军指挥部告诫官兵，朝军要认清韩国是他国、是敌国的事实。金正恩表示，切断了连接韩国领土的公路和铁路，不仅意味着从物理上的封闭，而且意味着“断绝同首尔的恶缘，打消同族意识和统一。如果敌国侵害我国主权时，我国的武力将不假思索地加以使用”。

据韩媒报道，韩美日外交次官16日强烈谴责了朝鲜借“韩国无人机渗透平壤”一事，采取的加剧紧张局势的行为以及朝俄之间的军事合作。10月16日，韩国、美国倡导成立的监测组，包括日本、法国、英国、德国、意大利、荷兰、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11个国家参与。政府表示计划将小组扩大至“全球南方国家”。但在成立过程中并未与俄罗斯或中国进行任何协商。韩民族日报10月17日刊文批评“对朝制裁监测也不完整……陷入新冷战的尹锡悦政府‘偏向性外交’”，认为此举会使“韩美日与朝中俄对立格局将愈加明显”。

（二）朝鲜派兵援俄加剧与西方的阵营对立。韩国媒体10月18日报道，朝鲜已派遣军队帮助俄罗斯军队与乌克兰军队作战，尹锡悦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声称，朝鲜派兵援俄的做法对韩国乃至国际社会的安全构成严重威胁。韩方绝不会就此坐视不管，将同国际社会一道行动，采取一切可行手段予以应对。美、韩媒体报道还称，朝鲜修改宪法，宣告韩国是敌国，放弃统一，是转移国内经济困难、民不聊生、统治动摇的困局；派兵援助俄罗斯，是想学习俄罗斯现代战争经验，为在朝鲜半岛备战打基础。美国之音10月19日报道，朝鲜已派遣军队前往乌克兰帮助俄罗斯军队与乌克兰军队作战。如果这个消息得到证实，这将意味着俄乌战争的交战方从两个增加至三个，也意味着朝鲜与西方国家之间的对抗将进一步加剧。

（三）朝韩“10月冲突”在等美国下场。朝韩“10月冲突”的秘密，是各自内政、外交的需要。朝鲜内部需要团结稳定、体制安全；外交既要促成与俄同盟协议尽快坐实，也要尽早与美国接触、对话，促美国放弃“敌视朝鲜政策”。韩国内部需要修补执政党内部团结、朝野分裂的局面，挽救尹锡悦总统低迷的支持率；外交上需要贴紧美日，获得保护。香港01新闻10月16日报道透露，就在金正恩10月13日召开国防会议的当天，美国总统拜登称，美国随时准备与俄、中、朝进行“不设先决条件的会谈”，以减少核威胁。看来，拜登对朝鲜趁机要价一清二楚。

二、朝韩“10月冲突”早有策划

现在看得很清楚，“10月冲突”是经过远谋深虑的。朝鲜通过打嘴炮、“亮肌肉”向韩国施压，促进朝鲜内部团结、体制安全；促成与俄同盟条约的坐实；也向美国传递信息，要其放弃“敌视朝鲜政策”，尽早接触、对话。基本上实现预期。

一方面，早在今年1月朝鲜领导人提出一项修宪建议：“删除宪法中有关北南、统一的表述，将朝韩同族关系变更为两国关系，并将明确其主权管辖范围。”为朝鲜近期的系列举措作出铺垫；另一方面，韩国尹锡悦政府紧随美国敌视朝鲜政策，出于地缘政治的需要，与美日实行“三边合作机制”，通过美韩联合大型全方位的军演、“斩首行动”演练等不断展示“延伸威慑力”。在强大压力下，朝鲜抓住韩国气球传单、无人机事件等决然反制，接连向韩国打出断绝交通、实行防守“要塞化”工程等“组合拳”，使韩国猝不及防，进退失据。对内起到聚拢人心、应对困难、加强团结、保证体制安全的重要作用。此其一。

6月18日，普京访问朝鲜与金正恩会谈，并签署《俄朝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俄朝两国进一步巩固政治和军事同盟。但不知何故，俄罗斯国家杜马一直没有正式批准该条约生效，朝鲜方面急不可耐。朝鲜与俄罗斯结盟并公开支持俄罗斯以及近期的一系列举措，迅速使朝鲜半岛成为一个新的热点，客观上起到缓解俄罗斯压力作用，深得盟友俄罗斯响应和支持。据韩联社10月15日报道，普京14日向国家杜马提交了关于批准《俄朝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的法律草案。据悉，上述法案和《俄朝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副本已被录入俄罗斯国家杜马电子数据库。这是条约生效的程序之一，俄罗斯将通过国家杜马完成条约的批准工作。这让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腰杆子更硬了。此其二。

2021年以来，美国拜登政府曾几次表示愿意与朝鲜接触、谈判、领导人会晤。但并未获得朝方的响应。朝鲜外交部称，美国不改变敌视朝鲜的政策，朝鲜拒绝接触。其实，美朝之间的“接触”一直没有停止过，只是通过韩朝博弈的形式进行。据朝中社报道，朝鲜人民军总参谋部10月9日发表声明之前，通过与联合国军司令部之间的联络渠道，向联合国军及美军方面电话通知防御设施要塞化加固工程行动计划。朝军总参谋部声明明确表示，此举“为避免误解、防止擦枪走火”。朝鲜将上述通知驻韩美军，表明直接对话美国。朝鲜劳动党副部长金与正10月14日通过朝中社发表谈话称，无人机渗透至平壤事件由韩国军方主导，美国应为其负责。这是朝鲜再次向美国方面发出呼吁。两次直接向美国传递信息，举动意味深长。此其三。

三、“延伸威慑”不能平衡半岛局势

纵观近期朝鲜半岛紧张局势的升级，实质上是美韩对朝“延伸威慑”机制与朝鲜对美韩“核威慑”反制的较量。“延伸威慑”不能平衡半岛局势。

首先，对于朝鲜近期的一系列举措，韩国也不想吃亏，紧随其上，相应出招。

近期韩朝的较量，也让外界看到了双方的冲突“有分寸、有底线”。之前，朝鲜领导人、朝鲜人民军提出的“武力统一论”是以“有事时”为前提，即在韩国北侵的“有事时”，迅速反击，收复领土；韩国领导人、国防部提出的“武装统一论”是以“若朝鲜南侵”时为前提，通过武力实现统一。这就是双方的底线。

双方在“10月冲突”中非常谨慎，见着出招。朝鲜方面炸公路、封铁路，是在交界线北侧。韩国开炮回应，炮弹落点是在分界线南侧海域上。双方都谨防对方抓住“挑衅”证据，令事件扩大化。

其次，“朝鲜半岛的战争与和平，是大国说了算。”这是半岛周边国家和民众的共识。韩国与其盟国的“延伸威慑”与朝鲜用“核威胁”反制，并不能平衡、左右半岛局势。反对在中国周边、国家生乱、生战，稳定地域安全，是中国政府的一贯立场和态度。这是毋庸置疑的。10月17日的中国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发言人毛宁对记者有关朝鲜半岛问题回答道，中国在朝鲜半岛问题上的立场是一贯的，中方“始终认为维护半岛的和平稳定，推动半岛问题政治解决进程符合各方的共同利益”，她表示希望各方“共同为此作出建设性的努力”。

最后，应该说朝鲜半岛的复战与否，并不只是由韩朝两方决定的。朝鲜停战协定的全称为《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及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一方与联合国军总司令另一方关于朝鲜军事停战的协定》。1953年7月27日，中方代表团首席代表和“联合国军”方面谈判代表团首席代表在板门店正式签署停战协定。同日，“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金日成元帅分别在协定上正式签字。次日，彭德怀司令员在协定上正式签字。可见，若朝鲜战争复战，取决于签署朝鲜战争停战协定的有关国家的立场、态度。

世人期望类似的会谈，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出现。与战争相比，坐到谈判桌上谈判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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