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拼多多陈磊&赵佳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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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速度到质量，从快到稳要走多久？

Forbes

■在今年福布斯中国最佳CEO入选者中，拼多多是唯一一家两位CEO同时上榜的公司。2020年，黄峥离开拼多多。此后，陈磊与赵佳臻接棒。在拼多多应对疫情冲击，实现全球化突围，并向高质量发展转型的过程中，陈赵二人是最重要的存在。

福布斯中国最佳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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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陈磊&赵佳臻

带领公司向高质量发展转型的新生代活力

2020年，黄峥卸任拼多多的CEO。半年后，黄峥不再担任公司董事长，同时放弃了对这家公司的绝对控制权。随着他的淡出，拼多多开始从一家有着创始人绝对光环的明星公司变成了一家由董事会集中决策、核心团队共同管理的新组织。

2015年才正式上线的拼多多，如今每天有超3亿用户使用，日交易量达2.5亿次。这是一款在淘宝与京东两个上一代电商巨物夹缝中破土而出的现象级应用，打破了人们对互联网赛道“赢家通吃” 的刻板认知，定义了新的用户增长模型、广告传播范式与消费习惯，同时把有关企业战略聚焦与效率的崇拜推向了极致。

站在今天重新审视拼多多，情况已经出现变化。虽然这家公司的补贴依然凶悍，但增长的逻辑已全然不同。以至于我们不能简单地将拼多多视作电商平台，它更像是一家由研发驱动的数字化供应链管理企业，链接着农业、制造与消费。此外，随着去年TEMU在海外市场取得广泛成功，拼多多也顺理成章成为了中国科技公司远征的又一标志性样本。

今年4月，拼多多正式迎来管理架构上的双核时代。两年多以前，黄峥把CEO的位子交给陈磊，如今赵佳臻开始与陈磊一同管理这家公司。这是履历标签与擅长方向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陈磊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系，而后又前往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深造，拿过世界奥林匹克信息比赛金牌、在知名期刊上发表过研究成果，是一个技术极客，同时也被外界认为是与黄峥“最像”的人；而赵佳臻毕业于华南理工大学电子商务管理专业，是拼好货（如今拼多多的B2C电商）的骨干成员。在拼好货与拼多多合并后，赵佳臻成为拼多多早期创始团队成员之一，此后一直活跃于公司不同的重要业务岗位。

当一家公司有着极强的创始人烙印时，核心人物的离开往往会带来剧烈的业绩“颠簸”，但拼多多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2022 年拼多多的总营收达1,305.58 亿元，同比增长39%。

今年一季度，中国电商行业整体回暖，虽然阿里与京东在几轮降本增效后，均实现了不错的业绩提振，但从收入增长上看却依旧显露疲态。2023年第一季度，京东同比收入仅增长1.38%；同期的阿里巴巴是2%。相比之下，拼多多再次显得出众。今年前三个月，公司收入达到376.4亿元，同比增长58.2%；净利润为81亿元，同比增长212%。两项指标都远超市场预期。这是中国电商历史上极为有趣的瞬间，同时也是本世纪刚刚过去的第一个20年最值得关注的危机应对案例。

过去三年中，对于企业最大的挑战一方面来自于新冠疫情，另外一方面则是美联储加息后的全球资本市场环境恶化。前者考验的是组织在极端情况下的韧性与效率，后者则是在褪去“故事”的鲜亮外衣，称量一家公司最真实的价值。

后来，拼多多通过了考验，他与竞争对手们最大的区别在于足够聚焦，并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自身业务紧密相关的重要领域。过去的若干年中，我们鲜少看到拼多多激进的对外战略投资。最为大家熟知是2020年4月，拼多多以一种相对保守的方式——2亿美金认购了国美可转债；而更早的大额对外投资案例则是收购付费通以获得相关支付牌照。

与在投资上的消极不同，拼多多的补贴动作一直保持活跃，且成为其业务聚焦的风向标。从最早直接针对消费者的百亿补贴、到2021年设立100亿元农业科技专项（百亿农研），再到今年5月推出百亿生态，均代表着这个平台型公司不同阶段的业务重心变化。如今的拼多多正全面拥抱高质量发展。在2023年一季度业绩沟通会上，拼多多董事长、联席首席执行官陈磊表示，“过去几个季度中，我们稳步调整策略，将重心从增速转向提质。我们专注于推进平台生态建设，将提升质量作为首要目标。”

今年，拼多多推出百亿生态项目，开始聚焦平台商户。除此之外，公司还将进一步缩短生产者与消费者之间的距离，同时在流量机制的引导下帮助商户、品牌和中小企业朝着规模化、数字化、国际化等方向实现高质量发展。

在疫情与宏观经济不确定的大环境下，拼多多过去3年的应对显得游刃有余。一方面，既无大范围裁员的报道，员工工资也保持着互联网红利期时的水平，甚至一些核心岗位薪资高出同行一倍。另一方面，尽管公司业务体量不断扩大，但拼多多如今仍是电商巨头中 “身材最精练” 的存在，但员工总人数直到去年才超过1万人。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在残酷的中国互联网竞争中，效率与速度是拼多多活下去的唯一资本。黄峥曾经说：“桌上的人不愿意你上来，桌下的人也不愿意你上去，我必然会受到双重打击；再加上成长速度太快，我们会在短时间内面对淘宝十年里面对的所有问题。” 而今天在陈磊与赵佳臻领导下的拼多多已经不那么“年轻气盛”，也终于有机会重新审视，如何过好自己的中青年。

以下是记者对话陈磊和赵佳臻的内容节选：

记者：过去一年，拼多多最强劲的增长来自于海外。面对海外竞争对手，拼多多以及Temu如何做到后发先至？

陈磊：

自去年推出跨境业务以来，我们团队一直不懈努力，理解消费者多样的需求，探索利用自身经验和资源以创造独特价值的可能性。当前，跨境业务仍处于早期发展阶段。

而且，我们跨境业务深入的海外市场亦处于发展的早期。我们的模式与Amazon，eBay不一样。我们试图开创有别于Amazon的新一代柔性供应链体系的平台模式，目前的关注点还集中在学习适应海外不同文化与社会环境上。

记者：您和赵佳臻性格上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又有哪些共同点？

陈磊：

赵佳臻是我们公司的创始成员之一。他带领团队开拓、引领了多多买菜业务，并负责推动供应链体系升级。赵佳臻和我紧密合作十多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信任。我们都深刻认同拼多多的价值观。如果一定要说不同，他比我更年轻，在田间地头的时间比我更久。他获任新的管理角色反映了我们团队新生代的活力以及新一代领导层已经准备好迎接更多挑战。

记者：在两位的工作分工上，赵总更偏重推动拼多多国内业务的发展。过去三年，您面对的最大挑战是什么？今年有什么样的新目标？

赵佳臻：

过去三年，我的工作重点之一是买菜业务的开拓。这在当时是一项全新的业务。业务模型的搭建需要团队在激烈的行业竞争中进行高效地创新，这个过程很锻炼人。我很幸运自己是第一批开拓者，也很自豪做对了一些选择，做出了一些成绩。

过去两年，拼多多已逐渐完成从速度到质量，从快到稳的转型。如果说过去两年的关键词是砍营销、重研发，那么从我开始的这个阶段的关键词之一是高质量发展。

记者：能否介绍一下拼多多在农业、农村项目上的进展？未来还有哪些规划？

赵佳臻：

拼多多起家于农业，拼多多的发展离不开国内农产品上行的发展大势。目前，平台已直连全国超1,000个农产区，助力农副产品出村进城，直连1,600万农业生产者，涉农商家过百万。

今年以来，我们进一步推动农业数字化，推出面向全国农产品产业带的 “农云行动”，希望让更多产区跑出扎根本地的领头羊，带动整个产业链的数字化发展。在农业科技方面，我们不断加强与顶级农业高校的合作。近期，作为百亿农研专项的一部分，我们还向中国农业大学捐资1亿元设立 “拼多多-中国农业大学研究基金”，进一步支持农业科技的基础研究和创新。

虽然从成立至今，拼多多一直持续深耕农业，但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我们的投入还远远不够。未来，我们将继续立足农业，推动高质量农业现代化升级，构建和发展好现代乡村产业体系。

1）以 “农地云拼”、“百亿农研专项” 为抓手，培育大批有知识有理想的新农人，同时坚持对农业科技的长期投入，以科技赋农，引导优化农产品供应链，助力农业供给侧升级及农业现代化，积极参与到中国农业的高质量发展中去。

2）加强产学研深度融合，加强技术创新动能。持续举办“拼多多杯”科技小院大赛、多多农研科技大赛、全球农创客大赛等，以竞赛促进创新，鼓励更多有为青年投身农业。同时以销售反哺科研，进一步促进科研成果转化，以高质量发展扎实推进农业现代化建设。

记者：“注重细节”、“执行力非凡”是外界对您最多的评价。在带领拼多多这样一家大体量公司持续成长的过程中，您如何在企业效益与社会责任之间找到最优解？

赵佳臻：

企业效益与社会责任并不矛盾。加速高质量发展转型与整体生态质量建设、积极践行社会责任，这非但对公司的长期发展是好事，短期内也能得到正向的消费者和商户反馈。今年一季度的公司业绩就是一个例证。当我们加大投入，刀刃向内，优化平台生态，企业效益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未来，拼多多将持续加大投入，以更大力度回馈商家和消费者，保持平台持续健康发展。

记者：履任以来，您在未成年保护及图书类目版权治理方面做了不少事。未来，您还有哪些关于拼多多高质量发展的关注点？

赵佳臻：

近年来，拼多多加速推进从速度到质量的战略转型，追求高质量发展。在这一新阶段，我们的关注点包括：

1）拼多多今年以来持续优化对内优化平台治理，积极主动承担社会责任，实现平台的高质量转型升级；

2）建立以实为本的 “百亿生态” 专项资金，帮扶优质商家，促进平台生态健康共赢，助力实体经济发展；

3）重投实体供应链建设，推动产业现代化，帮助传统产能转型升级，避免 “低端产业” 简单退出；

4）继续立足农业，推动高质量农业现代化升级，构建和发展好现代乡村产业体系；

5）直面竞争，继续坚定站位消费者，更大程度满足消费者美好生活的需求。

记者：您怎样看待今年的国内消费市场？拼多多将如何调整节奏适应新环境？

赵佳臻：

今年一季度，各地纷纷推出举措，促进消费增长。可以看到，国内消费复苏趋势明显，线上市场持续向好，拼多多平台用户的消费意愿不断增强，消费活力加速释放。这一良好态势，为全年消费的平稳增长奠定了坚实基础，我们对消费市场的前景非常看好。

接下来，我们会继续积极调动平台的资源，除了一如既往的为用户提供“多实惠”的好商品，还会提升“好服务”的能力，优化消费体验。

例如，今年以来，我们已将绝大部分品类从支持72小时发货，升级至支持48小时内发货；在售后策略上对老人及偏远地区的消费者进行服务倾斜，同时执行更加主动的客服策略，如根据事实情况为消费者提供仅退款、部分赔付或者退货退款方案。

在提振消费的大背景下，高质量地满足消费者的多元化需求，形成扩大消费的合力，对我们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我希望通过加大补贴、扩充品类、升级服务、充分保护消费者权益等一系列举措，进一步优化平台生态。通过平台生态的高质量转型，进一步助推消费潜能释放。■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