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美国大选冲刺的“黑天鹅”与“灰犀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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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胜舟：美国大选进入冲刺阶段，驴象激战难解难分，鹿死谁手仍未知，还有一系列“黑天鹅”、“灰犀牛”足以影响甚至左右大选。

叶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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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鹅”指小概率、难预测、影响巨大的高风险事件，“灰犀牛”指大概率、可预测、影响巨大的潜在危机。美国总统大选已进入冲刺阶段，还有5周揭晓，有的州已提前投票。驴象激战难解难分，特朗普挨了激进分子的黑枪，拜登挨了党内逼宫的闷棍，两党斗智、斗勇、斗阴、斗险、斗狠、斗钱，鹿死谁手仍未知，还有一系列“黑天鹅”、“灰犀牛”足以影响甚至左右大选。

黑天鹅事件

一、特朗普罪行新猛料。特朗普是臭名昭著的奸商，卷入刑事案件线索很多、证据很多，已公诉的判决时间均延迟，固然有最高法院袒护的因素，主因还是避免干扰总统大选。特朗普丢脸事小，国家尊严丧失事大。一旦刑事重罪犯史无前例当选总统，究竟是把白宫改造成监狱，还是把监狱改造成白宫？或者该罪犯史无前例签署总统赦免令，赦免自己的罪行？10月底，若哈里斯团队认为选情落后，可选项就是放胜负手，抖出特朗普及其家族涉嫌犯罪的新猛料。美国主流媒体长期一边倒反特朗普，必然铺天盖地跟进、深挖和猛咬。

二、哈里斯实证平庸。她的从政生涯乏善可陈，在民主党大本营的加州不受欢迎，任检察官不乏争议；野心远大于能力，2016年首次当选国会参议员，羽翼未丰，2020年参加民主党总统初选，很快惨败且在所有竞争者中垫底；拜登抛弃前嫌，选中她做副手，不是政见与价值观合拍，更多考虑选民结构互补，看中女性、有色人种选票；任副总统和参议院议长表现平平，政绩远不如克林顿的副总统戈尔推出和主导高速信息公路计划，党内地位和筹款能力也远不如众议院民主党议长佩洛西，唯有以习惯性大笑著称。未来一个月，如果她的人设崩盘，必然选情也崩盘。

三、两场战争升级。比较而言，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明显更亲近特朗普，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明显更亲近拜登和哈里斯。去年10月以巴战争全面爆发以来，以色列军队对加沙平民狂轰滥炸，已经引起国际公愤，也引起美国青年和知识分子的集体反弹，目前存在升级为以黎全面战争的高风险，以军9月28日确认，任职长达32年的黎巴嫩真主党总书记纳斯鲁拉在以军袭击中死亡。伊朗、哈马斯、俄罗斯足够精明，以巴签订和谈协定有利哈里斯选情，美国大选前肯定不能签字，继续成全以色列屠杀加沙和黎巴嫩平民，间接为特朗普助选；俄罗斯10月保持在乌克兰战场的稳定局面即可，不必发动大规模攻势，以免刺激欧美，为哈里斯助选。

四、第三次电视辩论。特朗普和拜登的第一次电视辩论由CNN主持，普遍认为拜登惨败，党内精英和金主迅速决策，逼迫他放弃连任；特朗普和哈里斯的第二次电视辩论由ABC主持，普遍认为哈里斯明显占优。哈里斯的胜利并非赢在政策和民心，而是赢在辩论策略和技巧。毕竟她事先做足功课，在酒店封闭集训五天，而特朗普过于轻敌，缺乏准备，即兴发挥过多；哈里斯在辩论中故意激怒特朗普，特朗普果然咬饵上钩，多次情绪失控，偏离主题。尝到甜头的哈里斯9月22日又下战书，邀请特朗普10月23日在CNN再次进行电视辩论，特朗普以举行时间“太晚”果断拒绝。显然，这个提议不公平，《纽约时报》、CNN是美国主流媒体反特朗普的旗手，CNN已主办了一次，特朗普如有第三次电视辩论，地点应选在右翼立场的FOX，特朗普曾提议，哈里斯果断拒绝。可见双方都是人精。

五、中美军事对抗升级。概率极小，但不能完全排除偶然的擦枪走火。未来30年，对美国世界霸主构成唯一威胁的只有中国，激烈竞争和对抗不可避免，若分不出胜负，最佳选项就是G2共治全球。军事早已取代经贸，成为中美关系的压舱石。中美多次向对方发出清晰信号，无意用战争解决分歧，都努力控制风险，减少对方误判。2020年10月30日美国大选投票前、2021年1月8日国会山暴乱后，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时任主席米利两次秘电中国中央军委联合参谋部时任参谋长李作成，避免双方误判，擦枪走火。今年美国总统大选，两军也有新动作。9月10日，中国南部战区司令员吴亚男与美军印太总部司令帕帕罗视频通话，这是两国史上首次战区级接触，20日两人又在夏威夷当面会谈。9月25日，中国间隔44年向太平洋成功发射洲际弹道导弹，官方未公布型号，国内猜测东风-31AG居多，海外猜测东风-41居多，但也不能排除是东风-41改进型试射。试射战略目的是展示对美国的核威慑，别轻举妄动；战术目的是向美国下届总统传统讯息，双方大可斗而不破，实质也是为特朗普可能重返白宫分摊风险。美国盟友缓和与中方关系，泽连斯基硬着头皮9月27日到特朗普纽约家中拜访，也都在提前分摊风险。

灰犀牛事件

一、民调偏差和带节奏。7月13日特朗普遇刺后共和党士气大振，7月21日拜登退选后民主党士气大振，先后进入选民蜜月期，如今相互抵消，选民情绪不再亢奋。9月22日NBC、23日CBS公布的民调显示，哈里斯在全美分别领先特朗普5个、4个百分点。由于美国舆论明显倾向民主党，民调时很难实现完全分层随机抽样，样本、地点、性别、年龄、时间（上班或下班）、方式（手机或固话）等选择都对结果有干扰，也有很多操作空间，所以结果未必客观、科学、公正。2016年特朗普民调明显落后希拉里，实际投票却是两码事。民主党内部未公开的民调结果，远不如主流媒体乐观。来自宾州的民主党参议员费特曼认为，“特朗普在宾州的支持率其实很坚挺”；来自佐治亚州的民主党参议员沃诺克认为，很多民调数据显示哈里斯和特朗普的支持率不相上下。

二、摇摆州选情依然胶着。七个摇摆州决定谁入主白宫。哈里斯替代拜登后，一个月内筹集约5亿美元竞选资金，明显缩小特朗普的民调差距，在多个摇摆州微弱领先，还在误差范围之内，更关键的是还有足够比例的选民未决定投票意向，足以改变摇摆州的选举结果。对他们而言，特朗普未必那么讨厌，哈里斯未必那么喜欢。Morning Consult对摇摆州的最新民调显示，哈里斯在内华达州领先特朗普7个百分点，在宾夕法尼亚州领先5个百分点，在亚利桑那州、密歇根州和威斯康星州领先3个百分点，在北卡罗来纳州领先2个百分点，在佐治亚州打平。《纽约时报》和锡耶纳学院的最新民调却显示，特朗普在亚利桑那州以50%-45%领先哈里斯，在佐治亚州以49%-45%领先，在北卡州以49%-47%领先；28%的潜在选民表示有必要更多地了解哈里斯。这是一个巨大的风险，意味着逾四分之一选民不了解哈里斯，支持她的意愿也不坚定。

三、隐蔽和流失的投票意向。2016年、2020年总统大选结果表明，极右翼价值观的共和党选民在民调时会隐藏投票意向。特朗普团队已经吸取2020年大选失利的教训，今年政纲悄悄向中间靠拢，试图吸引中间选民。华尔街和硅谷以往长期反特朗普，今年一部分精英转向支持特朗普，特斯拉董事长马斯克就是其中典型，特朗普的大额捐赠数量明显高于前两次大选，也明显高于哈里斯。女权在美国的公共领域已是“政治正确”，但女性天花板在选票上才有直观反映。哈里斯可以跟随拜登成为美国史上首位女副总统、有色人种副总统，未必就能顺利成为首位女总统。对白人选民尤其中老年、低学历白人男性，能否接受女总统还是一个未知数，接受一个有色人种女总统就更难了。美国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9月13日公布的民调显示，26%的50岁以下美国黑人男性支持特朗普当总统，相比四年前有增长，以往黑人长期是民主党的票仓。据CNN委托的最新民调显示，35岁以下选民中，哈里斯以52%支持率领先特朗普12个百分点，但有19%未决定投票意向，且四年前民调显示，拜登曾领先特朗普21个百分点。

四、美国经济进入衰退周期。益普索近期民调显示，美国民众对美国经济的前景相当悲观，逾半数（56%）认为目前经济形势很糟糕，近三分之二（63%）认为“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这明显不利于执政的民主党选情。9月18日，美联储将联邦基金利率下调50个基点，开启自2020年3月新冠疫情以来的新一轮降息周期，表面上通胀稳定下降且可控，实质是美国经济已进入新一轮衰退周期，又明显不利民主党选情。美国即将公布三季度宏观经济数据，如果漂亮，有利民主党选情；如果糟糕，有利共和党选情。比较而言，选民更相信特朗普处理好移民问题，更相信哈里斯处理好经济问题。在总统大选冲刺阶段，特朗普和哈里斯不约而同都聚焦经济，向选民推销自己的经济政纲。若特朗普10月加大火力，猛攻拜登-哈里斯过去四年失败的经济政策，有望扭转民主党主推的全民公决特朗普大选策略。

五、超级明星效应。美国体育界、娱乐界大咖普遍反特朗普，对年轻粉丝、中间选民的号召力和影响力不容小觑。9月10日，特朗普与哈里斯电视辩论结束后数分钟，泰勒•斯威夫特在粉丝逾2亿的Instagram平台发帖，公开支持哈里斯，点赞逾千万，提供的联邦政府投票登记网站链接24小时内引入40.6万次访问，远超该网站9月初日均3万访问量。但特朗普脸皮足够厚，不止一次蹭超级明星热点。8月9日，在蒙他拿州竞选群众大会上，未经授权盗用席琳•迪翁演唱的《我心永恒》视频、音乐表演和肖像图片；8月18日，又在自己的社交平台Truth Social上发布斯威夫特为他背书的深伪照片。斯威夫特的表态时机并非冲动，而是精心设计，与四年前表态支持拜登相比明显提前，刻意减少政治冲击。11月5日前一周，超级明星们密集公开表态反特朗普，更能发挥临门一脚的示范作用。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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