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时事分析：普京正在失去正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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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辛：普京多年以来为自己塑造的俄罗斯国家稳定与安全的担保人、守护者的形象，正在开始崩塌，他在国际社会的影响力也在快速衰退。

曹辛

■上周末俄罗斯国内发生的兵变，震惊世界。

虽然事件经过一天就平息了下来，但事情显然并未结束：战斗力强悍的兵变部队并未受到惩罚，而且武装力量也并未解散，而是保存着。最大的深远影响是：普京正在失去长期统治的正统性，即普京多年以来为自己塑造的俄罗斯国家稳定与安全的担保人、守护者的形象，正在开始崩塌，尤其是在乌克兰战争仍然继续的背景下。同时，普京在国际社会的影响力也在快速衰退，而这对中国的影响，尤其不容小觑。

普京不再是神了

普京能够如此长久地在俄罗斯长期执政，除了其对国内的控制能力外，他为自己成功塑造的俄罗斯稳定与安全的担保人和守护神形象，是其长期执政最重要的法理基础，一旦这一点受到动摇，他将致命性地失去统治的正统性，而且长期执政积累下来的一切矛盾也会集中爆发。如此，他就不再是神了，是可以被拉下神坛的。

此次只有一天的兵变，对普京长期统治的正统性起到了很大的摧毁作用。

首先，任何观察者都明白，瓦格纳这支武装力量能够存在，并成为战斗力超过俄罗斯正规军的武装，本身就暴露了俄罗斯正规军的战斗力是相当有限的。而这支民兵式的部队现在能发生兵变，说明普京对国内武装力量的管理和控制能力已经无效了。

而且兵变之后，这支部队在向莫斯科进军过程中，并无像样的俄罗斯正规部队对叛军进行拦截和打击，沿途民众还有向叛军表示友好的，这也说明普京在国内统治的正统性实际上是受到质疑的。

还有，普里戈任及其瓦格纳部队未受惩罚这一事实本身，也已经削弱了普京杀伐坚决、绝不容忍不忠的英雄领导人形象，即：普京不是不可以被打倒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上周日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表示：普里戈任的叛乱暴露出普京对权力的掌控出现动摇，“这是对普京权威的直接挑战”。

普里戈任对普京造成重大伤害还在于：普里戈任在发动兵变后，公开大肆揭发、宣传普京发动对乌克兰战争的背景并非如普京声称的那样，是为应对乌克兰和北约威胁的正当反应，并驳斥了普京发动战争的几乎全部理由。普京自己的对乌克兰参战部队这么说，在政治上对普京构成了极大的打击。

美国媒体还认为：普京自己在兵变后发表的演说中，将政变当天俄罗斯的局势比作1917年的沙皇俄国，同样很不恰当。因为在那次俄罗斯动乱中，末代沙皇政府在失利的战争中垮台，沙皇全家悲剧性地被全部杀害，“普京的这种比较加深了人们对普京失去对国家控制权的印象”。还有，普京在威胁要镇压普里戈任及其部队后仅数小时，就与他达成了停火协议，这强化了一个事实：普京不再是俄罗斯境内唯一对使用武力掌握控制权的人。

在国际社会，这次兵变也导致普京和俄罗斯在国际事务和国际舞台的影响力快速衰败。

哈萨克斯坦是俄罗斯在中亚一系列国际组织中的重要盟友，从兵变后普京要和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通话就可以看出后者在普京心目中的分量。然而托卡耶夫只是表示“这（兵变）是俄罗斯的内部事务”，其他并无表态，没有对普京表示同情、支持或者批评叛军。

而中国的态度和和哈萨克斯坦几乎一样。虽然中国是兵变后俄罗斯唯一派出代表说明情况的国家，但中国政府表态的第一条和哈萨克斯坦一样：“这是俄罗斯的内政”，“作为友好邻邦和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中方支持俄罗斯维护国家稳定，实现发展繁荣。”全文没有公开提及普京或者叛军一方。

显然，对俄罗斯此次兵变，中、哈两国的立场是：与普京保持距离。

中国如何应对？

就中国当前的国际环境而言，俄罗斯发生兵变，当然是中国极其关注的事件，关键是事态下一步的发展、以及中国根据局势发展采取的措施。就当前中国来说，调查事态的原因和影响、观察事态发展是最重要的前提。

因为兵变的关系，普京正在失去长期执政的正统性，这是国际社会都能看到的，而且最终事件是在白俄罗斯的卢卡申科帮助下才得以解决这一事实，本身也说明了这一点。这必然导致中国目前要就此事在立场上和普京拉开距离，这就是为什么中国政府在对事件表态中只字未提普京本人，以及要首先表示“这是俄罗斯的内政”的原因。

新加坡《联合早报》说：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高级研究员多西在接受该报访问时研判，即使兵变已经落幕，中国仍希望了解事件在多大程度削弱了普京的权威，以及普京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他说：“很难想象普里戈任会在没有获得任何回报的情况下，与普京达成撤离到白罗斯的协议。我认为，中国想要知道交换条件是什么，因为这对评估俄罗斯在战争中所处的优势至关重要。”

目前显而易见的是：俄罗斯的力量将会被分散，这必将削弱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军事行动，这应该是中国不反对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