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永获奥斯卡最佳导演：每个人都有伟大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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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天才只待合适的人开启。

艾哈斯基

■《瞬息全宇宙》横扫第95届奥斯卡金像奖，除了杨紫琼获最佳女主角奖、关继威获最佳男配角奖之外，另一个名字同样在当晚成为亚裔之光——关家永（Daniel Kwan），他与丹尼尔·施纳特（Daniel Scheinert）一同获颁最佳导演奖和最佳原创剧本奖，也成为继李安之后第二个拿到奥斯卡最佳导演的华人。由于二人的名字都是“丹尼尔”，关家永和施纳特这对电影拍档也通常被称为“丹尼尔二人组”（Daniels duo）。大学毕业以来，这个二人组在电影上已经合作十余年，《瞬息全宇宙》既是二人才华的产物，也是合作的结晶。

新晋导演二人组

关家永一身红西装，施纳特则是一身黑西装里点缀着红衬衫的领口，两人一同登上领奖台。他们成为继1962年《西区故事》的罗伯特·怀斯（Robert Wise）和杰罗姆·罗宾斯（Jerome Robbins）、2008年《老无所依》的乔尔·科恩（Joel Coen）和伊桑·科恩（Ethan Coen）之后，第三对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导演组合。
当晚的竞争者包括76岁的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造梦之家》）、59岁的托德·菲尔德（Todd Field，《塔尔》）、52岁的马丁·麦克唐纳（Martin McDonagh，《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和48岁的鲁本·奥斯特伦德（Ruben Östlund，《悲情三角》）。但最终，是35岁的丹尼尔二人组拿下大奖。在他们之前，更年轻的“最佳导演”是《爱乐之城》的达米恩·查泽雷（Damien Chazelle），2017年获奖时仅32岁。

关家永也是第四个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亚裔——此前获奖者包括2021年的赵婷（《无依之地》）、2020年的奉俊昊（《寄生虫》），以及在2006年和2013年两获该奖的李安（《断背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我想将这个奖献给世界上所有的妈妈，特别是我的妈妈和爸爸，贝基和肯。感谢你们在我制作令人不安的恐怖片或变态的喜剧片，或者是在小时候穿着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的变装时，没有压制我的创造力。”施纳特在领奖时说。

关家永接过话筒，继续拉长这份感谢名单，向演员和工作人员表达感谢：“这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如果我们的电影有伟大和天才，那只是因为他们的心灵、灵魂和思想中流淌着伟大和天才，他们把这份宝贵的礼物送给了我们的电影。世界正在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天才并非来自像我们这样的个人，而是来自集体。”

“我们都是我们所处环境的产物，我们都是某些事物和某些人的后代。我想感谢我的移民父母，我那因为想要逃离这个世界而爱上了电影的父亲，他由此将对电影的热爱传递给了我。我的母亲，一个富有创造力的灵魂，她想成为一名舞者、演员、歌手，但负担不起那种奢侈的生活道路，最后把它传递给了我。还有我那些帮助我度过了混乱童年的不可思议的兄弟姐妹们。”

始于艾默生学院

“每个人都有伟大之处，无论他是谁。你有正待爆发的天才，只需要找到合适的人来解锁它。”关家永说。他坦承，施纳特正是开启自己天才的人之一，“他告诉我，我是一个能够讲好故事的人，一个电影制作人，甚至在我自己意识到这一切之前。没有他，我就不会站在这里”。

关家永和施纳特在波士顿艾默生学院相识。来自阿拉巴马州的施纳特天生热爱戏剧，擅长交谈。在大一的3D动画入门课上，老师问大家想要拍摄什么样的电影，施纳特高声回答：“我想制作让你发笑的戏剧，让你哭的喜剧。我叫丹尼尔！”相比之下，来自马萨诸塞州的关家永最初显得缺乏自信，他原本在康涅狄格大学学习会计学，但始终感到格格不入，一年后转学至艾默生学院。他习惯了坐在班级后排，很少发言，毫无自信。当老师提问时，他说不知道自己想拍什么样的电影。
在后来的接触中，他们渐渐发现自己与对方的共同点：都喜欢周星驰的电影、米兰达·裘丽（Miranda July）的短篇、冯内古特（Kurt Vonnegut）的小说，还有韦斯·安德森（Wes Anderson）的《水中生活》。2009年，纽约电影学院的一个夏令营活动中，他们开始了第一次合作，拍摄了一部仅55秒的短片《荡秋千者》（Swingers）。

大学毕业后，施纳特搬到洛杉矶，继续追求自己的电影事业。他说服关家永加入自己。他们最初的项目是一些音乐视频。“我让他给我提供越来越多的帮助，直到他能够参演、合作执导、剪辑。”施纳特在接受《Vulture》采访时说。“我想我们是制作音乐视频的二人组。”

超常的灵感

关家永和施纳特的大学同学、摄像师拉金·塞普尔（Larkin Seiple）说，他们“就像野兽男孩（Beastie Boys，美国嘻哈乐团）一样跳来跳去”。“丹尼尔二人组的推销”从来不是圆滑、高概念或正常的，但整个项目总是由他们快乐又愚蠢的能量驱动。他们会想出一个愚蠢的、奇怪的想法，直到它导致某种宣泄或启示的时刻，“这将是一些让你有感觉的愚蠢荒谬的事情”，塞普尔说。

在他们于2015年为著名DJ Snake和Lil Jon制作的视频《Turn Down for What》中，关家永疯狂扭动身子跳着电臀舞，迄今为止这则视频已经在YouTube上收获了11亿次点击。

2016年，关家永和施纳特自编自导了第一部剧情片《瑞士军刀男》（Swiss Army Man），讲述一个被困在荒岛上的男人与一具尸体成为朋友，而后带着尸体踏上返乡之旅的故事。影片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两人也因此在第32届圣丹斯电影节上获得了最佳导演奖。“来自算法的验证以一种我们自己永远无法做到的方式塑造了我们的职业生涯。”关家永说。这种影响是双向的。“人们看到的很多非同寻常的东西对我们来说都很正常，因为我们摄取的很多东西都是最疯狂的动漫，或者是在Tumblr和YouTube上会出现的事情。”他说，“我们的很多灵感都在电影语言之外。”

他们开始建立一个合作团队，共同完成所有项目。“我们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创意策划，然后寻找合适的人为你延展。”关家永说。他们正是由此招募到了塞普尔，而后是制片设计师杰森·基斯瓦尔迪（Jason Kisvarday）。在2011年洛杉矶电影节上就与他们相识的制片人乔纳森·王（Jonathan Wang）则参与制作了他们几乎所有的作品。如今，这几个伙伴在洛杉矶的住所也都在彼此的步行范围内。“丹尼尔二人组看起来很高兴呆在他们创造的这个创意培养皿里。他们认识到这种艺术形式的协作性。它不像我曾经参与过的任何事情。”《瞬息全宇宙》演员杰米·李·柯蒂斯（Jamie Lee Curtis）观察道。

“我在成长过程中意识到的一件事是，我们可以为彼此做的最好的事情之一就是互相保护，远离我们生活的这个疯狂世界的混乱。感谢那些为我做了这件事的人。”关家永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