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紧张局势升温，北京对东盟采取“分而治之”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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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中国加大对菲律宾的打击力度，它正试图将其他东南亚国家从马尼拉拉走。

Shi Jiangt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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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和马尼拉在南海的敌对状态不断升级，使该地区濒临不受欢迎的冲突，并使东南亚日益加剧的中国难题陷入困境。

中国和菲律宾对彼此的“挑衅行为”进行了激烈批评。自三月份以来，双方海警船在争议海域两个无人居住的爆发点浅滩附近发生了六次碰撞。

尽管担心发生武装对抗以及可能与美国发生更大规模冲突，北京仍加倍对菲律宾采取高压手段，同时加大力度利用其政治、军事和经济影响力，将其他东南亚国家从马尼拉拉出来。

观察人士认为，北京方面有意加大赌注，试图阻止在其家门口形成反华统一战线，同时加大压力，希望迫使菲律宾放弃对中国海洋权利主张的强烈抵抗。

近几个月来，随着马尼拉继续果断向华盛顿靠拢，北京方面也展开了魅力攻势，以吸引东南亚邻国，并进行了一系列高层外交交流和联合演习等防务活动。

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强于 6 月访问马来西亚，印尼当选总统普拉博沃·苏比安托和越南新当选共产党总书记苏林则于 4 月和 8 月首次访华并访问了北京。

自4月以来，东盟十国中老挝、越南、文莱、柬埔寨、马来西亚、泰国、印尼7个国家的外交部长已应邀访华。

中国外交部长王毅是习近平主席的最高外交政策助理，今年他还访问了印度尼西亚、柬埔寨、泰国、老挝和缅甸。

马尼拉智库亚太进步之路基金会研究员卢西奥·布兰科·皮特洛三世表示，北京正在利用其对东南亚国家的外交影响力“孤立菲律宾”。

“中国将利用其经济和政治影响力来削弱该地区对马尼拉的支持，并将后者描绘成挑衅者。北京可能会称，所有其他声索国都在想方设法解决这场长期争端，尽管这并非毫无困难，而马尼拉的扩音器外交是个例外，”他说。

与此同时，在总统费迪南德·马科斯的领导下，菲律宾——美国的条约盟友——在海上争端问题上态度愈发强硬。菲律宾国防部长吉尔伯托·特奥多罗称其为“事关生死的问题”，并于去年发起了一项“透明度倡议”，以公开中国所谓的不良行为。

皮特洛说：“中国可能还指责菲律宾加剧了权力紧张，因为菲律宾邀请不提出主权要求的竞争对手在菲律宾专属经济区巡逻或航行，并在菲律宾领土上安装导弹和火箭，将中国的岛礁和大陆目标纳入射程。”

在海上紧张局势和中美竞争的背景下，中国去年参加了东南亚地区 14 次联合军事演习，比世界其他任何地方都多，突显了该地区对北京日益增长的重要性。

继上个月菲律宾与越南举行首次联合海岸警卫队演习后，中国与美国的另一个条约盟友泰国举行了联合空军演习。中国还在 9 月初与新加坡举行了海上演习。

上个月，中国和印尼在雅加达举行的首次“2+2”联合外交和防务对话上同意恢复双边军事演习。该演习自2015年因纳土纳群岛争端而暂停。

与泰国和新加坡一样，并非南海主权声索国的印尼也定期与美国举行联合演习，包括主办由华盛顿主导的为期 10 天的多国演习，该演习于 9 月 5 日结束。

根据澳大利亚智库洛伊研究所的一项研究，柬埔寨、老挝、缅甸和越南等东南亚大陆国家更愿意与中国举行军事演习，而不是与美国举行，而泰国和东南亚国家联盟（东盟）五个海上国家则更多地与华盛顿举行演习。

南海局势愈演愈烈，菲律宾成为中美之间潜在武装冲突的导火索，而这种情况是其他东盟国家一直在努力避免的。

上海军事分析家倪乐雄表示，国防合作和军事演习在中国东盟战略中发挥着“重要且不可或缺”的作用，因为东南亚在正在展开的冷战式中美对抗中占据着突出地位。

他说：“南海局势的紧张使得菲律宾成为中美之间潜在武装冲突的导火索，而这种情况是其他东盟国家一直在努力避免的。”

倪先生认为，东盟国家寻求通过两面夹击来最大化自己的利益。虽然他们不想在俄乌冲突、中美竞争或北约在印度洋-太平洋地区不断扩大的利益中选边站，但他们很可能将美国和其他外部行为者视为制衡中国的力量。

“对北京来说，至关重要的是确保即使不能成为盟友，东盟至少也要保持中立，不站在华盛顿一边，”他说。“分裂的东盟当然符合中国的利益。”

美国国防大学国家战略研究所中国军事研究中心研究员安德鲁·塔弗表示，随着北京与马尼拉的关系迅速恶化，确保与其他竞争对手保持健康的关系符合中国的利益。

他说：“总的来说，如果‘分而治之’战略的目的是确保敌对声索国以及更广泛的东盟不会形成统一战线来集体抵抗中国，那么我们必须说中国在这方面是成功的。”

自 2002 年以来，东盟与中国就南海行为准则的谈判一直停滞不前，东盟一再向北京做出让步。塞耶表示，这“为中国‘分而治之’打开了大门”。

“中国希望东盟能对菲律宾施加压力，迫使其让步，以缓解紧张局势，并降低美国干预的可能性，”塞耶说。“东盟成员国不太可能达成共识，对中国采取坚定立场，或加入美国的反华联盟。”

菲律宾和中国就南海冲突互相指责

塞耶表示，他相信中国视马尼拉重振菲美联盟的努力“对中国的地区安全野心构成重大挑战，甚至威胁”。

他说：“中国针对菲律宾的行动不仅是为了胁迫菲律宾，也是为了向该地区其他国家传递一个信息：与中国妥协比对抗更好。”

中国社会科学院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级研究员指出，北京在关注东盟在南海问题的立场时，大力强调了两点。

“他们可能会提出担忧，但不应直接点名中国。2016年仲裁裁决也是一个禁忌话题，除了菲律宾，没有一个东盟国家公开谈论这个话题，”这位学者在谈到驳回中国在南海主权主张的国际仲裁庭裁决时说道。

“这一策略的成败参半。柬埔寨和老挝在东盟范围内始终听从中国的命令，而北京则常常能够阻止泰国、文莱和马来西亚等不感兴趣的政府发表意见，”他说。

他说：“北京非但没有改变策略，反而加倍采取这些无效的策略，特别是对菲律宾，这不仅未能劝阻马尼拉，反而催生了本地区乃至域外国家形成反华联盟，而这正是北京所希望避免的。”

“不幸的是，我认为北京方面在短期内改变路线的可能性不大，这意味着，即使中国破坏了其更广泛的地区和全球领导目标，紧张局势和升级的风险仍将持续升高。”

中国是否准备好与美国就南海问题展开枪战，谁也说不准
Tan See Seng，研究顾问

新加坡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研究顾问陈诗成表示，中国正在“故意加大赌注”。

“但中国是否准备好与美国就南海问题展开枪战，谁也说不准，”他说。“在我看来，中国目前的考虑很可能是基于 2012 年黄岩岛事件。”

陈说，在 2012 年黄岩岛对峙事件中，尽管中国违背了由美国斡旋的中菲协议，但奥巴马政府决定无意因“一堆礁石”而与中国开战。

他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中国大概是寄希望于美国——以及完全依赖美国的菲律宾——迟早会再次屈服于中国的压力。”

中国一直在为其海上边缘地区的冲突做准备，包括南海、东海和台湾海峡。

“但中国当然不想与菲律宾发生武装冲突，因为美国也会卷入其中。因此，一方面，中国正在为这些冲突做准备——这就是军队和有抱负的大国所做的——但另一方面，中国并不希望发生这样的冲突，”他说。

他警告称，北京必须继续保持谨慎，因为南海争端有可能将中国的竞争对手推向华盛顿的怀抱。

“这就是为什么中国一直非常小心，不跨越红线，以免引发美国对菲律宾的防御承诺，”他说。“美国因素确实是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考量的核心。”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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