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部的发布会，到底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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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林：整体上来看，当前将要出台的增量财政政策并没有重点围绕居民部门展开。与之不同，地方政府部门的诉求得到了较大程度的回应。

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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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2日上午国新办举办发布会，由财政部向市场介绍财政政策加大逆周期调节的相关情况，这次会议可谓万众瞩目，继9月24日货币政策公布了逆周期调节的具体举措之后，市场将关注的焦点转移到了财政政策。

在理解发布会到底公布了哪些增量信息，以及这些政策都有什么作用之前，首先需要清楚的是，不同部门对于财政政策的期待是不同的。

对于居民部门来说，他们希望财政政策能够提振股市、稳定房市，能够为居民提供收入补贴。对于地方政府来说，他们希望财政政策能够帮助减轻收支压力，弥补财政收支缺口，更好地兜底“三保”。对于金融部门来说，他们希望财政政策能够提振经济增长，扭转市场预期，银行机构希望能够降低净息差降低的压力，非银金融机构则希望金融交易能够活跃起来。

从上述这些不同的期待来出发，发布会所透露出的增量政策信息就会变得清晰起来。

首先是对于资本市场来说，发布会并没有透露出任何相关的直接信息。刺激政策的具体规模可以影响到当前的股票市场预期，但是这次发布会并未提供一个具体的数字。就算公布了具体的数字规模，也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比如2015年至2018年之间指导地方发行了12.2万亿规模的置换债，这与本次发布会所提出的化债措施是类似的，但是上述期间的股票市场却乏善可陈，甚至出现了两轮下跌。

对于房地产市场来说，由于土地市场、房地产市场和财政收入密切相关，财政部还是给出了具体的回应。具体的说法是“叠加运用地方政府专项债、专项资金、税收等工具，支持推动房地产市场止跌回稳”。在专项债方面，就是允许和支持政府债务融资用于土地储备和收购存量住房，简单来说，就是支持运用财政资金用于消化土地和房产存量。在税收工具方面，就是运用税收优惠，来激励新房或二手房的新增交易。

同样的，在房地产领域所投入的财政资金也没有提供具体的数字，但可以肯定的是，面对当前房地产价格仍在下行的局面，该方面的财政政策效果，并不会比全面下调存量房贷利率来的更为有效和直接。

至于居民部门所关心的收入补贴或者现金补贴，发布会的具体说法是“加大对重点群体的支持保障力度，国庆节前已向困难群众发放一次性生活补助，下一步还将针对学生群体加大奖优助困力度，提升整体消费能力。”这一表述的意思是，不会出台大面积的现金发放政策了。

所以整体上来看，当前将要出台的增量财政政策并没有重点围绕居民部门展开。与之不同，地方政府部门的诉求得到了较大程度的回应。

近年来地方财政持续面临收支两方面的压力。2023年地方政府发行了4.68万亿的再融资债，今年1-8月已经发行了超过2.3万亿的再融资债，这些债券帮助地方政府的债务得以滚动接续，但今年二、三季度还是出现了多地需要“砸锅卖铁”才能化解债务的现象，非税收入的快速上涨也是财政收支承压的直接体现。

在兜底“三保”都困难的情况下，地方政府似乎没有更多精力拉动投资、发展经济。今年全年的新增专项债限额是3.9万亿，截至到9月已经发行了3.6万亿，但仍有2.3万亿元专项债券资金尚未安排使用，这说明这些资金对应的项目进展相对缓慢，项目资金依然只是趴在账上。

那么，地方财政的困难该怎么缓解？这次发布会实际上指出了两项增量政策信息，一项是“一次性增加较大规模债务限额置换当前的存量隐性债务”，降低地方政府的债务压力，这个政策的规模可能会在10月下旬的人大常委会会议上得到公布，现在市场猜测的规模是每年2万亿。另一项是目前正在研究的措施，即通过中央政府加杠杆的方式，加大中央政府的支出以替代地方政府的支出。

但也应当注意到，用显性债务置换隐性债务也并没有完全“抹除”债务，只是增加了透明度、拉长了期限、降低了付息成本，但这对于平滑债务滚续还是有用的，也可以帮助地方政府有更多的精力和能力做偿债以外的事情。

最后，对于金融机构而言，发布会的说法是“发行特别国债支持国有大型商业银行补充核心一级资本，提升这些银行抵御风险和信贷投放能力”。在此前货币政策持续下调贷款利率、金融数据挤水分等等因素影响下，银行机构的净息差在较快收窄，二季度国有大行净息差仅有1.46%，简单来说，这项举措可以说是中央财政对于国有大行的“牺牲”做出了某种补偿。

但至于其他目标，比如这些措施能否帮助中国经济在今年实现5%的短期增速目标，比如能否为未来数年的经济增长奠定一个更好的起点，再比如能否缓解经济大盘所面临的供需失衡的基本矛盾，现在来看尚无具体的回应。

发布会后有各种各样的解读，要么是“大超预期”，要么是“放出大招”，要么是“流动性盛宴”，这些说法不一而足，而正是这些过于情绪化而又过于模糊的解读，一次次的在预期和现实的落差之间抵冲掉了政策和市场的良性互动空间，实在是不足为训。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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