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阿凡达：水之道》导演卡梅隆：对电影有信念感的观众，已经达到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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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片根本“冰山一角”，《阿凡达：水之道》最大看点在哪儿？

风过

■13年前的《阿凡达》，不仅开启3D大片时代，更让沉寂已久的中国电影院门庭若市，更让当年全国仅有14块银幕的IMAX影厅一票难求。13年过去，即将在2022年12月16日上映的《阿凡达：水之道》作为一部全球期待的超级大片，承载着“推动”观众在寒冬中重回影厅的希望。

这场13年之约，观众们实在等待太久。没办法，史诗总是需要时间累计。导演、编剧詹姆斯·卡梅隆对“阿凡达”系列有着巨大的期待，他曾表示，“我想要通过一系列的电影去讲述一段史诗故事。让我们先拿出一个规划，来做《指环王》所做的事情。当然，他们有原著。我们得先写出一本原著，也就是剧本。”

于是，这部成本高达3.5亿美元的续作，一直让全球影迷翘首以盼。最早，卡梅隆计划续作定档2014年，结果仅仅光是剧本就反复打磨地写到2017年。当年9月，主创团队立刻开始第二、三部的套拍，2018年5月时“拍了一半”，但后一半却迟迟无法结束，直到2020年3月还因疫情暂缓拍摄。2020年5月复工后，直到9月拍摄基本结束，2021年第四季度才完全杀青。

能够“再一次定义影院体验”的震撼视听效果，无疑是广大观众对《阿凡达：水之道》的最大期待。如今3D电影已经成为绝大多视效大片的“标配”，而开启了3D时代的“阿凡达”系列，即将带着更高配置，一头扎进水下世界。

水有多难？李安拍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时就有种说法，水、小孩跟动物，是好莱坞公认最难拍的三大元素。而《阿凡达：水之道》不仅要展现第一部漂浮半空的陆地、纷繁茂盛的雨林、由无数真人通过动作捕捉演绎的纳威人，还有大段大段的时间，沉浸在海水当中，让观众与纳威人感同身受，体验从水下一跃而起腾空于水面的快乐。

不过，要说好莱坞谁最有资格拍水，那非水下探险家詹姆斯·卡梅隆莫属了。毕竟在2012年，他曾独自一人驾驶“深海挑战者”号潜入马里亚纳海沟，成为世界上第三位到达马里亚纳海沟的人。

为了让视觉观感达到前所未有的逼真，令观众身临其境，制片人乔恩·兰道表示，他们花了大量的时间对拍摄技术进行了升级，“拍摄演员面部表情时，第一部只用了一台标清摄影机，续作则使用了两台高清摄影机，大大提升了保真度。从面部表情的鲜活度到服装造型的精致度，每个镜头里的细节都实现了巨大的飞跃。这种质感，只有在最大、最亮的银幕上才能完全呈现，这也是为什么与IMAX合作对我们至关重要。”

除了摄影系统的升级，卡梅隆还表示，他们开创了全新的面部捕捉技术，“我们花了5年时间打磨面部捕捉流程，从而百分百还原真人演员的表情。”兰道笑称，这些整体的技术升级，让制作团队的每一天都是“一场全新的冒险”。贯穿“阿凡达”系列的信念感，也是主创团队所拥有的。这种对电影虔诚的信念感，不断驱使他们探索最前沿的未知领域，“我们不断尝试新事物，迎接前所未有的挑战，所以我们总能为突破边界而感到兴奋。”

卡梅隆对《阿凡达：水之道》的视听打造有多满意呢？他开玩笑地说，“预告片连全片的冰山一角都谈不上！我和他们说，预告片随便剪什么都可以，因为无论如何都无法媲美正片带给你的震撼。”

然而，即使兼具水下拍摄和面部捕捉技术的革新，当问到《阿凡达：水之道》最令人惊叹的地方时，导演詹姆斯·卡梅隆和制片人乔恩·兰道一致认为是“完整的沉浸式体验”。电影技术发展的尽头，从不是为了“炫技”单一的指标参数，而是服务于“身临其境的体验” 。在卡梅隆看来，一切视觉上的绚烂、动作捕捉对表情的精准还原，都是为了让潘多拉的世界更逼真、角色们的表现更可信、情感的传递更加准确；对于阿凡达系列来说，最大看点的从来不是某一种技术细节，而是“从头到尾看完这部电影，感受到的是它所带来的情绪冲击。这需要观众走进每个角色，与他们共情”。因此，“信念感”和“沉浸感”成了最大看点，也是最重要的关键词。正是凭借这种身临其境的沉浸感，阿凡达让13年前的中国观众知道了什么是IMAX，并且知道了看大片必须看IMAX，可以说为观众重新定义了影院观影体验。

十三年后，情感、家庭、“水”平衡万物的理念、顶级的视听效果，似乎《阿凡达：水之道》的一切元素，都与当下中国市场观众有着较高的贴合度。从11月中旬开始，电影从业者无一不在盼望该片的上映。众多国产大片也在蓄势待发，期冀该片可以唤起观众走进影院的观影习惯，让热潮直接席卷到一个月之后的春节档。就连卡梅隆本人，也很期待《阿凡达：水之道》可以同步与中国观众见面，毕竟第一部上映时，仅14块IMAX银幕就创造了1.68亿的票房，今天的中国内地已有约780块IMAX银幕，让绝大多数观众都能以最佳的3D效果，一头扎进卡梅隆打造的潘多拉史诗。

对话导演詹姆斯·卡梅隆和制片人乔恩·兰道：走进IMAX 3D，走进卡梅隆精心雕琢的史诗

记者：为什么IMAX这样的特殊影厅，才能呈现出你眼中《阿凡达：水之道》应该有的样子？

卡梅隆：其实在跟IMAX合作之前，我就一直在追求电影拍摄和视效方面的极致，以达到身临其境的体验。通过3D动画制作以及高清高亮的放映，IMAX厅可以让观众感受到被“推入”大银幕中。你在观影时会觉得，水就在你面前，一切景象触手可及。这种体验令人叹为观止，这一点贯穿我们的创作意图。

而且在这部影片中，我放宽了镜头感，取景也更加广阔，观众可以在周边环境中感受到每一个场景。影片故事围绕家庭展开，角色比第一部更多，杰克与奈蒂莉带着四个孩子，渠道了文化相异的地方，几乎每个镜头都有多张面孔同时出现，这样的场景投映在宽广的银幕上时，会产生无与伦比的美感。

在影片后期过程中，我总是带着遮幅观看画面，遮幅体现的是普通电影银幕的宽高比，但每天花3、4个小时查看特定的视效镜头时，我都会要求去掉遮幅，观看更宽阔的画面——也就是它在IMAX银幕上呈现的样子。

毫无疑问，这部电影是我们为超大银幕量身打造的——在IMAX厅观看这种为大银幕打造的电影所带来的体验，能带来很多其他电影无法达到的愉悦效果。《阿凡达：水之道》的正确打开方式，就是去一个拥有清晰明亮大银幕的3D影院，IMAX毋庸置疑，在全球范围内都是首屈一指的选择。

记者：《阿凡达》开启了3D电影的浪潮，对《阿凡达：水之道》来说，您认为“没看IMAX 3D 版等于没看”是否同样成立？

卡梅隆：我愿意将影院体验更作为一个整体来看，我相信IMAX 3D所代表的是极致的观影体验。影院观影跟家庭观影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只是在流媒体平台看过《阿凡达》，我认为你不算看过。如果不是以3D的方式观看，你也是没看过这部电影。就好比一部电影，能看彩色，为什么要看黑白？如果没有在影院观看3D版《阿凡达：水之道》，就等于只看了部黑白电影。

记者：大银幕跟3D带来的可能不止是更大的画面、更好的音效，更多可能是带来一种观影中的沉浸感，一种感同身受。

卡梅隆：对，我们的本意就是如此，我们最终关注的是角色本身，而非前景中的什么元素、角色脸上的水珠等等。我们之所以关注角色，是因为我们相信这是真实的。你提到了感同身受，这个措辞非常精准。当我们专注电影、大脑被丰富的细节以及“所见即真实”的感受刺激时，更能与角色产生共情，好比憎恶反面人物、喜欢正面人物。

记者：为了让观众产生这样的信念感，听说您和团队在拍摄中也带有无比的信念，几乎可以说是“虔诚”地对待拍摄中的每个细节，我们相信这也会让影片得到同样“虔诚”的影迷的认可。您有什么话想对那些走进影院观影的影迷说？

卡梅隆：当然，我认为一些特定类型的电影在流媒体上观看十分便捷且合理，但有些电影，对我们而言意义非凡，值得郑重对待，正如我们跟“信念”达成了一种契约，对这种电影，我们追求坚定不移的专注。如今的人们，很难在生活中找到值得专注的事了，我们一直在多线程地处理工作，发消息的同时与人交谈或处理其他事务，大脑一刻不停地多线程运转。当你做瑜伽时，这种状态被称为“猴脑”，只有突破这种状态，才能获得不同的体验。

我非常强烈地感受到，观众对电影是有信念感的，他们会选择特定的影片去赋予这种信念感。其中不乏一些品牌因素，比如人们会选择去影院观看大片，这些电影足以让你说服自己，或朋友、伴侣一起走出家门，走进影院，你们愿意完全专注于电影，摒除所有杂念，在一个地方专注度过两小时，《阿凡达：水之道》甚至是三个多小时。这会是一段非常真切且深入的体验，此刻的你们，已经达到新的境界。

绚烂外表内，自然平衡才是核心永恒主题

记者：《阿凡达》中我们只看到陆地上的纳威人，《阿凡达：水之道》中我们将看到怎样的水下纳威人？

卡梅隆：在这部续作和第三部中，观众能看到，适应海洋生活的岛礁族人像陆地上的纳威人一样，拥有和自然的联结，而且在水下跟USB一样便捷，因此水族人可以屏息潜入水底，联结给他们输送洋气。这种联结不仅是神经脉冲的传导，让他们得以与神明精神交流，他们还可以永远保持和神树的精神联结，就像一根脐带，人类就是自然的孩子，这根脐带就是我们与自然的联结的外化象征。

记者：在感受视听享受之外，《阿凡达：水之道》将带给观众怎样浓郁的情感体验？

卡梅隆：电影里有绚烂的环境、奇妙的生物，但我觉得最能引起惊叹的，其实是从头到尾看完这部电影的实际感受，是它所带来的情绪冲击。这不是通过镜头或者一两分钟能做到的，需要观众走进每个角色，与他们共情。

电影最能令人拍案叫绝的，不是肉眼直观看到的东西，而是角色本身和他们所带来的实际感受。虽然是由CG制作，但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像CG动画，你会相信他们就是真人。当然，角色都有真人出演，戏里的情绪也都会真实的。当他们在体会一种无法言明的感受，抑或极具张力地表达情绪时，你能感受到这一切都是都是生动的自然流露。

这一切都取决于优秀的演员们对角色的演绎，我们花了一年半的时间精确地捕捉这些情绪。拍摄的同时，我们花了5年时间打磨面部捕捉流程，从而百分百还原真人演员的表情。其实我觉得能到120%，因为我们还添加了纳威人独有的耳部和尾巴动作（笑）。在某些场景下，这些元素让人物表达更加丰满、更加精妙，为演员的演绎锦上添花。

记者：在中国，水是和谐与平衡的象征，这也是您在“阿凡达”系列中不断探索的主题，在这背后您有着怎样的思考？《阿凡达：水之道》中蕴含着怎样的哲学议题？

卡梅隆：这里确实包含了很多精神层面的理念。纳威人文明中，有个哲学概念叫“万物平衡”，是一个连接阿凡达人与周遭生命体的桥梁。他们觉得人类很疯狂，因为人类不懂平衡的含义，也不以平衡为原则去生活。

我们的语言中有“动物”这个词，但土著人语言中大多没有，因为他们不觉得自己与动物有别。我们也有“自然”这个词，大部分土著人语言里也没有，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就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是赖以生存的最根本的世界。纳威人文化中包含很多类似的理念，都来源于地球上人类的先民、土著人、热带雨林居民的文化，电影在这方面做了许多研究。

所以从纳威人角度来说，“阿凡达”系列讲述的是人类在两种本能之间的博弈，人类中既有守护者，也有掠夺者。如果掠夺者获胜，人类连同自然走向灭亡；如果守护者获胜，我们必须改变现有的一切，因为人类已经失去了“万物平衡”。巧合的是，“水”正是平衡的象征。

记者：当年《阿凡达》让影迷们惊叹不已，从预告片中我们就可以看到续集将会再次惊艳全场.

卡梅隆：哈哈预告片连冰山一角都谈不上！我和他们说预告片随便剪什么都可以，因为无论如何都无法媲美正片带给你的震撼。

记者：我们中国观众马上就可以同步全球看到《阿凡达：水之道》，您有什么话相对他们说吗？

卡梅隆：这是一部可以跨越代沟的合家欢电影，观众可以带入父母的角色，也可以带入子女的角色。我相信中国观众都是非常注重家庭的，相较于第一部，你们一定会在《阿凡达：水之道》中找到更多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