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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5:21
时政

每周时事分析:叙事在国际博弈中太重要了

曹辛: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访华,日本围绕核废水排海与中国的博弈走入另一阶段,这两件事都说明,在国际博弈中,叙事基调和叙事方式很重要。
日本宣布周四起排放核废水 北京斥“极端自私” 香港禁十都县水产进口
曹辛

■本周,两件事情吸引了国际社会的重点关注。一是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的访华,二是日本围绕核废水排海与中国的博弈走入了另一阶段,即由首相出面,要求中国保护在华日本侨民安全。

就前一件事而言,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此次访华,继续了美国财长耶伦、环境特使克里的访华叙事基调,即:对美国的国家安全来说,中国是一个问题,因此需要在关键领域对中国加以遏制,因为安全第一重要;但这并不妨碍两国在经贸和气候方面进行合作,这也是对世界负责。而说起后一件事,日本叙事水平显然就很低了,即主张制造核灾难的日本东电公司已经改正错误了,而且有科学根据证明此事,但在如何证明改正错误方面,却又很不公开、很不透明,属于没有旁证的自称清白类型;而现在则又要求中国保护在华日本公民安全,利用中国国内民粹主义以博得国内国际同情、争取人心,推翻中国反对立场的合理性和正当性。

这两件事情说明在国际博弈中,叙事基调和叙事方式真是太重要了。

美国安全第一的叙事

本次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继上月美国财长耶伦、环境特使克里之后的访华,叙事基调与前面两位官员完全一致,这也是美国政府的叙事方式,即:美国在与中国打交道时国家安全第一,同时不拒绝两国经贸关系、不与中国脱钩,因为在美国看来,中国对美国的国家安全来说是个问题,因此必须遏制和防堵中国在某些关键领域的发展,同时在大部分行业和领域继续保持与中国的正常经贸关系。这与中国的认知差异较大,并导致雷蒙多此次访华暂时难有具体成效。

雷蒙多8月29日与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强、副总理何立峰会面时重申:美国会把国家安全放在首位,但不寻求与中国脱钩、希望加强合作的立场。这就是美国上述叙事方式的精确表示。

此次访华期间,中美两国同意成立一个由两国副部长级和司局级政府官员组成的工作小组,并有企业代表参加,以寻求解决具体商业问题的办法,每年举行两次副部长级会议。两位部长同意经常性沟通,每年至少会见一次。

另一个对话机制是双方启动的出口管制信息交流机制,作为解释各自出口管制制度和改善沟通的机制,按照各自法律,就出口管制信息进行交流。双方也同意两国专家将就强化行政许可过程中的商业秘密,和保密商务信息保护问题进行技术磋商。

但雷蒙多对上述两个对话机制进行了定性,即:新的对话机制不是工作组,而是一种“信息交换”。她说,设立这一机制的目的是分享更多有关美国对先进技术出口限制的信息;但该小组的成立并不意味着美国将在国家安全问题上妥协。

雷蒙多的上述定性和操作,具体体现了美国对华经贸中“安全第一”的叙事基调和方式。应该讲,美国“安全第一”的逻辑是很容易被理解和接受的,因为安全是生死问题,当然比经贸赚钱重要;同时美国基于“安全第一”叙事延伸出来的遏制与加强合作的当前对华经贸政策,还被披上了“对两国乃至整个世界”都很负责的道义色彩。

这是美国外交的一大特点,尽管美国是综合国力世界第一的强国,但在对外推行某一政策时,往往高度重视其政策叙事和逻辑,同时高度重视给自己的政策加上道义色彩。这体现了美国外交的成熟和丰富经验,而相比之下,中国则显得相对不足和薄弱。

当前的问题是:中美两国当前都面临着提升经济和克服经济困难的巨大压力,这是7月以来美国不断派高官来华访问、并促成与中国总理和副总理、部长等高官会谈的根本背景,但美国的叙事在中国当前的国内政治环境下,与中国的认知公开差距较大,于是事情的逻辑就是:在经济压力下谁能撑到最后?目前看来,双方都有放低身段的愿望,尤其是美国主动之后。

日本利用中国民粹主义叙事

而日本在此次核废水排海事件中的叙事方式则相对水平低下。首先是在程序不公开、不透明的背景下,由核岛核灾难的制造者东京电力自己来提供核废水排海无害的一切证明。这既没有与核废水排海关联最大的临近国家的普遍认同,又缺乏与世界有效且科学的沟通。在中国采取强硬措施后,现在叙事方式又开始改变:即以首相和其他高级官员出面,主动、快速地批评并利用中国国内的民粹主义,证明中国的反对立场是出于政治目的,继而推翻中国立场的合理性。

就东京电力提供核废水排海无害的证明来说,显然缺乏逻辑。因为一个犯了错误的人或者机构若要证明自己已经改正了错误,最权威的相关方当然是来自他人而不是自己。而历史事实是:当年东京电力核岛灾难发生后,日本《朝日新闻》发表了事故原因的报道,当时的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为此亲自到电台上点名批评《朝日新闻》,称该报以推翻日本政府为目的。甚至事情过去几年以后,日本官员仍然告诉笔者:《朝日新闻》就是要推翻日本政府。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要推翻这家日本大报的公信力。因此东京电力和站在东电立场上的日本政府难以受到信任,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当核排水事件在中国国内引起公愤后,日本政府开始了它的新叙事。

日本媒体报道说:岸田文雄8月28日在首相官邸召开记者会时说,东京电力福岛第一核电站核废水排放入海后,日本国内多次接到从中国打来的骚扰电话,日本驻华大使馆和日本人学校遭中国民众扔石头,“不得不说这很遗憾”。

岸田还称,日本政府已通过外交渠道向中国提出交涉,传达日本政府的担忧,并要求中方确保在华日侨和日本驻外公馆的安全。

但对日本国内给中国驻日本大使馆打出大量骚扰电话一事,岸田却一字未提。

岸田当下的最新叙事含蓄但非常清楚:利用中国国内的民粹主义,说明中国的反对立场是出于政治目的,由此在国内外博得同情和支持,最终推翻中国反对日本核废水排海立场的合理性。

岸田还表示,日本的核废水排海的举措得到美国等国的肯定,“将把国际社会的声音也传递给中国”。这一叙事就更荒谬了,因为“国际社会”不是只有美国。

但应该说,日本的行动主动、迅速,而且反应很快,甚至首相亲自出马。而相比之下,中国就连驻日大使馆受到电话骚扰一事也是被动地提出,更谈不上主动告知世界并就此提出中国自己的叙事和逻辑了。

日本共同社在8月19日、20日实施的舆论调查中也发现,关于东京电力福岛第一核电站处理水排放入海,认为政府的说明“不充分”的日本民众了占81.9%。还有前阁僚告诉共同社,当下日本内阁支持率低迷,与“政府在处理水上的应对也有关系”。上述信息反映了事情的本质,日本无法解决,但尽管如此,中国也应该从中有所启发。■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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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时事分析:叙事在国际博弈中太重要了

曹辛: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访华,日本围绕核废水排海与中国的博弈走入另一阶段,这两件事都说明,在国际博弈中,叙事基调和叙事方式很重要。
曹辛

■本周,两件事情吸引了国际社会的重点关注。一是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的访华,二是日本围绕核废水排海与中国的博弈走入了另一阶段,即由首相出面,要求中国保护在华日本侨民安全。

就前一件事而言,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此次访华,继续了美国财长耶伦、环境特使克里的访华叙事基调,即:对美国的国家安全来说,中国是一个问题,因此需要在关键领域对中国加以遏制,因为安全第一重要;但这并不妨碍两国在经贸和气候方面进行合作,这也是对世界负责。而说起后一件事,日本叙事水平显然就很低了,即主张制造核灾难的日本东电公司已经改正错误了,而且有科学根据证明此事,但在如何证明改正错误方面,却又很不公开、很不透明,属于没有旁证的自称清白类型;而现在则又要求中国保护在华日本公民安全,利用中国国内民粹主义以博得国内国际同情、争取人心,推翻中国反对立场的合理性和正当性。

这两件事情说明在国际博弈中,叙事基调和叙事方式真是太重要了。

美国安全第一的叙事

本次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继上月美国财长耶伦、环境特使克里之后的访华,叙事基调与前面两位官员完全一致,这也是美国政府的叙事方式,即:美国在与中国打交道时国家安全第一,同时不拒绝两国经贸关系、不与中国脱钩,因为在美国看来,中国对美国的国家安全来说是个问题,因此必须遏制和防堵中国在某些关键领域的发展,同时在大部分行业和领域继续保持与中国的正常经贸关系。这与中国的认知差异较大,并导致雷蒙多此次访华暂时难有具体成效。

雷蒙多8月29日与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强、副总理何立峰会面时重申:美国会把国家安全放在首位,但不寻求与中国脱钩、希望加强合作的立场。这就是美国上述叙事方式的精确表示。

此次访华期间,中美两国同意成立一个由两国副部长级和司局级政府官员组成的工作小组,并有企业代表参加,以寻求解决具体商业问题的办法,每年举行两次副部长级会议。两位部长同意经常性沟通,每年至少会见一次。

另一个对话机制是双方启动的出口管制信息交流机制,作为解释各自出口管制制度和改善沟通的机制,按照各自法律,就出口管制信息进行交流。双方也同意两国专家将就强化行政许可过程中的商业秘密,和保密商务信息保护问题进行技术磋商。

但雷蒙多对上述两个对话机制进行了定性,即:新的对话机制不是工作组,而是一种“信息交换”。她说,设立这一机制的目的是分享更多有关美国对先进技术出口限制的信息;但该小组的成立并不意味着美国将在国家安全问题上妥协。

雷蒙多的上述定性和操作,具体体现了美国对华经贸中“安全第一”的叙事基调和方式。应该讲,美国“安全第一”的逻辑是很容易被理解和接受的,因为安全是生死问题,当然比经贸赚钱重要;同时美国基于“安全第一”叙事延伸出来的遏制与加强合作的当前对华经贸政策,还被披上了“对两国乃至整个世界”都很负责的道义色彩。

这是美国外交的一大特点,尽管美国是综合国力世界第一的强国,但在对外推行某一政策时,往往高度重视其政策叙事和逻辑,同时高度重视给自己的政策加上道义色彩。这体现了美国外交的成熟和丰富经验,而相比之下,中国则显得相对不足和薄弱。

当前的问题是:中美两国当前都面临着提升经济和克服经济困难的巨大压力,这是7月以来美国不断派高官来华访问、并促成与中国总理和副总理、部长等高官会谈的根本背景,但美国的叙事在中国当前的国内政治环境下,与中国的认知公开差距较大,于是事情的逻辑就是:在经济压力下谁能撑到最后?目前看来,双方都有放低身段的愿望,尤其是美国主动之后。

日本利用中国民粹主义叙事

而日本在此次核废水排海事件中的叙事方式则相对水平低下。首先是在程序不公开、不透明的背景下,由核岛核灾难的制造者东京电力自己来提供核废水排海无害的一切证明。这既没有与核废水排海关联最大的临近国家的普遍认同,又缺乏与世界有效且科学的沟通。在中国采取强硬措施后,现在叙事方式又开始改变:即以首相和其他高级官员出面,主动、快速地批评并利用中国国内的民粹主义,证明中国的反对立场是出于政治目的,继而推翻中国立场的合理性。

就东京电力提供核废水排海无害的证明来说,显然缺乏逻辑。因为一个犯了错误的人或者机构若要证明自己已经改正了错误,最权威的相关方当然是来自他人而不是自己。而历史事实是:当年东京电力核岛灾难发生后,日本《朝日新闻》发表了事故原因的报道,当时的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为此亲自到电台上点名批评《朝日新闻》,称该报以推翻日本政府为目的。甚至事情过去几年以后,日本官员仍然告诉笔者:《朝日新闻》就是要推翻日本政府。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要推翻这家日本大报的公信力。因此东京电力和站在东电立场上的日本政府难以受到信任,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当核排水事件在中国国内引起公愤后,日本政府开始了它的新叙事。

日本媒体报道说:岸田文雄8月28日在首相官邸召开记者会时说,东京电力福岛第一核电站核废水排放入海后,日本国内多次接到从中国打来的骚扰电话,日本驻华大使馆和日本人学校遭中国民众扔石头,“不得不说这很遗憾”。

岸田还称,日本政府已通过外交渠道向中国提出交涉,传达日本政府的担忧,并要求中方确保在华日侨和日本驻外公馆的安全。

但对日本国内给中国驻日本大使馆打出大量骚扰电话一事,岸田却一字未提。

岸田当下的最新叙事含蓄但非常清楚:利用中国国内的民粹主义,说明中国的反对立场是出于政治目的,由此在国内外博得同情和支持,最终推翻中国反对日本核废水排海立场的合理性。

岸田还表示,日本的核废水排海的举措得到美国等国的肯定,“将把国际社会的声音也传递给中国”。这一叙事就更荒谬了,因为“国际社会”不是只有美国。

但应该说,日本的行动主动、迅速,而且反应很快,甚至首相亲自出马。而相比之下,中国就连驻日大使馆受到电话骚扰一事也是被动地提出,更谈不上主动告知世界并就此提出中国自己的叙事和逻辑了。

日本共同社在8月19日、20日实施的舆论调查中也发现,关于东京电力福岛第一核电站处理水排放入海,认为政府的说明“不充分”的日本民众了占81.9%。还有前阁僚告诉共同社,当下日本内阁支持率低迷,与“政府在处理水上的应对也有关系”。上述信息反映了事情的本质,日本无法解决,但尽管如此,中国也应该从中有所启发。■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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