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节跳动美国“抢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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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以来，字节跳动这家科技巨头一直在为其“药物设计人工智能”和“科技人工智能”团队招聘计算生物学、量子化学、分子动力学和物理学方面的美国人才。

Alexandra S. Levine

■去年以来，字节跳动这家科技巨头一直在为其“药物设计人工智能”和“科技人工智能”团队招聘计算生物学、量子化学、分子动力学和物理学方面的美国人才。从字节跳动在领英发布的帖子来看，这家公司似乎已经在纽约州、加利福尼亚州和华盛顿州招聘至少17个这样的职位，向Meta、谷歌和亚马逊等美国本土已展开类似工作的竞争对手发起冲击。

TikTok的母公司字节跳动（ByteDance）似乎正在社交媒体以外的领域加大工作力度：生物、化学、自然科学和制药业。

一则在硅谷招募博士生的招聘信息称，该公司的“药物设计人工智能”团队的目标是“彻底改变药物发现”。“我们致力于推动人工智能驱动的药物设计，应对蛋白质结构预测、分子构象分析和计算蛋白质设计方面的复杂挑战。我们将对卓越科学领域的热情与人工智能的强大变革力结合，以加速药物发现，从而对全球医疗保健产生有意义的影响。”

与此同时，字节跳动在西雅图招募计算生物学和量子化学研究科学家的启事显示，该公司的人工智能科学小组“一直专注于应对自然科学领域的挑战，包括生物学、物理学和材料学”。在纽约招募的分子动力学实习生则将负责研究“计算机辅助药物发现的新策略”和推进“自由能方法”。

招聘信息称，所有员工都将与字节跳动“共创未来”。

不过，这个未来究竟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药物发现或开发以及其他以科学为重点的工作如何融入字节跳动旗下的社交媒体，如TikTok以及抖音，也是一个未知数。字节跳动拒绝就其目标、药物设计人工智能团队和科学团队目前的规模以及可能已经聘用的人员发表评论。

但据LinkedIn报道，一位该公司的药物设计和科学人工智能部门的负责人已于今年夏天入职，这位专家同时还负责管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的通用人工智能实验室，并且该团队已经发布了有关蛋白质设计和药物设计的研究成果，以及一款将结构生物学与人工智能相结合的开源工具。

TikTok没有对置评请求做出回应。

01. TikTok可能起到什么作用

《福布斯》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表明字节跳动的这些计划与TikTok有关，而TikTok也没有回应关于它们是否有任何联系的置评请求。

专家们表示，来自TikTok和字节跳动旗下其他平台的数据对这些科学计划可能非常有价值。

但针对字节跳动在美国招聘的偏见和怀疑依然存在。

在开发新药物或新疗法时，专家和制药公司通常会围绕所谓的“目标产品简介”开展工作，该简介可以帮助他们构想出最佳药物的外观、可解决的病症或关键问题，以及理想的患者、受试者或市场。专家们说，TikTok上有很多人喜欢健康和保健相关内容，会公开谈论医疗问题，并经常寻求对他人有效（或无效）的信息，因此可以成为药物开发商宝贵的反馈回路和营销工具。此外，从 TikTok商店和应用内购买收集的消费数据也很有用。

“根据年轻的TikTok用户观看的视频类型或他们消费的内容，这可能会提供有关他们所面临的情况的见解。” 范德堡大学（Vanderbilt University）科学研究副教务长兼数据中心联合主任道格拉斯·施密特（Douglas Schmidt）称。他曾指出，许多美国年轻人正在服用治疗多动症、焦虑症和其他心理健康问题的药物。“如果你能找到一种销售对他们有吸引力的产品的方法，你当然可以想象[建立]一个强大的制药业或一种有竞争力的产品，然后在TikTok上打广告。”

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前首席科学家Eric Perakslis曾在强生公司（Johnson & Johnson）协助领导药品研发工作，他将此称为“监控资本主义的基本原理：所有能从这些东西中提取的信息，他们都在提取。”

Perakslis说：“鉴于他们是一家社交媒体公司，又没有生命科学部门来同意提供患者、采集样本或进行小白鼠实验之类的事情——他们自己的数据——我认为可以合理假设它们正通过某种方式从其他地方获得数据。”

他补充说，字节跳动这个不断壮大的分支可能会成为一个“巨型天线”——它可以收集“大量嘈杂混乱的数据”，通过专家进行过滤，然后找出如何将其变现的方法。

Perakslis说：“他们可能会利用所有这些数据进行大规模的假设生成，然后把这些数据提供给中国的制药公司、武器制造商或其他公司。”（根据LinkedIn上的信息，字节跳动的研究主管似乎常驻北京）。他指出，除了药物发现或再利用之外，这些职位所使用的语言也可能预示着食品科学、农用化学品、石油、燃料科学甚至生物武器方面的工作。“用于开发新药的技术同样可以用于生物武器，”Perakslis说，“这是一套非常相似的能力。”

最后，专家们表示，这些职位表明，TikTok的所有者正在寻求将其人工智能能力转化为其他收入来源——而前者在TikTok 的无与伦比的算法中最能够得到体现，例如及其个性化的“为你推荐”内容。这一假设与其职位描述不谋而合：加入字节跳动“多学科药物发现团队”的员工将负责在工作中“应用创新算法”，并开发抗体设计算法。其他受聘者将在生物学、物理学和材料学等科学领域构建“尖端的机器学习技术”。

02. 当前状况

除了在2016 年成立字节跳动人工智能实验室，这也并不是字节跳动第一次涉足看似与TikTok、抖音和更广泛的社交媒体无关的行业。

医疗保健只是其中之一。继2020年其收购了在线医学百科全书百科名医（Baikemy），并随后推出了一套名为“小荷健康”的医疗保健应用程序后，字节跳动又在去年以15亿美元收购了中国连锁医院美中宜和（Amcare），意图在该领域站稳脚跟。当时专家告诉《福布斯》，这些举措反映了中国政府希望在本十年末成为全球健康领域领导者的目标。

但现在不同的是，字节跳动似乎正在将这些举措从中国扩展到美国——至少在美国三个主要城市招聘科学家和博士。这样一来，字节跳动就在美国市场竖起了一面旗帜，因为在这个市场上，一些最大的美国竞争对手也正在开展自己的科学、研究或健康领域的计划，并向其人工智能研究人才库网罗人才。

与字节跳动一样，这些美国竞争对手都是科技巨头，正在试图在其主营业务之外的行业中获胜。

谷歌母公司Alphabet正通过其“登月工厂”（Moonshot Factory，其前身为Google X）寻求技术和科学领域的突破；谷歌DeepMind是这家搜索巨头的人工智能和神经科学创新实验室，它最近发布了一个可以模仿人类推理的模型。Meta AI是这家Facebook和Instagram母公司的一个研究中心，它正在通过部署人工智能来改善和扩大核磁共振成像的使用，帮助医生阅读X光片并做出预测，从而改变医学。亚马逊在2022年收购了OneMedical，进军医疗领域。（TikTok于9月在美国推出的TikTok Shop也对亚马逊构成了越来越大的威胁）。

范德堡大学教授施密特说：“毫无疑问，他们正试图找到一种跨越式发展的方式，或是获得这些领域的专业人才。”

但他补充说，字节跳动进入科学领域也可能只是这家中国公司提高其在美国商誉的一种方式，因为TikTok禁令的讨论迫在眉睫，而且该应用对美国公众和言论的影响也面临着严格审查。

施密特说：“关于TikTok及其让美国年轻人堕落的讨论，已经为他们吸引了很多负面舆论。但当他们开始讨论医疗保健和科学时，就会让人感觉他们富有企业责任感，并在努力为人类造福。......也许他们正试图进入政府和监管机构更支持的领域。”

毕竟，正如字节跳动自己所说：“我们的目标是用新的方法论在自然科学领域创造突破，并帮助世界取得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