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D开头的单词，带你看懂中国经济的困境与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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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春：只要能够清楚看到困难所在，也就能找到出路，让中国经济恢复增长的势头。需要做出的改变，同样可以用D开头的单词来概括。

夏春

■我们经常看到中国经济需要六“稳”六“保”，将迎来V型，U型，L型，K型发展之类的说法，目的是方便记忆和形象概括。

2020年初，我把中国和全球经济面临的各种问题总结成“D字挑战”，就是都用英文字母D开头的单词来概括，之后又做了扩充，把解决问题的方法也都用D开头的字母来描述，比现在很多长篇大论的文章都更加简洁明了，通俗易懂。

中国经济的困境

首先就是Deficit（赤字），收入少于支出；然后就是Debt（债务），如今赤字和债务困扰很多家庭，企业和政府。入不敷出，资不抵债的经济主体就会Default（违约）。这三个D出现后就会导致经济下行，Downturn。其实，经济下行也是赤字、债务和违约问题更难解决的原因。

经济下行还跟Demographic Dividend（人口红利）减少密切相关，表现出来的就是老龄化、低结婚率、低出生率、以及男女性别失衡（Gender Disequilibrium）。

经济下行还跟现有制度下的Resource Dislocation（资源错配）密切相关。比如人口流入城市的土地供应更少，房价更高；民企生产率更高，解决更多就业，但融资成本更高；大学专业设置和企业招聘需求不匹配；再比如户籍管理限制很多人上学，就业和人口自由流动。这些都是资源错配。

经济下行还跟Wealth Disparity（贫富差距）扩大密切相关。富人钱多得花不完，穷人想消费却没钱。

因为经济下行，人们就会担心Disinflation和Deflation，也就是物价从持续下行发展到通缩，这样就会加大经济主体的实际债务负担，企业减少投资，加大裁员，面临失业压力的家庭只好进一步减少非必需消费，经济就可能进入恶性循环。

因为经济下行，人们会进一步担心人民币贬值（Depreciation）和经济衰退甚至萧条（Depression）。实际上Depression也是沮丧，抑郁的意思，人们在财产损失和失去工作后会变得更加不快乐。

一些失业来自于高科技企业采取人工智能替代劳动的Disruption（颠覆性破坏）。流量为王，迎合用户的社交媒体往往造成Disinformation，也就是虚假和错误的信息，快速传播。

经济下行，贫富差距扩大，不同立场的信息泛滥，就会加大人与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Value Disorder（价值观冲突），Dispute、Dilemma和Discrimination，也就是争议、悖论和歧视，会越来越多，社会矛盾就会越来越激烈，这是历史上很多国家发生革命的原因。

上面提到的众多矛盾既来自于一个国家的内部，也来自于外部压力。

为抑制全球气候变暖，我们必须Decarbonization（去碳化），虽然会给中国经济带来新的发展动能，但也会在短期加大传统产业转型的成本。

虽然现在的世界还只是处在“慢全球化”阶段，但人人都担心Deglobalization（逆全球化）。美国和欧洲过去说要和中国Decoupling（脱钩），现在说要De-risking（去风险化），其实和我们强调“保证国家安全是头等大事”的做法是类似的。

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中国和西方国家会再一次出现Great Divergence（大分流），这个词就是用来描述曾经领先全球经济的中国，从清朝中期开始，被因“工业革命”而崛起的欧洲远远抛在了后面。我们熟悉的“李约瑟难题”就与此息息相关。

中国经济的出路

只要能够清楚看到困难所在，也就能找到出路，让中国经济恢复增长的势头。需要做出的改变，同样可以用D开头的单词来概括。

第一步就是要消除经济中存在的各种Distortion（扭曲）。我前面说的性别失衡、资源错配、和贫富差距等都是Distortion。国家强调的“竞争中性”、“所有制中性”、“全国统一大市场”，都是为了解决原来存在的各种扭曲，只有这样才能让每个人，每个企业的自由度和创造力被发挥出来，推动中国的生产可能性边界扩展。

不过，虽然许多扭曲早就被研究和认识，但具体解决上，做得得还不够理想。

第二步就是要把发达国家，一二线城市和头部企业的成功经验，管理效率和聪明才智尽快扩散到三四线城市，腰部和尾部的企业，这个扩散过程就是Diffusion。这会再一次扩大中国的生产可能性边界。

研究发现国与国的差距并非来自变化缓慢的文化和制度因素，而主要来自政府和企业在管理能力上的差距，这是可以相对快速缩小的，中国相对发达国家在这方面的差距还比较大，但提升空间也非常大。

第三，解决了Distortion和Diffusion，我们就会有更多的Discovery（发明创新），就能够逐步解决技术上“卡脖子”的问题，推动Digital Economy（数字经济）的升级，就能够在劳动力减少的情况下提升全要素生产率，继续保持相对高的经济增长速度。实际上，研究发现只要中国的全要素生产率和OECD国家持平，实际GDP就可以翻倍。

不过，我觉得现在追求高质量发展时，强调Discovery有些多，对Distortion和Diffusion重视还不够。

第四，有了“赛先生”，还需要“德先生”（Democracy）。单纯追求经济增速同样会带来社会矛盾。只有在生活水平提高后，企业的经营规范和人们的道德自律，也就是Discipline，才会跨入到更高的阶段，这样才能逐步实现人与社会和谐的、可持续的发展（Development）。

最后，我们一定要加强和全世界的Dialogue（交流对话），避免“大分流”，走向“大合流”。与世界的联系更加Deep，更深更紧密。

数一数，我一共用了33个D开头的字母来描述中国经济的困境与出路，也许太多，也许还不够，我还没提Big Data（大数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