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巨擘的新使命与新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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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是源动力。

岳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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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医疗是人们最能直接体验到其发展进步的行业之一。医药巨头企业通过科技创新和模式创新，在新的时代，承担了新的使命，也应对了新的挑战。

9月26日，百时美施贵宝副总裁、中国及亚洲区域市场总经理、中国区总裁陈思渊、沃博联集团亚太区总裁钟立，与《财富》中国高级编辑岳巍就此议题进行了讨论。

以下为文字实录，略有删节。

岳巍：思渊来自百时美施贵宝，作为巨头药企的高级管理者也是一名医药行业的资深从业者，你如何评价和描述当前制药行业的发展现状？

陈思渊：我觉得，在当前大的环境中，制药行业始终是有着非常强大的源动力的一个行业，而且是个健康的行业。在中国，有中国2030这个大的战略目标，战略目标的背景也是整个人民生活质量提高，对健康有更多的诉求，而且面临人口老龄化的一个现状。从这个角度来说，对健康、对健康产业的需求、对更多药品、特别是创新药的需求越来越大，从这个角度说，源动力是存在的。

同时，我们也看到随着科技的发展，尤其在中国，这几年整个生物制药生态系统也在不断形成中，从供需两方面来说都是很强的动力，有这样的源动力，整个政策环境也是大力提倡整个健康行业的发展，包括在药品创新、可及性等方面做出了很多指引。所以，我认为这个行业有非常大的生命力。

岳巍：如果我们把医药、保健视为一个体系或一个生态系统，制药企业比如百时美施贵宝是在源头、起点的位置，沃博联作为一家有170年历史的医药流通企业，在这个生态系统中的什么位置？

钟立：到过美国的朋友应该对Walgreens比较熟悉，我们旗下的一个品牌，在英国、欧洲、亚太区叫Boost，在中国有与国内合资的国大药房，它也是中国最大的零售连锁企业。很多人觉得药房是卖药的。其实我们做的事情肯定比卖药更多一点。一方面是制药企业很多创新药最终要到患者这里，这是我们第一个是把它们的产品卖到患者的手上。

现在随着很多新药出现，用药以后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是需要我们去管理的。很多人吃完减肥药以后，发现脸会变得很瘦，化妆怎么办？肚子很不舒服这个问题怎么解决，甚至有一些掉头发怎么解决，这里面很多用药以后的问题，我们的角色除了卖药，还给患者提供综合的服务。

岳巍：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需求的增加，两位所在企业或者行业其实也在不断拓展自己的边界，做更多努力提升或者扩展业务。这也特别强调“竞争力”，对巨头药企来说，最大的竞争力体现在什么地方？

陈思渊：最大竞争力跟我刚刚讲的整个行业发展的源动力是非常相关的，我们一直讲以患者为中心，事实上我们一直在做的是研发对患者来说能够满足他们未满足需求的药品，这就是“创新”。我们这个行业最大的源动力就是“创新”，因为有很多的疾病领域，目前事实上无药可治，我们在做的事情就是去研发这样一些药品能够去治疗这样一些疾病领域。还有一些领域有药可治，但治疗效果是完全不满足的，所以，我们也在研发更新更好的药品，是Best-in-Class和First-in-Class，这是我们的研发最终的目标，也是我们的战略，我认为这个就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能够不断去创新迭代，更快速去研发对患者来说，能够满足他们未满足的药品需求的治疗方案，这是最终能够让我们在这样竞争非常激烈行业中，压力大的行业中能够持续保持战斗力的源动力，这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

岳巍：思渊刚才提到的First-in-Class、Best-in-Class药物怎么送到患者或者民众的手中，可能就需要沃博联企业多发挥作用。钟先生，沃博联是如何体现自己的竞争力呢？

钟立：竞争力这个问题我们考虑了175年，今年是我们175岁了。可能是从两个维度去考虑竞争力。第一，跨时间的竞争，随着科技的进步我们看到很多新的东西出来，怎么与时俱进、去调整我们的策略，这是很大的一个议题，今天时间关系没有办法很大展开去讲。但是给大家举一个例子，175年前，我们是草药房，当时还没有FDA，我们第一家药房已经开始营业了，想一想如果今天我们还是在做一个草药房，今天也就没有沃博联。这是时间的维度。

从地域的维度，大家知道治疗是比较本土化的，我们看到在上海瑞金医院你可能不会全国看到有瑞金医院，不会全世界看到瑞金医院，同样我们这个行业很少去做国际化，我们是为数不多，也可能是唯一一家，美洲、亚太、中东到欧洲都有布局，这可以让我们有全球的视野和全球的合作伙伴，这种跨区域、跨时间维度竞争力形成起来，也是我们在中国发展其中一个着重点。

岳巍：刚才两位都提到了“创新”，无论在流通领域还是制药领域，创新非常重要的一个特征就是人工智能的参与，在制药领域思渊有没有经验可以介绍，比如说百时美施贵宝，比如说整个制药行业你所了解人工智能是怎么参与的？

陈思渊：人工智能这个话题非常热，这些年以来到现在这个时间点上，人工智能其实已经在我们各个行业都起到很大的作用，对于药品来说，研发商业化跟整个可及性更大推广这样一个领域，当然也包括制造在里面，我可以讲说，人工智能现在在从研发到制造到商业化整个过程中，包括患者的可及跟事后管理的角度，可以起到很多的作用。在研发领域其实是我们的上游端，我们已经用到很多人工智能来进行新药筛选、分子筛选，包括制药流程的优化能够很好地提高效率。

在后续临床试验领域很好地用到人工智能，可以帮助我们加快患者的入组，也可以更好去清理我们的数据，使得数据更好更快地提供到这些药物能够最终得以上市的一些信息跟一些我们注册的脚本，这是在研发的领域。在整个制造过程中有更多人工智能或者智能化的生产这样一些流程，所以这也是更好地帮我们提高效率，能够快速或者更大量去生产的方法。

在商业化领域尝试用人工智能去更准确、快速描绘客户画像和患者画像，使得一款新药上市的时候能够更准确找到这样一些患者，让推广和实践可以更好使用到。在所有诊疗过程中，现在看到很多精准的治疗，包括个性化的治疗等，这些其实都是很好用到的人工智能。

在整个药物研发上市的过程中，人工智能都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而且已经在帮助我们加快新药的研发和上市。

岳巍：对于这个行业未来发展的影响呢？

陈思渊：我觉得会加速，有几方面，一个是对效率的提高，而且一定是更多地体现在每天的工作中，有些是我们内部流程的一些加速和提效，这些已经在做了。第二是到某个阶段可能会有一个质的飞跃，真正地帮助我们在更短的时间内，更快地找到那个最好的靶点，我相信人工智能对整个制药行业的影响会越来越大，我们也希望能够把科学跟这些数据更好地结合起来，真正达到最终的目标，帮助我们找到未满足需求的那个药品，帮助到患者。

钟立：我从不同的角度，讲讲挑战吧。刚才我们聊到的有些是毋庸置疑的，肯定是新药的发展、新的器械的发展，随着人工智能的介入肯定会加快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今天很多的病种不一定有药物可以用，不一定有解决的方案，特别是一些罕见病的药，现在很难出一个方案，我想未来肯定会加速，这块会有很多的解决方案出来。

我觉得有一个很大的挑战：创新不代表普及。很多时候如果我们家人生病了或者自己生病了，哪怕有这个新的药，可能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知道了也不一定知道去哪里买这个药和获得这个治疗，所以我想普及这个问题会是一个值得大家思考的，也是我们作为一个企业希望在这方面发挥一些作用的，毕竟我们是最终面对患者的这一端，如何去协助各方获得他们的药物以及解决方案的普及。

在我们这个领域，我个人觉得最大的期望是在一个新的护理模式这块。简单解释一下，现在人口老龄化在需求端肯定是无限巨大，不断发展，但是供给端是不够的，从销售医药的人员到护理人员其实是大大不足的，需要被照顾者比可以照顾别人的人要多得多，未来一定会更多，所以这个时候，有什么新的一些照护模式可以出来，我想AI会是一个很值得大家去思考的——哪一天等我老了的时候，一个机器人就会给我养老，这一天我相信会来临，当然它会带出新的机会跟新的问题。

岳巍：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专利保护的问题，专利保护对药企非常重要，怎么有效地保护专利，同时又让更多、更好的药物能够第一时间或者更广泛地被患者使用到，在思渊看来，要怎么去做呢？

陈思渊：其实这个话题也很重要，因为整个制药和药品研发的过程是一个长周期的过程，我们经常说“双十”原则，十年的时间，甚至更长的时间，十亿美金的投入甚至更多，能产生一款药，而且这个药的成功率往往小于10%，这是长期的有高风险的领域，怎么样保证这样一个长期投入高风险的领域能够有足够的回报，而且让它持续发展，我想这就是知识产权保护很重要的一块，包括专利保护。

在这个过程中，我刚刚谈到人工智能可以加速研发的过程，也可能去减小风险，但整体来说是一个非常巨大投入的领域，所以一个比较完善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能够帮助到这样一个可预期的研发之后的回报。我觉得这个尤其重要，对于创新的保护，应该是对所有创新的保护，医药是其中一个领域，尤其重要，而且看到很多本土的初创企业、生物制药的企业也在发展的过程中，而且产生了很多很好的创新产品，这些成果也在逐步出海的过程中，我想整个知识产权体系的完善，跟全球的接轨，可以很好地保护这些创新药最终能够达到它的商业化过程，能够得到回报。

当然，药品上市之后，我们也希望它能够更多地可及，希望更多患者能够使用上它，使得它的商业化过程更加快速、更加广泛，所以在整个过程中怎么样进入到准入的环节，医保的环节，包括商业保险的环节，包括在最后的这一公里，怎么样在医院、药房这样一些渠道能够落地，真正让患者使用上，这是下一步的一个环节，所以完善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以及尽快能够让患者可及的渠道跟方式是相辅相成，最终可以让我们这样一个创新行业持续地发展。

岳巍：世界各地都有这样一个现象，一些大的制药厂会跟一些创新药的企业合作，甚至并购，你怎么看巨头药企和Biotech之间的关系呢？

陈思渊：我觉得这是整个生态圈非常重要的两个组成部分，实际上在全球的生物制药发展过程中，这就是一个很重要的不同环节。一方面，对于一个全球药企来说，我们在很多方面，研发实力、商业化实力，包括整个全球的网络方面有很大的优势；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看到有很多的创新是来自初创企业，而且这个初创企业往往创新产生得很快、迭代得也很快，所以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很去关注这个药品或者创新从哪里来，而是它是否能够真正地帮助到患者，满足那个未被满足的需求。

在百时美施贵宝整个战略里面，从外部引进的创新是很重要的一个战略、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事实上，在我们所有的药里面，60%是来自兼并收购的，就是从外面引进的创新成果，我们也希望引进这些创新成果之后，能够持续帮助它进入到最后的商业化环节，有的时候我们是在研发的中期、早期来收购的，接下去更多的临床试验，在全球范围内的临床试验数据的收集能够帮助它更快、更好地进入到全球的注册环节，在更多的市场能够上市，然后利用我们全球化的商业化体系，让更多的患者能够使用上它，这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所以我们也是希望不断地寻找跟我们的核心治疗领域相吻合的创新，在我们公司就是肿瘤、血液病、自身免疫、心血管以及神经科学领域，在这些领域真正有创新的，能够满足患者需求的创新和药品，我们非常愿意去积极合作，各种形式合作都有，商业化的也有，研发阶段也有，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让这些药品尽快地能够进入到上市的环节，惠及所有的患者。

岳巍：沃博联作为一家药品流通企业，反过去对制药企业的临床试验方面也做了很多的贡献，这是很多人不知道的，请钟先生给我们介绍一下。

钟立：对，一方面大家对我们的了解是销售和患者管理这部分，可能大家不太了解的是制药企业临床试验找很多患者的时候，其实我们也在扮演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因为招募到合适的患者是很难的，很耗时间和很花钱，特别在很多国家，比如在美国这种国家，有很多不公平，很多临床试验对某一个特定的人群或者某一个特定的年龄段或者某一个特定的收入人群占的比例会更高，怎么样可以让不同的人种、不同区域的人、不同年龄段的人参与到这个项目来，现在我们的药房里面，我们在美国接近1万家的药房，其实有很多是有跟制药企业在合作的，就是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患者，我们去做宣传、去做教育。很多时候患者也想得到临床试验的药物，但他也不知道怎么找到你们，他也不认识人。

岳巍：所以沃博联就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了不起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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