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开启经济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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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领导人已明确表示，对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经济增长不感兴趣，要的是“高质量发展”。现在的挑战是能否走上一条新的道路，顺利从高增长过渡到低增长，而不使经济陷入长期停滞。

Jonathan C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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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三年疫情的扭曲之后，中国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长期发展轨迹逐渐清晰起来，这种经济停滞不前的趋势如果发生在前几任中国领导人任内，恐怕会让他们紧张不已。

但现任中国领导人的侧重点不在这里。近年来，他们已明确表示对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经济增长不感兴趣。要的是“高质量发展”，这是个有点模糊的概念，经济学家和顾问们认为，这个概念包含了更加重视国家安全、政治稳定和社会平等。

为了推进这些目标，中国愿意接受经济增长放缓，相信这些新的侧重点有助于加强中央领导，增强中国对抗西方大国的能力，恢复中国应有的国际地位。

从高增长过渡到低增长对任何政府来说都是一项棘手的挑战。在地缘政治威胁加剧的情况下，实现这一目标的难度更大。

“安全是发展的基础，稳定是强盛的前提。”

中共侧重点的转变还体现在一些没有做的事情上，最明显的就是大手笔的刺激政策迟迟没有出台，例如大规模的政府基建投资，过去这些措施曾在经济放缓时为经济注入强心剂。而如今，虽然经济学家和投资者近期纷纷呼吁中国政府采取更多措施刺激经济增长，但中国领导人明确表示，大水漫灌式的措施是浪费行为，是谋短利积长痛。

周二，李强在北京举行的全国人大会议上公布了中国的官方经济增长目标，更多证据显示出中国的转变。

李强表示，今年中国GDP增长目标为5%左右，与去年持平。这个目标虽然高于许多外部经济学家的预期，但也再次证明中国政府愿意接受长期较低的经济增长，低于全球长期以来所依赖的中国经济增速。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测今年中国经济会增长4.6%，这将是中国经济除新冠疫情期间外几十年来最低的增长率。

诚然，没有谁指望中国能永远保持两位数的增长速度。但中国的增长率已经降至不比美国和韩国等成熟的发达经济体快太多的水平，许多经济学家惊讶于这种放缓过程之快。

中国人均GDP目前更接近墨西哥或泰国，如果增长率低于成熟发达经济体，那么中国将被锁定在中等收入国家的位置，这会对中国内政、国际关系和全球经济产生不确定的影响。

旧模式退场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发展模式简单明了，就是把增长放在第一位。这让中国得以释放民智，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地方官员和企业家相互配合，共同推动经济建设，在这一过程中，中国的国库日益充盈，全球影响力也得到提升。

2018年，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发动了贸易战，中美关系进入了一个风雨飘摇的时期。而三年的抗疫隔离措施以及更多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使得中国愈发重视经济和战略层面的韧性。

从那以后，人们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这些举措是长期战略的一部分，目的是重申共产党的权威及其意识形态优先事项；减少过度的风险承担行为；加强经济抵御潜在冲击的能力，最重要的是要化解被许多决策者视为定时炸弹的房地产泡沫。

研究机构龙洲经讯(Gavekal Dragonomics)中国研究负责人白安儒(Andrew Batson)表示，这传达出来的信息是：除了增长，生活中还有其他事情，因此需要重新平衡优先事项。

下一步行动存在不确定性

外部经济学家和学者支持中国的一些措施，以及中国为提升在制造业价值链上的地位以及促进研究与创新所做的其他努力。

但他们也表示，鉴于中国面临的诸多不利因素，包括巨额债务负担、不利的人口结构以及与西方贸易伙伴日益紧张的关系，中国领导人的许多目标要想实现并不容易。

高层的计划也让中国的许多基层官员不知该如何推进，领导层的许多新目标与多年来一直激励着中国前行的“致富光荣”精神相比，要更加模糊。这可能会加剧政策的瘫痪，使规避风险的地方官员不愿为中国经济问题寻找创造性的解决方案，同时加剧随着经济放缓而产生的痛楚。

经济学家们认为，要想让中国经济站稳脚跟就必须进行酝酿已久的改革。但这些改革多年来一直停滞不前，其中包括开征房产税、发展养老金体系、提高退休年龄和重组地方政府资产负债表。

经济的进一步萎靡不振也将波及中国以外的地区，尤其是当工厂主们寻求将在国内卖不出去的过剩货物转移到全球市场上时。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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