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味道的日子才不会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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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静：没有嗅觉的日子，吃什么都不香，看什么都寡淡。那些咖啡、奶茶从来都不只是为了口腹之欲而存在的，只有尝得到又闻得到的日子，才是可爱的。

郑静

■这两周的朋友圈，如同大型病例云统计。大家新冠中招后，症状各有不同，除了高温、咳嗽、刀片嗓，还有的失去了味觉或嗅觉，更惨的是两者症状并存。病后本就没什么胃口，再加上味觉失灵，吃什么什么寡淡，如同嚼蜡，真是苦不堪言。如果再叠加嗅觉失灵，那真是黄连煮苦瓜，苦上加苦。

人有五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合在一起才能感受到一个完整的世界。平日里，五感各自安好，不太会出现相声段子《五官争功》的故事，最多偶有小恙，鼻子不通，或是舌苔厚重，嘴巴发苦。按中医的说法，这是外邪入侵，虚火上升，需要静养。

心理学家曾经做过一个测试，问受访者最害怕失去的是哪一种感觉。大部分的人想都不想，就选择视觉。能看得见实在太重要，先不要说工作、学习，就是最日常的生活如果视觉受影响，都非常糟糕。近视眼镜碎了，或是隐形眼镜掉进水池里，那这一天都将是不安的，看的世界一旦变得模糊不清，心里就会陡增不安全感。

在《假如给我三天光明》里，作者海伦•凯勒写到“在忙碌的第一天，我还将观察一下我的房间里简单的小东西，我要看看我脚下的地毯的温暖颜色，墙壁上的画，将房子变成一个家的那些亲切的小玩意。”和世界和平和人类幸福比起来，这段更能打动我。看得见的日子，才是亲切的。从屋里到屋外，放眼望去清晰光明的世界，虽然不完美，但它最起码是真实的，朦胧美只能属于艺术，生活中还是得务实。

可其实这是一个伪命题，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失去一种感觉呢？五感里哪一种不重要，看得见，听不到，你怎么去回味爱情的甜言蜜语；如果嗅觉出了问题，那春天的青草香、冬日的腊梅、水仙总会被辜负，酸甜苦辣咸的一日三餐，还有那温暖的拥抱，只有这些合在一起，那生活才是完整的，缺了哪样都会遗憾。

不光日常生活，今天的商业营销和空间设计，都会考虑五感因素。进入一个商业空间，商家希望给顾客一个全方位的沉浸式体验感，从色彩到灯光，再到各种材质的选择，都需要和品牌形象相符合。其中气味也不能忽视。

在五感中，嗅觉是最敏感的，也是同记忆联系最紧密的。我们可能会很难辨识一种形象，但味道却很容易让你记住，而且哪怕很微弱，也能瞬间弥散到记忆中。等你想到那个场景的时候，它会一起浮现，一同形成回忆。

我有个画家朋友在美国卖房子的时候，中介告诉她，在客人来看房前记得煮杯咖啡或是烘点饼干。那种暖烘烘、香喷喷的味道会让人觉着这个屋子很温暖。想买房的人大多想拥有一个家，这种温暖的味道一定会击中内心。这个道理中介曾经告诉很多客户，可惜很少有人相信，或是坚持这么做。我这朋友恰好是个恋家的人，煮咖啡和烘甜品就是她的日常，所以实施起来并不难。果然，她的房子很快找到了下家，那天夕阳西下，宾主双方就在舒芙蕾的香气中把合约谈妥了。

闻得到香气的是温暖，闻不到的那是无处话凄凉。新冠一来，中招的病人本就身体发虚，四肢无力，感觉自己被世界给抛弃了。从圣诞到元旦，跨年的快乐全然不属于阳性患者。温度褪去，本想着能好好拥抱2023，没想到，就这样失去了嗅觉，闻什么都不香了。为了唤醒嗅觉，大家想出了很多方法。从东方到西方，从传统到现代，各种方法轮番上阵，就想让味道早点回来。

最基础的，先从咖啡开始。咖啡渣威力最大，如果房间里有人抽烟，放点咖啡渣可以吸去异味。同理点蜡烛的时候，旁别放一小碟子咖啡渣，那油烟味也能被清除掉。咖啡渣有一定的吸附力，把空间里的其他气息置换掉，把自己的气味很坚强地留下来。一边闻着咖啡渣，咖啡豆，唤醒嗅觉的时候，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喜欢咖啡其实更多地是喜欢咖啡的香气。每天推开咖啡店时，那股香气能唤醒身体，在尝出它的酸度之前，是你的鼻子先帮你品尝了。

进阶版的，可以选择天然果香。橙子、橘子、柚子，这种柑橘类的水果，果皮里都有芳香气息，剥开的时候肉眼可见地有汁水冒出，手上也会留下香气，久久不会散去。这种味道对唤醒嗅觉有帮助，而且很天然很安全。至今都还红着的电视剧《甄嬛传》里，让“是香三分毒”的印象深入人心，皇后宫里永远只放着一大盆新鲜水果，借点果香，图个安心。果香安全也很环保，疫情后期，大家一边抢布洛芬，一边囤柑橘，增加抵抗力和润嗓清肺就靠这些柠檬橙子了。榨橙汁、煮果茶，那剩下的果皮也不能浪费了，用它来刺激下嗅觉，哪怕只能闻到一点点香气，也是康复历程上的一大步。

传统国学爱好者推荐熏艾。拔罐、推拿、艾灸，对于中医爱好者来说，这是最容易接受，也是最乐于广为传播的治疗方式。在他们看来，这些方法能治疗很多常见疾病，平日里感冒、发烧都可以用这些方法治愈，实在不行再吃点汤剂调理一下，也就差不多了。恰好新冠的症状也大多如此，所以这些方法依旧在网上流传。

点艾条，把家中各个角落都熏一边，那种燃烧的味道在他们看来就是安全的。在古代，端午时候家家户户熏艾驱虫驱邪，能保佑暑天安宁，不受困扰。这种生活经验一直延用到今天，疫情期间室外喷酒精，室内熏艾条，这种以内养外，中西合璧的方法，让很多人的生活多了一份安全感。毕竟这时候，每人总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安心。如果这种药香，能让你内心感到踏实，那估计嗅觉也会很快会回来了。

生活美学爱好者推荐香薰。精油、香薰蜡烛，生活美学爱好者的家里一定有很多存货。天然质地，植物清香，它不但能净化空气，更能点亮生活。夜深人静的时候，烛光摇曳，那就是岁月静好该有的氛围。不同香型的精油，散发出的香气带有不同的作用，有的安神助眠，有的能清新空气，有的还能缓解心情。如同香水一样，不同性格的人喜好也会有所不同。身体恢复期，还能为自己点上香薰，说明这生活节奏开始正常起来了。柠檬草、马鞭草，或是柑橘味，都是这时候不错的选择，精油的浓度要比植物更浓缩，加热后扩散性更好，所以对唤醒嗅觉也确实更有效。

其实不管哪种，只要管用就是好方法。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没有了嗅觉的日子，吃什么都不香，看什么都寡淡。那些咖啡、奶茶从来都不只是为了口腹之欲而存在的，只有尝得到，而又闻得到的日子，才是可爱的。如果哪天，你突然想念起厨房里飘出的鸡汤香气，那种浓郁的，热气腾腾的，让人饥肠辘辘的味道，恭喜你，你的幸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