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扔掉了折叠屏这块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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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叠屏拿不下高端，更赢不了iPhone。

赵晋杰

■iPhone缺席之下，折叠屏正在成为国产手机厂商发布会的营销重点之一。

前有华为余承东喊出“折叠屏，华为的对手只有自己”，后有OPPO刘作虎在Find X6系列新品发布会上，对OPPO折叠屏产品线“喧宾夺主”的宣扬。

不过，在回答如何面对行业新品的竞争时，在3月24日晚的小米四季度财报电话会上，首次出席的新任小米总裁卢伟冰却只字未提折叠屏计划，认为“在短期内，我们可能会面临一些压力。但从长远来看，我们不太担心竞争。”

小米在折叠屏领域的保守从产品迭代速度上也能略窥一二。作为华为之后，第二家量产上市折叠屏手机MIX FOLD的国产手机厂商，小米反而被OPPO后来居上，在其将MIX FOLD迭代到第二代后，OPPO已经开发出了竖向折叠的小屏机型。

令小米踟躇不前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折叠屏产品体验难以媲美直板机是其中之一。如在重量上，尽管余承东号称华为新一代折叠屏Mate X3做到了比直板机还轻一些，但这个轻的衡量对象，目前也只有iPhone 14 Pro Max一款机型，且仅比后者轻了1g（Mate X3重239g，iPhone 14 Pro Max重240g）。

而且，原本被视为提升溢价能力的折叠屏，其售价正越来越逼近国产主流旗舰机型。CINNO Research统计数据显示，今年1月份，中国折叠手机市场5000-9999元价格区间销量占比同比大幅增长31%，占比达到81%。小米、OPPO等厂商相继把价格拉低至6000元左右。

更重要原因还在于，折叠屏难以承担起销量重任。IDC数据显示，中国折叠屏手机在2022年的市场渗透率仅1.2%。其中，顶着国内第一头衔的华为，其2022年折叠屏销量只有144万部，也是唯一销量破百万的国产折叠屏厂商，小米同期销量只有约19万部。

以消费电子行业年出货1000万部的准入门槛来看，一众国产手机厂商，仍处在供给侧主导而非市场需求主导的早期产品开发阶段。折叠屏，只是眼下国产手机厂商拿来冲击高端的一块遮羞布。

从2020年重启高端化战略以来，小米手机ASP（平均销售单价）一直处在缓步提升状态，三年内ASP从1000元左右逐步拉升至1100元地带。

小米CFO林世伟表示，2022年，小米智能手机业务收入由去年同期的2089亿元减少19.9%，至1672亿元，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由去年同期的1.9亿部减少20.9%，下滑至1.5亿部，全年智能手机ASP则从去年同期的1097.5元，增加1.3%至1111元，创历史新高。

对于后续ASP提升问题，卢伟冰回应称，借助高端化，小米对ASP的改进“非常有信心”。

面对智能手机毛利率从去年同期的11.9%降至9.0%，卢伟冰则解释称，主要是由于小米年内增强了清理存货的力度，“智能手机行业经历了供需的快速逆转，芯片库存从短缺转向供应过剩，导致整个行业的库存过剩，市场竞争加剧。”

随着ASP提升，卢伟冰认为2023年毛利率将会提高，如果汇率等外部因素保持稳定，小米或将实现超过10%的毛利率，“但很难说有多少来自成本削减，有多少来自溢价。”相比其他手机厂商在折叠屏方面的激进举措，小米并未将折叠屏视为提升溢价、改善毛利率的重要手段。

与开发折叠屏产品相比，走访海外市场是卢伟冰更为在意的事情。财报电话会上，卢伟冰表示：“我仍然相信（海外市场）有巨大的潜力。今年，我也为自己安排了相当多的商务旅行，并尝试去所有这些不同的海外市场看看。”

在回应时下火热的AI大模型方面，卢伟冰提到，小米采用多技术路线并行探索AI大模型的落地，“ChatGPT的成功给了小米很大信心验证了这个方向的正确性。”典型落地场景之一是小米语音助手小爱同学。未来，小爱同学将支持手机、音箱、汽车等多场景的智能融合。

事实证明，想要实现雷军“全面对标iPhone”的目标，折叠屏并非一个有力武器。一度寄托着国产手机对抗苹果iPhone厚望的折叠屏，也并未形成对iPhone的有力打击。

根据DSCC公布的调查报告，2022年第四季度全球折叠屏手机出货量较去年同期大幅下降 26%，至310万部，环比下降更是达到48%，成为自折叠屏手机问世以来第一个出现“年减”的季度，主要原因之一恰恰是受到了苹果iPhone 14系列机型上市导致的需求萎缩所致。

在一众国产手机厂商忙着冲击高端之余，苹果的市场份额和经营利润反而节节攀升。Counterpoint数据显示，2022年，苹果经营利润再创新高，以不到两成的市场份额，独占了全球手机市场85%的利润。

CINNO Research公布的月度国内手机销量监测数据显示，2023年1月份，中国市场智能手机销量约为2766万台，同比下降10.4%。

具体到各家品牌，安卓阵营中除了小米销量同比跌幅小于智能机整体降幅外，OPPO/荣耀/vivo同比降幅分别达到13.5%、19.2和23.5%。而iPhone表现则远远优于安卓阵营，销量同比降幅控制在4.2%，更是以约490万部的销量，再次拿下国内市场第一宝座，其中iPhone 14 Pro Max则以131万部成绩成为月度最畅销机型。

华为手机业务被按下增长暂停键后，包括小米、OPPO、vivo、荣耀等竞争对手都纷纷发布了一系列冲击高端的策略，除了争抢华为空出的市场份额之外，更重要的是，它们也想象iPhone一样，借助高端市场，获取更丰厚的溢价空间，从而为企业赚取更多的利润。

折叠屏，一度成为国产手机厂商实现上述策略的共识。但经过近五年发展，全球折叠屏市场唯一跑出来的安卓厂商只有三星。根据Canalys数据，2022年全球1420万部折叠屏销量中，三星凭借约1150万部的出货量排名第一，独霸全球超八成市场份额。在国内稳居第一的华为，虽然名次仅次于三星排名第二，但销量却只有三星的约七分之一，出货量约为170万部，小米、OPPO、vivo、荣耀等加在一起，全球出货量不及百万部。

且在日趋激烈的产品溢价竞争中，目前仅有华为和三星能够依靠直板机在高端市场的口碑积累，定义万元以上折叠屏市场，其他国产手机厂商折叠屏平均售价均难以过万元，并逐渐将其售价拉低至6000元左右，折叠屏所能给小米们带来的溢价期待值已经越来越小。

在全球智能手机市场连续五年呈下滑态势的背景下，国产手机厂商尝试冲高之余，为了争夺份额，不得不将更多资源投向了性价比之战。

过去的2022年，全球智能手机市场同比下降12%，总出货量降至12亿部以下，创下历史新低。国内智能手机市场更是同比下降14%，降至3亿部以下，创下过去十年的历史新低。

这种下降态势仍在继续。今年1月和2月，整个智能手机市场同比下降了约4%，3月则基本持平，卢伟冰由此预测称，2023年第一季度，还将是同比下降的局面。“我们认为现在说市场已经复苏还为时过早，复苏的希望可能在下半年。”

经历过去一年销量同比跌幅最大的OPPO显然不想等到下半年了。与荣耀同在2013年创立的互联网手机品牌一加，当初在荣耀对标小米大打性价比之际，开始走出一条高端旗舰的小而美路线。但在收归OPPO之后，一加成了2023年手机圈价格战开启的导火索，火力直接对准了Redmi。

余承东在分享荣耀如何超越小米建议时提到一点，“高研发投入会带来高品质产品，荣耀产品在未来一定会大幅超过小米。”到2017年，赛诺数据显示，荣耀手机全年出货量开始超越小米，成为互联网手机第一品牌。

余承东的成功经验，正在被刘作虎借鉴。OPPO公开了一项3年向一加投入100亿元资金的产品研发计划，希望将后者打造为2000元价位以上线上市场份额No.1。

作为小米新任总裁，卢伟冰在带领小米冲击高端之外，不得不正面迎接来自中低端的新一轮激烈竞争。

此外，正在提速量产的小米汽车，也势必会分散小米聚焦高端手机研发的资源厚度。

2022年财报显示，小米研发开支由去年同期的132亿元增加21.7%，至160亿元，主要就是受到智能电动汽车等创新业务费用增加影响，后者年度研发开支达到31亿元。

为了保证小米汽车在2024年上半年如期量产，造车团队成为小米内部逆势增长的核心项目。2022年四季度，小米裁员2798人。与之相比，汽车团队人数则从三季度的1800人再次增加至2300人左右。

根据卢伟冰披露的未来五年研发计划，2022年至2026年，小米总研发投入将超过1000亿元，分散投入到智能手机、智能汽车、机器人等多个领域。

无论是汽车还是机器人，眼下来看，都是一项比手机更为耗费资金的投资项目，极为考验小米在其中的平衡能力。或许也是基于此，小米一改以规模为先的经营策略，首度将“规模与利润并重”定为集团2023年的新方针。

在上述方针指导下，折叠屏这类当下仍犹如鸡肋般的产品，或许更难以成为小米产品规划的重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