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任财长整体上肯定利好整体经济和市场”；“我认为这对美国来说将是件好事”。
发布日期：2024-11-24 19:24
冯艳彬
■华特迪士尼公司11月21日宣布，董事会已任命罗伯特·艾格（Robert Iger）接替鲍勃·查佩克（Bob Chapek）为首席执行官，立即生效，他的任期为2年。迪士尼董事会主席仍由苏珊·阿诺德（Susan Arnold）担任。艾格曾在2005年-2020年期间任迪士尼首席执行官及董事会主席，任内曾显著推动迪士尼业务的扩张，迪士尼的市值从480亿美元增加到2570亿美元。
罗伯特·艾格借《一生的旅程》这本书讲述自己45年职业生涯中的一些心得体会，特别是作为迪士尼CEO这一顶级职业经理人，在几次重大收购决策中的商业判断，使迪士尼有了今天传媒帝国的霸主地位。
艾格接手迪士尼以后，创造了一个个奇迹，他主导了迪士尼近15年来的所有传说级商业并购——收购皮克斯、并购漫威、吸纳卢卡斯影业、买下21世纪福克斯，这些成功案例让罗伯特·艾格蜚声海内外。
沃伦·巴菲特对艾格高度评价：“他总是非常冷静、理智，而且通情达理，所以他善于借助其他人来完成工作。他在管理中不需要铁腕政策。”读过《一生的旅程》的Zooey告诉《商业周刊/中文版》，“讲收购皮克斯时与史蒂夫·乔布斯的故事给我整破防了。”书里面给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是，我们要把自己置身于不仅自己擅长的专业，而且必须为人正派的群体之中。
近年来，迪士尼大幅聚焦流媒体业务，并在订阅人数增长方面持续超出市场预期，而当前摆在公司面前的更大难题，或是如何提升该板块业务的盈利能力。财报显示，迪士尼第四财季流媒体业务实现营收49亿美元，同比增长8%，但营业利润却为亏损14.7亿美元，而去年同期亏损额度仅为6亿美元。公司表示，流媒体亏损的原因主要由于节目和制作成本、营销和技术成本的增加。
除了在流媒体布局，迪士尼还在元宇宙上准备大展手脚。早在2020年11月，时任迪士尼全球首席技术官的Tilak Mandadi提到：“未来我们将专注于跨越物理与数字之间的界限，打造互联乐园体验，开启新的故事书写方式。“■
罗伯特·艾格借《一生的旅程》这本书讲述自己45年职业生涯中的一些心得体会，特别是作为迪士尼CEO这一顶级职业经理人，在几次重大收购决策中的商业判断，使迪士尼有了今天传媒帝国的霸主地位。
艾格接手迪士尼以后，创造了一个个奇迹，他主导了迪士尼近15年来的所有传说级商业并购——收购皮克斯、并购漫威、吸纳卢卡斯影业、买下21世纪福克斯，这些成功案例让罗伯特·艾格蜚声海内外。
沃伦·巴菲特对艾格高度评价：“他总是非常冷静、理智，而且通情达理，所以他善于借助其他人来完成工作。他在管理中不需要铁腕政策。”读过《一生的旅程》的Zooey告诉《商业周刊/中文版》，“讲收购皮克斯时与史蒂夫·乔布斯的故事给我整破防了。”书里面给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是，我们要把自己置身于不仅自己擅长的专业，而且必须为人正派的群体之中。
近年来，迪士尼大幅聚焦流媒体业务，并在订阅人数增长方面持续超出市场预期，而当前摆在公司面前的更大难题，或是如何提升该板块业务的盈利能力。财报显示，迪士尼第四财季流媒体业务实现营收49亿美元，同比增长8%，但营业利润却为亏损14.7亿美元，而去年同期亏损额度仅为6亿美元。公司表示，流媒体亏损的原因主要由于节目和制作成本、营销和技术成本的增加。
除了在流媒体布局，迪士尼还在元宇宙上准备大展手脚。早在2020年11月，时任迪士尼全球首席技术官的Tilak Mandadi提到：“未来我们将专注于跨越物理与数字之间的界限，打造互联乐园体验，开启新的故事书写方式。“■
又讯：迪士尼“新”CEO的远大梦想
Devin Leonard，Chris Palmeri、Lucas Shaw对本文亦有贡献
■【华特迪士尼公司11月21日宣布，董事会已任命罗伯特·艾格（Robert Iger）接替鲍勃·查佩克（Bob Chapek）为首席执行官，立即生效，他的任期为2年。迪士尼+是迪士尼流媒体服务于2019年11月12日推出的在线流媒体平台。这是艾格任上最冒风险的举动。下文始发于2019年10月14日】
早在2005年出任华特·迪士尼公司(Walt Disney)首席执行官之前，罗伯特·艾格(Robert Iger)就养成了每个工作日凌晨4:15起床锻炼的习惯。近来，每个周末他也会这么早起，除了运动，还会看迪士尼旗下制片公司制作的电影和电视节目的初版。他对《曼达洛人》(The Mandalorian)第一季很着迷，这部在《星球大战》(Star Wars)背景里展开的星际西部片由演员兼导演乔恩·法夫罗(Jon Favreau)编剧，讲述了一位穿着跟《星球大战2：帝国反击战》(The Empire Strikes Back)中抓获了游侠汉·索洛(Han Solo)的波巴·费特(Boba Fett)很相似盔甲的赏金猎人的故事。
“我可能把《曼达洛人》的每一集都看了三遍，”艾格说，“第一遍做些笔记，第二遍看粗剪的版本以及笔记内容的反馈。然后，就是最近了，我看了全部的最终剪辑，这样可以强烈感受它的观看效果。迪士尼在这部剧上的投资超过1亿美元，所以，除了其他一些要求之外，它首先必须做到视觉上很震撼。
如果你也想看《曼达洛人》，必须订阅迪士尼公司于11月12日推出的流媒体服务迪士尼+(Disney+)。该公司承诺，这项面向家庭用户的服务第一年至少会播出25部新剧和10部新电影，还有几乎无所不包的海量往期影视剧集，从米老鼠在1928年的动画片《威利号汽船》(Steamboat Willie)里的第一次亮相，到当代英雄传奇系列剧《复仇者联盟》(The Avengers)，还有星际传奇巨制《星球大战》。迪士尼+将是艾格在迪士尼CEO任上15年以来推出的最重磅产品。
同时，这也是他任上最冒风险的举动。这些年来，艾格带领迪士尼公司完成了金额达十位数的收购项目，包括2006年收购皮克斯动画公司(Pixar)，2009年收购漫威影业(Marvel)，2009年收购卢卡斯影业公司(Lucas film)。这些动作使迪士尼成为好莱坞历史上最成功的制片公司，也为艾格自己赢得了声望。2019年，他斥资710亿美元收购二十一世纪福克斯公司(21st Century Fox)的大部分股权，进一步强化了迪士尼的霸主地位。但是，迪士尼尽管拥有强大的制片实力，却不像流媒体领域的主要竞争对手亚马逊(Amazon)、奈飞(Netflix)和苹果公司(Apple)那样拥有深厚的技术背景（苹果11月1日刚刚推出自己的流媒体服务）。而且，它也不像这些公司，没有直接面向消费者销售服务的经验。在迪士尼+推出之前，一直以来，如果你想收看迪士尼频道(Disney Channel)或ESPN电视网的节目，你必须成为某家有线电视网的订户；如果你想看首轮上映的《复仇者联盟》，只能到影院去看。而如果你想在网上看，就要开一个奈飞的账户。
如今，迪士尼终于有了自己的零售渠道。这得益于它斥资26亿美元收购纽约流媒体技术公司BAMTech的控股权。而且，这次是押下了重注，现在它不仅在技术上可以媲美竞争对手，在价格上也要碾压它们。迪士尼+的月租费只有6.99美元，远低于奈飞的12.99美元。2020年，迪士尼还将拿出10亿美元用于制作新剧和新影片，不仅如此，这个数字很快还将再次翻番。漫威将出品的新剧中有一部以洛奇(Loki)为主角，他是《复仇者联盟》中索尔(Thor)父亲收养的孩子，与索尔既是兄弟，有时也是对头。皮克斯的新剧计划里则会有《怪兽上班记》(Monsters at Work)，主要角色是《怪兽电力公司》(Monsters, Inc)里的麦克(Mike)和苏利(Sulley)，分别由比利·克里斯特尔(Billy Crystal)和约翰·古德曼(John Goodman)为他们配音。
2019年4月，迪士尼首次向华尔街分析师披露了新剧目的相关细节，在此之前，投资者有充分理由对该公司在流媒体领域的远大抱负感到怀疑。它一年前推出的流媒体服务ESPN+虽然已有200万用户，但并无盈利；它收购福克斯时一并控股的流媒体平台Hulu虽然在美国有超过2500万用户，但现金收入却在大量流失。不过，当迪士尼公布带有新剧画面的片源计划时，“在场的人不禁两度发出了惊呼，”美银美林(Bank of America Merrill Lynch)媒体业分析师雷夫·埃利希(Reif Ehrlich)说，“一次是他们宣布的收费标准远低于所有人的预期，还有一次是在乔恩·法夫罗播放《曼达洛人》部分片段的时候。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兴奋不已。”第二天，迪士尼股价飙升13%以上。
现在大家普遍认为，迪士尼+将轻松实现到2024年全球用户数达到9000万的目标，而且，ESPN+和Hulu也将对其流媒体用户增长作出贡献，从而有望使其流媒体用户总数达到1.6亿。这个规模虽然跟奈飞还没法比，后者据信到那时用户总数有望达到3亿，但这依然是个很不错的开端。艾格经常声称迪士尼并没有在跟奈飞竞争。但其他人对此说法不是很相信。“实际上我认为他的确在努力追赶奈飞，”Wedbush Securities的分析师迈克尔·帕切特(Michael Pachter)说，“我认为，他希望他们能比奈飞做得更大。”
迪士尼股价飙升可以理解为市场对艾格本人的肯定。开始的时候，外界对他的某些投资颇有微词，但他的战略——即迪士尼要垄断最有价值的娱乐角色——到目前为止执行的效果非常好。作为公司最顶级的外交家，艾格早期与一些众所周知最难打交道的人物也能相安无事，比如苹果公司的斯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他之前与艾格的前任迈克尔·艾斯纳(Michael Eisner)长期不和。甚至，艾格几年前考虑竞选总统的时候，也没像星巴克的霍华德·舒尔茨(Howard Schultz)那样遭到外界的冷嘲热讽。［他在政治上的下一个挑战或许是如何扳倒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斯科塞斯将漫威的电影比作主题公园的游戏。“那不是电影。”这位得过奥斯卡奖的大牌导演说。艾格是如何回应的呢？他对英国广播公司(BBC)表示：“我希望能跟他一起喝一杯。”］
迪士尼+有可能确立艾格的最终职业成就。已经68岁的艾格原本计划2019年退休。但根据与福克斯之间收购协议的要求，他同意留任到2021年。他公开表示确信推出迪士尼+是英明决策。“这一步对我们来说绝对至关重要，”他说，“毫无疑问，这是媒体业的未来。”
除了奈飞、亚马逊和苹果之外，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2020年春天也将推出自己的流媒体服务HBO Max，其中将提供来自其旗下声望很高的有线电视网HBO的热门剧目，外加《老友记》(Friends)这样的经典热播剧，以及演员、作家兼制片人明迪·卡林(Mindy Kaling)和导演雷德利·斯科特(Ridley Scott)的新作品。2020年4月，康卡斯特公司(Comcast)将推出流媒体服务Peacock，内容将包括其旗下NBCUniversal的《办公室》(The Office)和大白鲨(Jaws)等。
总而言之，流媒体大战已拉开序幕，迪士尼将带来令人敬畏的表演。一些人预计，随着该公司及其对手为争夺客户和人才大打出手，这一市场将上演种种惨烈景象。“我没法告诉你这场争夺到何时才能结束，”标普全球评级公司高级主管纳维恩·萨尔玛(Naveen Sarma)说，“但我认为结局会很难看。”
在位于加州伯班克的迪士尼公司总部大楼的艾格办公室里，装饰着各种纪念物，展示着这家拥有96年历史的娱乐业巨头的过去和现在。窗户下面的一个架子上，七个小矮人蹲坐在《星球大战》的C-3PO机器人和《汽车总动员》(Cars)的车模旁。咖啡桌上是一本大部头的漫威著作。红、白、黑三只不同颜色的《星球大战》著名反派人物达斯·维德(Darth Vader)的头像镇守在书桌的一角。
艾格头发灰白，脸上已有不少皱纹，但身材依然像年轻人一样瘦削。10月末的一个早晨，身穿深蓝色对襟毛衫的他斜坐在米色沙发上，右臂搭着靠背，左肘放在扶手上。或许他正对13天后迪士尼+就将在众人面前亮相感到焦虑，但至少从外表上看不出来。“我很兴奋，”他说，“这对公司是个重大时刻。”
他说，对迪士尼而言，将业务重点转向流媒体并不容易。多年来，以ESPN为首的有线电视网为公司创造了40%的利润。向互联网大举转移几乎可以肯定会分流这块业务，更别说其盈利可观的家庭影音业务了。基于同样原因，在消费者纷纷转投奈飞的形势下，按兵不动也不是应有的选择。
艾格说，促使他们警醒的信号出现在2015年8月的一天。那天他透露说，迪士尼已经感受到用户纷纷取消有线服务、转投流媒体的影响，而且，ESPN已经遭遇规模不小的用户流失。此言一出，迪士尼股价重挫9%。之前他虽然预料到公司股价会遭到冲击，但没想到会跌得这么惨。他说：“一般我尽量不去预测华尔街的人会怎么做，因为我通常都猜不对。”
为跟流媒体公司竞争，他和下属们讨论过的一个对策是收购推特(Twitter)。他说，他2016年10月已经跟推特谈妥了，但后来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他在最后一刻取消了交易。那之前的几个星期，他一直在关注国会议员们严厉批评推特创始人杰克·多西(Jack Dorsey)和Facebook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指责他们的公司传播带有政治意图的谎言和虚假信息。当被问及是否对取消上述交易感到欣慰时，艾格说“每天都这么觉得。”（推特对此不予置评。）
幸运的是，除了推特，迪士尼还有其他选择。在与推特达成协议前几个月，它已出资10亿美元，在实时流媒体领域的领先企业BAMTech购得33%的股份。当时，BAMTech的主要股东是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Major League Baseball)，硅谷的人对它评价很高。“斯蒂夫·乔布斯在世的时候我曾跟他谈起过BAMTech，”艾格说，“他对他们做的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App印象很好。”
起初，迪士尼参股BAMTech是为了给ESPN搭建流媒体业务，但在推特被剔出考虑范围之后，艾格和他的手下决定，再出16亿美元拿下BAMTech的控股权。这样一来，BAMTech还将为迪士尼像模像样地搞一块流媒体业务打下基础。2017年8月，艾格宣布了这一收购计划及迪士尼在流媒体领域的总体计划，这是其朝着后来的迪士尼+计划公开迈出的第一步。在此过程中，迪士尼向奈飞公然叫板，称它将从这家未来竞争对手的节目表上撤下自己的影视剧，为此不惜放弃可以轻易到手的数亿美元。
BAMTech后来更名为Disney Streaming Services，其总部在位于曼哈顿“肉库区”(Meatpacking District)边缘的一处老厂房里。这里原先是一家饼干厂，现在是一个典型的后工业化风格的科技园区，能见到几十名穿戴连帽卫衣和嘻哈帽的影视制作人员，四周是外露的砖墙和供热管道。迪士尼流媒体业务的董事长、深受艾格信任的副手凯文·梅耶(Kevin Mayer)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参观。被许多人认为是艾格接班人的梅耶身高1.9米，一头修剪得短短的褐发，长着一个类似《超人总动员》里“不可思议”先生(Mr. Incredible)那样的方下巴。他上身是一件利落的带领扣白衬衫，着一条灰色长裤，黑皮鞋擦得锃亮，这身穿着跟周围的员工相比显得很讲究。“今早我在CNBC电视频道上节目了，”他解释说，“平常我会穿牛仔裤。”
BAMTech的专长是将视频压缩到一定容量，用于高效传输且不会牺牲画面质量。梅耶指出，对直播的体育节目这么做比电影和电视剧要难得多。“如果是电影，你可以通过压缩算法在一定时间里反复制作，直到画质看起来够好，”他说，“但体育比赛就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如果信号压缩得太厉害，可能会把一个关键动作的画面搞模糊。“那是实时的现场画面。”
我们进到一个举架很高的房间，墙上设置了数百个明信片大小的屏幕，它们正在通过卫星向ESPN+传送体育比赛。穿过大厅来到一个小一点的房间，以前是这家工厂烤饼干的地方，此刻有六个人在盯着桌上的屏幕，监控流媒体内容传送给订户的过程。“互联网最初根本不是为传输视频而设计的，”Disney Streaming的业务管理部门负责人托马斯·卡彭特(Thomas Carpenter)说，“现在这么做就像是人类移到火星上定居，生存环境很恶劣。互联网在不停地试图‘毙’掉这些视频流。”
Disney Streaming首席技术官乔·英泽里洛(Joe Inzerillo)用了一个更直接的比喻。“比如你在同一时间处理两件大型任务，你就能感到网络很卡，”他说，“总会有这种流量和环节出问题的情况。”“不过你们都能克服过去，对吗？”梅耶问。
“是的，”英泽里洛说，“有时我们会用一条不太被人注意的路径，那里不会那么堵塞，有点像开车时从高速公路下来，换到小路上。”“不简单，”梅耶说，“这既是艺术，也是科学。”
在转角附近的另一个房间里，员工们正在为《曼达洛人》和迪士尼+的其他剧目编码。但是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因为迪士尼不希望任何细节被提前泄露，它对《星战》迷们的狂热劲儿很是戒备。“有钥匙才能进这里，我们不可以进去，”该公司负责对外联络的副总裁杰西卡·卡萨诺-安东内利斯(Jessica Casano-Antonellis)说，“我问过了，的确如此。”
“我们不能进吗？”梅耶问。“我们几个人连钥匙都没有，”卡萨诺-安东内利斯说，“我是说，或许你能搞到一把，但是……”“那就算了，”梅耶说，声音里带有一丁点失望。
当初，迪士尼宣布将收购BAMTech并对奈飞发起挑战的消息在市场上立刻引起轰动。其股价随即飙升。“如果说有什么能证明一项战略的正确性，那就是那天发生的情况了，”艾格在他的办公室里说，“之后我们必须迅速推进。”让人意外的是，两周后，鲁珀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就找到他，问迪士尼对二十一世纪福克斯的海量娱乐资产是否有兴趣。为了说明自己后来为什么被说服了，艾格从沙发上站起身，拿过他的iPad，打开尚未公开发布的迪士尼+。“这里有整整30季的《辛普森一家》。”他充满骄傲地说。他在电影区滚屏下拉，找出福克斯出品的《音乐之声》(The Sound of Music)，这也是一个无可争议的珍品。福克斯其他比较新潮的剧目比如电视剧《恶搞之家》(Family Guy)和风格劲爆的R级电影《死侍》(Deadpool)仍将留在Hulu平台。
在筹备推出迪士尼+之际，艾格还拜访了皮克斯、卢卡斯和漫威的负责人，告诉他们迪士尼计划斥资数十亿美元增加剧目，问他们想不想参与。这可是制片界人士梦寐以求的时刻。皮克斯在回应中提出，可以制作更多围绕麦克和苏利的动画剧集和新短剧，后者包括一些有“叉奇”(Forky)角色的剧，这是《玩具总动员4》里的一只好奇的叉勺。卢卡斯影业则提出拍摄《曼达洛人》，还有一部围绕《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Rogue One: A Star Wars Story)中角色卡西亚·安道尔(Cassian Andor)的系列剧，以及一部关于《星战》角色欧比旺·基诺比(Obi-Wan Kenobi)的新剧，扮演基诺比的伊万·麦克格雷戈(Ewan McGregor)将回归这一角色。
漫威首席创意总监凯文·费格(Kevin Feige)也有一些想法。他在迪士尼王国的专属一角深藏于超级英雄类影片的黄金时代，这类影片的市场随着每部剧集的播出而日渐扩大。相比其庞大的超级粉丝群，漫威的出品量仍嫌不足。“每隔几年，我们会发布9-10部新剧集。”费格在其迪士尼总部办公室里说。他双手插在《复仇者联盟》款黑色羊毛外套的口袋里，同时将穿着高帮运动鞋的脚搭在桌上，旁边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索尔款的大锤子。“我常被问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很好，不过，再拍一部这个角色的剧怎么样？还有这个角色、这个角色……’”
而迪士尼+将为漫威带来讲述更多这类故事的机会。2018年4月，当《复仇者联盟：无限战争》(Avengers: Infinity War)的演员在洛杉矶出席该片首映活动时，费格召集大家会面，介绍了他的想法。参加聚会的有扮演洛奇的汤姆·希德勒斯顿(Tom Hiddleston)，还有伊丽莎白·奥尔森(Elizabeth Olsen)和保罗·贝塔尼(Paul Bettany)，他们在片中分别扮演旺达·马克西莫夫(Wanda Maximoff)（即猩红女巫）和“异象”(The Vision)。费格大致介绍说他想拍摄洛奇系列剧，还有另外一个取名《旺达异象》(Wanda Vision)的系列，后者主要讲述的是后两个角色，他们之间有很多缠绵纠结的浪漫故事。他说，新剧的设想让所有在场者都很兴奋。
费格在向杰里米·伦纳(Jeremy Renner)介绍他的设想时比较没把握，伦纳在《复仇者联盟》中扮演“鹰眼”(Hawkeye)一角。漫威之前已跟伦纳达成协议，由他在一部围绕鹰眼的影片中担任主演，但费格希望能将这个计划改为供迪士尼+的一个系列剧。结果，伦纳对这个改动表示接受。费格回忆说：“他完全同意，说‘那我们就做吧’。”（伦纳没有回复采访请求。）
他不愿谈论有关这些剧的预算话题—包括有关迪士尼支出数字的报道：据说，迪士尼对漫威的部分剧每集的投入高达2500万美元，比传闻所说HBO在《权力的游戏》(Game of Thrones)最后一季每集的花费还要多。不过，他还是透露了一点点其他信息。他说，如果你想理解漫威将来影片里的所有来龙去脉，你可能需要订一份迪士尼+，因为新剧的剧情发展在即将上线的影片里会有体现，比如《疯狂多元宇宙中的奇异博士》(Doctor Strange in the Multiverse of Madness)。猩红女巫将是这部影片里的一个关键角色，而且费格还提到，洛奇系列也会有所关联。“我不太确定我们以前是否透露过这一点，”他说，“不过情况的确会是这样。”
当然，迪士尼还有一个其他公司无可匹敌、深受家庭用户喜爱的重要资源：那就是其片库里海量的自成一派、老少咸宜的动画片和真人动画电影。艾格2019年3月说，迪士尼+里面将提供部分经典影片，包括《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等在内共13部。在以前，该公司会在家庭影音服务里偶尔推出这类老电影，然后又迅速撤下。所以，上述决定令迪士尼官方影迷俱乐部D23的人大喜过望，他们对迪士尼宣布的会员可以享受折扣订阅价的消息也非常欢迎。“如果你以前很喜欢《三小福闯金关》(The Apple Dumpling Gang)，那里面就有。无论你小时候喜欢看哪些片子，现在终于又能看到了。”为《小姐与流浪汉》(Lady and the Tramp)新拍真人动画版配音的演员伊薇特·妮可·布朗(Yvette Nicole Brown)说。这部片子将在迪士尼+上线。
不过，即便迪士尼拥有如此丰厚的储备资源，迪士尼+推出后，它在流媒体业务上也不会很快见到盈利。据从事媒体及科技业投资的MoffettNathanson公司预计，未来四年，迪士尼旗下的三块流媒体业务合计将亏损110亿美元，然后到2024年开始扭亏为盈。
这还是在一切按计划进展顺利的前提下作出的预测。随着流媒体业务遍地开花，迪士尼及其竞争对手或许不得不在营销上花费巨资以吸引订户。而随着制作剧目增加及制片公司竞相与明星导演和演员签约，迪士尼及其对手面临着成本飙涨的局面。奈飞首席内容官泰德·萨兰多斯(Ted Sarandos)曾在10月份举行的股东电话会议上说：“如果是一部很有竞争力的剧，制作成本从去年以来可能已经上涨了30%。”
艾格也承认制作成本在上涨，但他指出，迪士尼相比竞争对手条件更有利，因为其现有资源就很好，而且无须狂乱地竞购新资产。“我们的优势是有这个底气说，没有什么其他东西是我们绝对必须拥有的，”他说，“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会去争取高品质以及各种令我们感到兴奋的东西。”
在迪士尼+推出伊始，迪士尼采取的重磅举措还包括跟Hulu和ESPN+捆绑定价、给迪士尼主题乐园的顾客提供折扣价，还有针对电讯运营商Verizon Communications大约1700万家庭用户的一年期免费服务。为了预防订户们轻易退订，迪士尼+将每周发布一次电视新剧集，而不是像奈飞通常那样整季新剧一下子集中发布。
不过艾格说，特许权才是迪士尼的真正优势所在。2019年，皮克斯公司的《玩具总动员4》在全球市场票房已超过10亿美元。漫威的《复仇者联盟：终局》卖出了28亿美元的票房，成为电影史上的票房冠军。同时，《星球大战》系列依然大卖，虽然去年的派生剧《游侠索洛：星球大战外传》(Solo)票房不如预期。
艾格承认，他或许误判了观众对这类派生剧的兴趣。他说：“对再有一部《星球大战》系列的衍生影片，看起来市场好像并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不过，尽管《游侠索洛》不尽如人意（其实它仍然卖出了3.94亿美元高票房），他相信《曼达洛人》仍会很叫座。“它很酷，”他说，“这是《星球大战》系列出过的第一部真人版电视剧集。”别的不说，至少有一位素来很难取悦的密切关注《星战》的人或许已经对它表示认可—他就是《星球大战》之父乔治·卢卡斯(George Lucas)。他对迪士尼出品的第一部描述他所创造的星战宇宙及其居民的片子《星球大战：原力觉醒》(The Force Awakens)很不满意。但他参观《曼达洛人》片场之后并没有抱怨，至少在公开场合没有。艾格说：“乔治表示没问题。”（卢卡斯没有回复记者的采访请求。）
迪士尼+推出后，《曼达洛人》是其主打剧目，除此之外，还有一部以2006年的电视电影《歌舞青春》(High School Musical)为蓝本的专门为流媒体制作的新剧、六部其他系列剧和两部电影。鹰眼、洛奇和卡西亚·安道尔几个系列剧将出现在迪士尼+第二年的排片中。还有《莉琪的异想世界》(Lizzie McGuire)的一个新系列剧，希拉里·达夫(Hilary Duff)将在剧中再次担任主角。更多剧目还将陆续公布。迪士尼预计，到2024年它将合计推出超过50部新剧。
艾格说，他希望能在迪士尼+推出更多的原创剧，不过，对目前新旧剧目的比例他也感到满意。他说，重要的是，“我迫切地想与世界分享它。”当被问及这项新业务对他的职业成就意味着什么时，他笑着说：“现在操心这个就太晚了。”
附：迪士尼公司CEO罗伯特·艾格专访
迪士尼CEO罗伯特·艾格出席彭博全球商业论坛，与彭博电视一起共同探讨成功的要素，如何做一个好的领导者，迪士尼在中国的发展进程，以及中美贸易关系的看法等。采访/彭博
你在行业中已是翘楚，原因为何？
努力工作。我热爱我这45年的职业生涯，所以能够专心致志，努力工作。第二，伟大的导师。一路上我遇到了一些很棒的导师，这是我成功的秘诀之一。第三，运气，非常好的运气。
在2019年作为领导者意味着什么？在过去的10年里发生了怎样的变 化？
今天成为领导者可能会有所不同，因为世界瞬息万变。很显然，技术正在加快变革速度。无论朝哪个方向看，技术带来的破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因此我们需要耐心，需要更多的勇气，承担风险的能力，以及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做决策的能力。考虑到世界变化的速度，找到答案可能更加困难。
你会提供什么建议？你将从政治人物那里得到哪些建议？
当涉及世界各国的监管时，我向政治人物寻求建议，获得有关政府关系的建议，并了解在开展业务的国家或地区的政府官员信息。大多数政治人物都没有从商经历，所以我不建议向其寻求商业建议，但尊重他们的意见。当然，他们帮助我们进入市场，但仅限于此。
政治和政界人士留下的真空地带，必须由首席执行官来填补吗？
我希望不是这样。我不认为首席执行官从政有什么不对，我也不认为这是一个需要填补的真空地带。据我观察，今天竞选公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困难。如果是现任首席执行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不能一边经营公司一边竞选公职。
而且，作为首席执行官，可以敦促你的员工互相沟通，互相协作，互相信任。作为首席执行官，我们习惯了提高工作效率，这是人们评价我们的依据，我不确定政治人物或民选官员是否一定会看重提高工作效率。
作为首席执行官，必须受人欢迎吗？
我不认为CEO必须被人们喜欢，但需要被尊重。这其中牵涉到很多方面，但赢得人们的尊重非常重要。这不是受不受欢迎的问题，如果过度关注自己是否受欢迎，你就不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必须要做一个公平公正的人，平易近人，善于沟通，所有这些都至关重要。但受欢迎程度不是其中之一。
你出了一本新书，从中学到什么？
我作为迪士尼公司首席执行官15年了，几乎是一生的旅程。对我而言，这是一次非常有趣的经历。由于大量收购，公司在我任期内已经转型。在瞬息万变的世界里，一个成立于1923年的公司，在当今世界里保持着重要地位。新书中，我聊了我个人45年来的经历，还有刚才说的努力工作、导师和好运的价值。
您谈到要去中国签约一些公园。考虑到贸易摩擦，你认为中国重新信任美国需要多长时间？
我们看待中国的方式或许不同。很明显地，有一些与贸易相关的问题需要被处理。但实际上看中国，对我们公司而言，不只是半壁江山。中国现是世界第二大电影市场，我们在上海建造了一个巨大的主题公园，得到了政府大力支持，包括基础设施、道路等。他们欢迎我们，允许我们建造上海迪士尼乐园，我们和中国及当地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随着时间推移，访问次数持续增加，竞争环境是公平的。总的来说，作为迪士尼首席执行官，我对中国的评价是积极的。
你管理着世界最著名的公司之一。各个国家有何不同？他们对领导人和雇主的期望有何不同？
我更多地从文化的角度来看问题，因为技术在许多方面已经打破国界。而技术使我们能够推动自身发展，在全球传播我们的知识产权文化。但它可能会误导世界，世界不是同质的，不是单一文化世界。人们对当地文化很感兴趣，也很尊重当地文化。全世界没有两个国家在文化上完全相同，尽管我们尽量让故事具有普遍性。在本质上，当我们在全球范围内推广故事时，必须非常谨慎。一定要和当地文化相关，并高度地尊重和关 注。
你离开公司后，希望给公司留下什么样的财富？你希望人们如何回忆你?
我接掌一家成立于将近100年前的公司，回顾一下历史，看看上世纪20年代迪士尼创立时，看看当中有多少在今天仍然具有全球影响力？其实并没有多少了。所以，最重要的是保持迪士尼在全球的积极力量。如今的世界，我相信艺术和娱乐的重要性，以及让人们能够听故事和看故事的重要性。迪士尼成立100周年后，在世界上的地位仍然如此重要，这是我希望被人们记住 的。■
早在2005年出任华特·迪士尼公司(Walt Disney)首席执行官之前，罗伯特·艾格(Robert Iger)就养成了每个工作日凌晨4:15起床锻炼的习惯。近来，每个周末他也会这么早起，除了运动，还会看迪士尼旗下制片公司制作的电影和电视节目的初版。他对《曼达洛人》(The Mandalorian)第一季很着迷，这部在《星球大战》(Star Wars)背景里展开的星际西部片由演员兼导演乔恩·法夫罗(Jon Favreau)编剧，讲述了一位穿着跟《星球大战2：帝国反击战》(The Empire Strikes Back)中抓获了游侠汉·索洛(Han Solo)的波巴·费特(Boba Fett)很相似盔甲的赏金猎人的故事。
“我可能把《曼达洛人》的每一集都看了三遍，”艾格说，“第一遍做些笔记，第二遍看粗剪的版本以及笔记内容的反馈。然后，就是最近了，我看了全部的最终剪辑，这样可以强烈感受它的观看效果。迪士尼在这部剧上的投资超过1亿美元，所以，除了其他一些要求之外，它首先必须做到视觉上很震撼。
如果你也想看《曼达洛人》，必须订阅迪士尼公司于11月12日推出的流媒体服务迪士尼+(Disney+)。该公司承诺，这项面向家庭用户的服务第一年至少会播出25部新剧和10部新电影，还有几乎无所不包的海量往期影视剧集，从米老鼠在1928年的动画片《威利号汽船》(Steamboat Willie)里的第一次亮相，到当代英雄传奇系列剧《复仇者联盟》(The Avengers)，还有星际传奇巨制《星球大战》。迪士尼+将是艾格在迪士尼CEO任上15年以来推出的最重磅产品。
同时，这也是他任上最冒风险的举动。这些年来，艾格带领迪士尼公司完成了金额达十位数的收购项目，包括2006年收购皮克斯动画公司(Pixar)，2009年收购漫威影业(Marvel)，2009年收购卢卡斯影业公司(Lucas film)。这些动作使迪士尼成为好莱坞历史上最成功的制片公司，也为艾格自己赢得了声望。2019年，他斥资710亿美元收购二十一世纪福克斯公司(21st Century Fox)的大部分股权，进一步强化了迪士尼的霸主地位。但是，迪士尼尽管拥有强大的制片实力，却不像流媒体领域的主要竞争对手亚马逊(Amazon)、奈飞(Netflix)和苹果公司(Apple)那样拥有深厚的技术背景（苹果11月1日刚刚推出自己的流媒体服务）。而且，它也不像这些公司，没有直接面向消费者销售服务的经验。在迪士尼+推出之前，一直以来，如果你想收看迪士尼频道(Disney Channel)或ESPN电视网的节目，你必须成为某家有线电视网的订户；如果你想看首轮上映的《复仇者联盟》，只能到影院去看。而如果你想在网上看，就要开一个奈飞的账户。
如今，迪士尼终于有了自己的零售渠道。这得益于它斥资26亿美元收购纽约流媒体技术公司BAMTech的控股权。而且，这次是押下了重注，现在它不仅在技术上可以媲美竞争对手，在价格上也要碾压它们。迪士尼+的月租费只有6.99美元，远低于奈飞的12.99美元。2020年，迪士尼还将拿出10亿美元用于制作新剧和新影片，不仅如此，这个数字很快还将再次翻番。漫威将出品的新剧中有一部以洛奇(Loki)为主角，他是《复仇者联盟》中索尔(Thor)父亲收养的孩子，与索尔既是兄弟，有时也是对头。皮克斯的新剧计划里则会有《怪兽上班记》(Monsters at Work)，主要角色是《怪兽电力公司》(Monsters, Inc)里的麦克(Mike)和苏利(Sulley)，分别由比利·克里斯特尔(Billy Crystal)和约翰·古德曼(John Goodman)为他们配音。
2019年4月，迪士尼首次向华尔街分析师披露了新剧目的相关细节，在此之前，投资者有充分理由对该公司在流媒体领域的远大抱负感到怀疑。它一年前推出的流媒体服务ESPN+虽然已有200万用户，但并无盈利；它收购福克斯时一并控股的流媒体平台Hulu虽然在美国有超过2500万用户，但现金收入却在大量流失。不过，当迪士尼公布带有新剧画面的片源计划时，“在场的人不禁两度发出了惊呼，”美银美林(Bank of America Merrill Lynch)媒体业分析师雷夫·埃利希(Reif Ehrlich)说，“一次是他们宣布的收费标准远低于所有人的预期，还有一次是在乔恩·法夫罗播放《曼达洛人》部分片段的时候。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兴奋不已。”第二天，迪士尼股价飙升13%以上。
现在大家普遍认为，迪士尼+将轻松实现到2024年全球用户数达到9000万的目标，而且，ESPN+和Hulu也将对其流媒体用户增长作出贡献，从而有望使其流媒体用户总数达到1.6亿。这个规模虽然跟奈飞还没法比，后者据信到那时用户总数有望达到3亿，但这依然是个很不错的开端。艾格经常声称迪士尼并没有在跟奈飞竞争。但其他人对此说法不是很相信。“实际上我认为他的确在努力追赶奈飞，”Wedbush Securities的分析师迈克尔·帕切特(Michael Pachter)说，“我认为，他希望他们能比奈飞做得更大。”
迪士尼股价飙升可以理解为市场对艾格本人的肯定。开始的时候，外界对他的某些投资颇有微词，但他的战略——即迪士尼要垄断最有价值的娱乐角色——到目前为止执行的效果非常好。作为公司最顶级的外交家，艾格早期与一些众所周知最难打交道的人物也能相安无事，比如苹果公司的斯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他之前与艾格的前任迈克尔·艾斯纳(Michael Eisner)长期不和。甚至，艾格几年前考虑竞选总统的时候，也没像星巴克的霍华德·舒尔茨(Howard Schultz)那样遭到外界的冷嘲热讽。［他在政治上的下一个挑战或许是如何扳倒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斯科塞斯将漫威的电影比作主题公园的游戏。“那不是电影。”这位得过奥斯卡奖的大牌导演说。艾格是如何回应的呢？他对英国广播公司(BBC)表示：“我希望能跟他一起喝一杯。”］
迪士尼+有可能确立艾格的最终职业成就。已经68岁的艾格原本计划2019年退休。但根据与福克斯之间收购协议的要求，他同意留任到2021年。他公开表示确信推出迪士尼+是英明决策。“这一步对我们来说绝对至关重要，”他说，“毫无疑问，这是媒体业的未来。”
除了奈飞、亚马逊和苹果之外，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2020年春天也将推出自己的流媒体服务HBO Max，其中将提供来自其旗下声望很高的有线电视网HBO的热门剧目，外加《老友记》(Friends)这样的经典热播剧，以及演员、作家兼制片人明迪·卡林(Mindy Kaling)和导演雷德利·斯科特(Ridley Scott)的新作品。2020年4月，康卡斯特公司(Comcast)将推出流媒体服务Peacock，内容将包括其旗下NBCUniversal的《办公室》(The Office)和大白鲨(Jaws)等。
总而言之，流媒体大战已拉开序幕，迪士尼将带来令人敬畏的表演。一些人预计，随着该公司及其对手为争夺客户和人才大打出手，这一市场将上演种种惨烈景象。“我没法告诉你这场争夺到何时才能结束，”标普全球评级公司高级主管纳维恩·萨尔玛(Naveen Sarma)说，“但我认为结局会很难看。”
在位于加州伯班克的迪士尼公司总部大楼的艾格办公室里，装饰着各种纪念物，展示着这家拥有96年历史的娱乐业巨头的过去和现在。窗户下面的一个架子上，七个小矮人蹲坐在《星球大战》的C-3PO机器人和《汽车总动员》(Cars)的车模旁。咖啡桌上是一本大部头的漫威著作。红、白、黑三只不同颜色的《星球大战》著名反派人物达斯·维德(Darth Vader)的头像镇守在书桌的一角。
艾格头发灰白，脸上已有不少皱纹，但身材依然像年轻人一样瘦削。10月末的一个早晨，身穿深蓝色对襟毛衫的他斜坐在米色沙发上，右臂搭着靠背，左肘放在扶手上。或许他正对13天后迪士尼+就将在众人面前亮相感到焦虑，但至少从外表上看不出来。“我很兴奋，”他说，“这对公司是个重大时刻。”
他说，对迪士尼而言，将业务重点转向流媒体并不容易。多年来，以ESPN为首的有线电视网为公司创造了40%的利润。向互联网大举转移几乎可以肯定会分流这块业务，更别说其盈利可观的家庭影音业务了。基于同样原因，在消费者纷纷转投奈飞的形势下，按兵不动也不是应有的选择。
艾格说，促使他们警醒的信号出现在2015年8月的一天。那天他透露说，迪士尼已经感受到用户纷纷取消有线服务、转投流媒体的影响，而且，ESPN已经遭遇规模不小的用户流失。此言一出，迪士尼股价重挫9%。之前他虽然预料到公司股价会遭到冲击，但没想到会跌得这么惨。他说：“一般我尽量不去预测华尔街的人会怎么做，因为我通常都猜不对。”
为跟流媒体公司竞争，他和下属们讨论过的一个对策是收购推特(Twitter)。他说，他2016年10月已经跟推特谈妥了，但后来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他在最后一刻取消了交易。那之前的几个星期，他一直在关注国会议员们严厉批评推特创始人杰克·多西(Jack Dorsey)和Facebook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指责他们的公司传播带有政治意图的谎言和虚假信息。当被问及是否对取消上述交易感到欣慰时，艾格说“每天都这么觉得。”（推特对此不予置评。）
幸运的是，除了推特，迪士尼还有其他选择。在与推特达成协议前几个月，它已出资10亿美元，在实时流媒体领域的领先企业BAMTech购得33%的股份。当时，BAMTech的主要股东是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Major League Baseball)，硅谷的人对它评价很高。“斯蒂夫·乔布斯在世的时候我曾跟他谈起过BAMTech，”艾格说，“他对他们做的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App印象很好。”
起初，迪士尼参股BAMTech是为了给ESPN搭建流媒体业务，但在推特被剔出考虑范围之后，艾格和他的手下决定，再出16亿美元拿下BAMTech的控股权。这样一来，BAMTech还将为迪士尼像模像样地搞一块流媒体业务打下基础。2017年8月，艾格宣布了这一收购计划及迪士尼在流媒体领域的总体计划，这是其朝着后来的迪士尼+计划公开迈出的第一步。在此过程中，迪士尼向奈飞公然叫板，称它将从这家未来竞争对手的节目表上撤下自己的影视剧，为此不惜放弃可以轻易到手的数亿美元。
BAMTech后来更名为Disney Streaming Services，其总部在位于曼哈顿“肉库区”(Meatpacking District)边缘的一处老厂房里。这里原先是一家饼干厂，现在是一个典型的后工业化风格的科技园区，能见到几十名穿戴连帽卫衣和嘻哈帽的影视制作人员，四周是外露的砖墙和供热管道。迪士尼流媒体业务的董事长、深受艾格信任的副手凯文·梅耶(Kevin Mayer)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参观。被许多人认为是艾格接班人的梅耶身高1.9米，一头修剪得短短的褐发，长着一个类似《超人总动员》里“不可思议”先生(Mr. Incredible)那样的方下巴。他上身是一件利落的带领扣白衬衫，着一条灰色长裤，黑皮鞋擦得锃亮，这身穿着跟周围的员工相比显得很讲究。“今早我在CNBC电视频道上节目了，”他解释说，“平常我会穿牛仔裤。”
BAMTech的专长是将视频压缩到一定容量，用于高效传输且不会牺牲画面质量。梅耶指出，对直播的体育节目这么做比电影和电视剧要难得多。“如果是电影，你可以通过压缩算法在一定时间里反复制作，直到画质看起来够好，”他说，“但体育比赛就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如果信号压缩得太厉害，可能会把一个关键动作的画面搞模糊。“那是实时的现场画面。”
我们进到一个举架很高的房间，墙上设置了数百个明信片大小的屏幕，它们正在通过卫星向ESPN+传送体育比赛。穿过大厅来到一个小一点的房间，以前是这家工厂烤饼干的地方，此刻有六个人在盯着桌上的屏幕，监控流媒体内容传送给订户的过程。“互联网最初根本不是为传输视频而设计的，”Disney Streaming的业务管理部门负责人托马斯·卡彭特(Thomas Carpenter)说，“现在这么做就像是人类移到火星上定居，生存环境很恶劣。互联网在不停地试图‘毙’掉这些视频流。”
Disney Streaming首席技术官乔·英泽里洛(Joe Inzerillo)用了一个更直接的比喻。“比如你在同一时间处理两件大型任务，你就能感到网络很卡，”他说，“总会有这种流量和环节出问题的情况。”“不过你们都能克服过去，对吗？”梅耶问。
“是的，”英泽里洛说，“有时我们会用一条不太被人注意的路径，那里不会那么堵塞，有点像开车时从高速公路下来，换到小路上。”“不简单，”梅耶说，“这既是艺术，也是科学。”
在转角附近的另一个房间里，员工们正在为《曼达洛人》和迪士尼+的其他剧目编码。但是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因为迪士尼不希望任何细节被提前泄露，它对《星战》迷们的狂热劲儿很是戒备。“有钥匙才能进这里，我们不可以进去，”该公司负责对外联络的副总裁杰西卡·卡萨诺-安东内利斯(Jessica Casano-Antonellis)说，“我问过了，的确如此。”
“我们不能进吗？”梅耶问。“我们几个人连钥匙都没有，”卡萨诺-安东内利斯说，“我是说，或许你能搞到一把，但是……”“那就算了，”梅耶说，声音里带有一丁点失望。
当初，迪士尼宣布将收购BAMTech并对奈飞发起挑战的消息在市场上立刻引起轰动。其股价随即飙升。“如果说有什么能证明一项战略的正确性，那就是那天发生的情况了，”艾格在他的办公室里说，“之后我们必须迅速推进。”让人意外的是，两周后，鲁珀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就找到他，问迪士尼对二十一世纪福克斯的海量娱乐资产是否有兴趣。为了说明自己后来为什么被说服了，艾格从沙发上站起身，拿过他的iPad，打开尚未公开发布的迪士尼+。“这里有整整30季的《辛普森一家》。”他充满骄傲地说。他在电影区滚屏下拉，找出福克斯出品的《音乐之声》(The Sound of Music)，这也是一个无可争议的珍品。福克斯其他比较新潮的剧目比如电视剧《恶搞之家》(Family Guy)和风格劲爆的R级电影《死侍》(Deadpool)仍将留在Hulu平台。
在筹备推出迪士尼+之际，艾格还拜访了皮克斯、卢卡斯和漫威的负责人，告诉他们迪士尼计划斥资数十亿美元增加剧目，问他们想不想参与。这可是制片界人士梦寐以求的时刻。皮克斯在回应中提出，可以制作更多围绕麦克和苏利的动画剧集和新短剧，后者包括一些有“叉奇”(Forky)角色的剧，这是《玩具总动员4》里的一只好奇的叉勺。卢卡斯影业则提出拍摄《曼达洛人》，还有一部围绕《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Rogue One: A Star Wars Story)中角色卡西亚·安道尔(Cassian Andor)的系列剧，以及一部关于《星战》角色欧比旺·基诺比(Obi-Wan Kenobi)的新剧，扮演基诺比的伊万·麦克格雷戈(Ewan McGregor)将回归这一角色。
漫威首席创意总监凯文·费格(Kevin Feige)也有一些想法。他在迪士尼王国的专属一角深藏于超级英雄类影片的黄金时代，这类影片的市场随着每部剧集的播出而日渐扩大。相比其庞大的超级粉丝群，漫威的出品量仍嫌不足。“每隔几年，我们会发布9-10部新剧集。”费格在其迪士尼总部办公室里说。他双手插在《复仇者联盟》款黑色羊毛外套的口袋里，同时将穿着高帮运动鞋的脚搭在桌上，旁边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索尔款的大锤子。“我常被问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很好，不过，再拍一部这个角色的剧怎么样？还有这个角色、这个角色……’”
而迪士尼+将为漫威带来讲述更多这类故事的机会。2018年4月，当《复仇者联盟：无限战争》(Avengers: Infinity War)的演员在洛杉矶出席该片首映活动时，费格召集大家会面，介绍了他的想法。参加聚会的有扮演洛奇的汤姆·希德勒斯顿(Tom Hiddleston)，还有伊丽莎白·奥尔森(Elizabeth Olsen)和保罗·贝塔尼(Paul Bettany)，他们在片中分别扮演旺达·马克西莫夫(Wanda Maximoff)（即猩红女巫）和“异象”(The Vision)。费格大致介绍说他想拍摄洛奇系列剧，还有另外一个取名《旺达异象》(Wanda Vision)的系列，后者主要讲述的是后两个角色，他们之间有很多缠绵纠结的浪漫故事。他说，新剧的设想让所有在场者都很兴奋。
费格在向杰里米·伦纳(Jeremy Renner)介绍他的设想时比较没把握，伦纳在《复仇者联盟》中扮演“鹰眼”(Hawkeye)一角。漫威之前已跟伦纳达成协议，由他在一部围绕鹰眼的影片中担任主演，但费格希望能将这个计划改为供迪士尼+的一个系列剧。结果，伦纳对这个改动表示接受。费格回忆说：“他完全同意，说‘那我们就做吧’。”（伦纳没有回复采访请求。）
他不愿谈论有关这些剧的预算话题—包括有关迪士尼支出数字的报道：据说，迪士尼对漫威的部分剧每集的投入高达2500万美元，比传闻所说HBO在《权力的游戏》(Game of Thrones)最后一季每集的花费还要多。不过，他还是透露了一点点其他信息。他说，如果你想理解漫威将来影片里的所有来龙去脉，你可能需要订一份迪士尼+，因为新剧的剧情发展在即将上线的影片里会有体现，比如《疯狂多元宇宙中的奇异博士》(Doctor Strange in the Multiverse of Madness)。猩红女巫将是这部影片里的一个关键角色，而且费格还提到，洛奇系列也会有所关联。“我不太确定我们以前是否透露过这一点，”他说，“不过情况的确会是这样。”
当然，迪士尼还有一个其他公司无可匹敌、深受家庭用户喜爱的重要资源：那就是其片库里海量的自成一派、老少咸宜的动画片和真人动画电影。艾格2019年3月说，迪士尼+里面将提供部分经典影片，包括《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等在内共13部。在以前，该公司会在家庭影音服务里偶尔推出这类老电影，然后又迅速撤下。所以，上述决定令迪士尼官方影迷俱乐部D23的人大喜过望，他们对迪士尼宣布的会员可以享受折扣订阅价的消息也非常欢迎。“如果你以前很喜欢《三小福闯金关》(The Apple Dumpling Gang)，那里面就有。无论你小时候喜欢看哪些片子，现在终于又能看到了。”为《小姐与流浪汉》(Lady and the Tramp)新拍真人动画版配音的演员伊薇特·妮可·布朗(Yvette Nicole Brown)说。这部片子将在迪士尼+上线。
不过，即便迪士尼拥有如此丰厚的储备资源，迪士尼+推出后，它在流媒体业务上也不会很快见到盈利。据从事媒体及科技业投资的MoffettNathanson公司预计，未来四年，迪士尼旗下的三块流媒体业务合计将亏损110亿美元，然后到2024年开始扭亏为盈。
这还是在一切按计划进展顺利的前提下作出的预测。随着流媒体业务遍地开花，迪士尼及其竞争对手或许不得不在营销上花费巨资以吸引订户。而随着制作剧目增加及制片公司竞相与明星导演和演员签约，迪士尼及其对手面临着成本飙涨的局面。奈飞首席内容官泰德·萨兰多斯(Ted Sarandos)曾在10月份举行的股东电话会议上说：“如果是一部很有竞争力的剧，制作成本从去年以来可能已经上涨了30%。”
艾格也承认制作成本在上涨，但他指出，迪士尼相比竞争对手条件更有利，因为其现有资源就很好，而且无须狂乱地竞购新资产。“我们的优势是有这个底气说，没有什么其他东西是我们绝对必须拥有的，”他说，“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会去争取高品质以及各种令我们感到兴奋的东西。”
在迪士尼+推出伊始，迪士尼采取的重磅举措还包括跟Hulu和ESPN+捆绑定价、给迪士尼主题乐园的顾客提供折扣价，还有针对电讯运营商Verizon Communications大约1700万家庭用户的一年期免费服务。为了预防订户们轻易退订，迪士尼+将每周发布一次电视新剧集，而不是像奈飞通常那样整季新剧一下子集中发布。
不过艾格说，特许权才是迪士尼的真正优势所在。2019年，皮克斯公司的《玩具总动员4》在全球市场票房已超过10亿美元。漫威的《复仇者联盟：终局》卖出了28亿美元的票房，成为电影史上的票房冠军。同时，《星球大战》系列依然大卖，虽然去年的派生剧《游侠索洛：星球大战外传》(Solo)票房不如预期。
艾格承认，他或许误判了观众对这类派生剧的兴趣。他说：“对再有一部《星球大战》系列的衍生影片，看起来市场好像并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不过，尽管《游侠索洛》不尽如人意（其实它仍然卖出了3.94亿美元高票房），他相信《曼达洛人》仍会很叫座。“它很酷，”他说，“这是《星球大战》系列出过的第一部真人版电视剧集。”别的不说，至少有一位素来很难取悦的密切关注《星战》的人或许已经对它表示认可—他就是《星球大战》之父乔治·卢卡斯(George Lucas)。他对迪士尼出品的第一部描述他所创造的星战宇宙及其居民的片子《星球大战：原力觉醒》(The Force Awakens)很不满意。但他参观《曼达洛人》片场之后并没有抱怨，至少在公开场合没有。艾格说：“乔治表示没问题。”（卢卡斯没有回复记者的采访请求。）
迪士尼+推出后，《曼达洛人》是其主打剧目，除此之外，还有一部以2006年的电视电影《歌舞青春》(High School Musical)为蓝本的专门为流媒体制作的新剧、六部其他系列剧和两部电影。鹰眼、洛奇和卡西亚·安道尔几个系列剧将出现在迪士尼+第二年的排片中。还有《莉琪的异想世界》(Lizzie McGuire)的一个新系列剧，希拉里·达夫(Hilary Duff)将在剧中再次担任主角。更多剧目还将陆续公布。迪士尼预计，到2024年它将合计推出超过50部新剧。
艾格说，他希望能在迪士尼+推出更多的原创剧，不过，对目前新旧剧目的比例他也感到满意。他说，重要的是，“我迫切地想与世界分享它。”当被问及这项新业务对他的职业成就意味着什么时，他笑着说：“现在操心这个就太晚了。”
附：迪士尼公司CEO罗伯特·艾格专访
迪士尼CEO罗伯特·艾格出席彭博全球商业论坛，与彭博电视一起共同探讨成功的要素，如何做一个好的领导者，迪士尼在中国的发展进程，以及中美贸易关系的看法等。采访/彭博
你在行业中已是翘楚，原因为何？
努力工作。我热爱我这45年的职业生涯，所以能够专心致志，努力工作。第二，伟大的导师。一路上我遇到了一些很棒的导师，这是我成功的秘诀之一。第三，运气，非常好的运气。
在2019年作为领导者意味着什么？在过去的10年里发生了怎样的变 化？
今天成为领导者可能会有所不同，因为世界瞬息万变。很显然，技术正在加快变革速度。无论朝哪个方向看，技术带来的破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因此我们需要耐心，需要更多的勇气，承担风险的能力，以及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做决策的能力。考虑到世界变化的速度，找到答案可能更加困难。
你会提供什么建议？你将从政治人物那里得到哪些建议？
当涉及世界各国的监管时，我向政治人物寻求建议，获得有关政府关系的建议，并了解在开展业务的国家或地区的政府官员信息。大多数政治人物都没有从商经历，所以我不建议向其寻求商业建议，但尊重他们的意见。当然，他们帮助我们进入市场，但仅限于此。
政治和政界人士留下的真空地带，必须由首席执行官来填补吗？
我希望不是这样。我不认为首席执行官从政有什么不对，我也不认为这是一个需要填补的真空地带。据我观察，今天竞选公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困难。如果是现任首席执行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不能一边经营公司一边竞选公职。
而且，作为首席执行官，可以敦促你的员工互相沟通，互相协作，互相信任。作为首席执行官，我们习惯了提高工作效率，这是人们评价我们的依据，我不确定政治人物或民选官员是否一定会看重提高工作效率。
作为首席执行官，必须受人欢迎吗？
我不认为CEO必须被人们喜欢，但需要被尊重。这其中牵涉到很多方面，但赢得人们的尊重非常重要。这不是受不受欢迎的问题，如果过度关注自己是否受欢迎，你就不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必须要做一个公平公正的人，平易近人，善于沟通，所有这些都至关重要。但受欢迎程度不是其中之一。
你出了一本新书，从中学到什么？
我作为迪士尼公司首席执行官15年了，几乎是一生的旅程。对我而言，这是一次非常有趣的经历。由于大量收购，公司在我任期内已经转型。在瞬息万变的世界里，一个成立于1923年的公司，在当今世界里保持着重要地位。新书中，我聊了我个人45年来的经历，还有刚才说的努力工作、导师和好运的价值。
您谈到要去中国签约一些公园。考虑到贸易摩擦，你认为中国重新信任美国需要多长时间？
我们看待中国的方式或许不同。很明显地，有一些与贸易相关的问题需要被处理。但实际上看中国，对我们公司而言，不只是半壁江山。中国现是世界第二大电影市场，我们在上海建造了一个巨大的主题公园，得到了政府大力支持，包括基础设施、道路等。他们欢迎我们，允许我们建造上海迪士尼乐园，我们和中国及当地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随着时间推移，访问次数持续增加，竞争环境是公平的。总的来说，作为迪士尼首席执行官，我对中国的评价是积极的。
你管理着世界最著名的公司之一。各个国家有何不同？他们对领导人和雇主的期望有何不同？
我更多地从文化的角度来看问题，因为技术在许多方面已经打破国界。而技术使我们能够推动自身发展，在全球传播我们的知识产权文化。但它可能会误导世界，世界不是同质的，不是单一文化世界。人们对当地文化很感兴趣，也很尊重当地文化。全世界没有两个国家在文化上完全相同，尽管我们尽量让故事具有普遍性。在本质上，当我们在全球范围内推广故事时，必须非常谨慎。一定要和当地文化相关，并高度地尊重和关 注。
你离开公司后，希望给公司留下什么样的财富？你希望人们如何回忆你?
我接掌一家成立于将近100年前的公司，回顾一下历史，看看上世纪20年代迪士尼创立时，看看当中有多少在今天仍然具有全球影响力？其实并没有多少了。所以，最重要的是保持迪士尼在全球的积极力量。如今的世界，我相信艺术和娱乐的重要性，以及让人们能够听故事和看故事的重要性。迪士尼成立100周年后，在世界上的地位仍然如此重要，这是我希望被人们记住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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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1 18:48
商业与经济
迪士尼“新”CEO的远大梦想
迪士尼“新”CEO的远大梦想
艾格曾在2005年-2020年期间任迪士尼首席执行官，迪士尼的市值从480亿美元增加到2570亿美元；艾格主导了迪士尼近15年来的所有传说级商业并购——收购皮克斯、并购漫威、吸纳卢卡斯影业、买下21世纪福克斯。
冯艳彬
■华特迪士尼公司11月21日宣布，董事会已任命罗伯特·艾格（Robert Iger）接替鲍勃·查佩克（Bob Chapek）为首席执行官，立即生效，他的任期为2年。迪士尼董事会主席仍由苏珊·阿诺德（Susan Arnold）担任。艾格曾在2005年-2020年期间任迪士尼首席执行官及董事会主席，任内曾显著推动迪士尼业务的扩张，迪士尼的市值从480亿美元增加到2570亿美元。
罗伯特·艾格借《一生的旅程》这本书讲述自己45年职业生涯中的一些心得体会，特别是作为迪士尼CEO这一顶级职业经理人，在几次重大收购决策中的商业判断，使迪士尼有了今天传媒帝国的霸主地位。
艾格接手迪士尼以后，创造了一个个奇迹，他主导了迪士尼近15年来的所有传说级商业并购——收购皮克斯、并购漫威、吸纳卢卡斯影业、买下21世纪福克斯，这些成功案例让罗伯特·艾格蜚声海内外。
沃伦·巴菲特对艾格高度评价：“他总是非常冷静、理智，而且通情达理，所以他善于借助其他人来完成工作。他在管理中不需要铁腕政策。”读过《一生的旅程》的Zooey告诉《商业周刊/中文版》，“讲收购皮克斯时与史蒂夫·乔布斯的故事给我整破防了。”书里面给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是，我们要把自己置身于不仅自己擅长的专业，而且必须为人正派的群体之中。
近年来，迪士尼大幅聚焦流媒体业务，并在订阅人数增长方面持续超出市场预期，而当前摆在公司面前的更大难题，或是如何提升该板块业务的盈利能力。财报显示，迪士尼第四财季流媒体业务实现营收49亿美元，同比增长8%，但营业利润却为亏损14.7亿美元，而去年同期亏损额度仅为6亿美元。公司表示，流媒体亏损的原因主要由于节目和制作成本、营销和技术成本的增加。
除了在流媒体布局，迪士尼还在元宇宙上准备大展手脚。早在2020年11月，时任迪士尼全球首席技术官的Tilak Mandadi提到：“未来我们将专注于跨越物理与数字之间的界限，打造互联乐园体验，开启新的故事书写方式。“■
罗伯特·艾格借《一生的旅程》这本书讲述自己45年职业生涯中的一些心得体会，特别是作为迪士尼CEO这一顶级职业经理人，在几次重大收购决策中的商业判断，使迪士尼有了今天传媒帝国的霸主地位。
艾格接手迪士尼以后，创造了一个个奇迹，他主导了迪士尼近15年来的所有传说级商业并购——收购皮克斯、并购漫威、吸纳卢卡斯影业、买下21世纪福克斯，这些成功案例让罗伯特·艾格蜚声海内外。
沃伦·巴菲特对艾格高度评价：“他总是非常冷静、理智，而且通情达理，所以他善于借助其他人来完成工作。他在管理中不需要铁腕政策。”读过《一生的旅程》的Zooey告诉《商业周刊/中文版》，“讲收购皮克斯时与史蒂夫·乔布斯的故事给我整破防了。”书里面给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是，我们要把自己置身于不仅自己擅长的专业，而且必须为人正派的群体之中。
近年来，迪士尼大幅聚焦流媒体业务，并在订阅人数增长方面持续超出市场预期，而当前摆在公司面前的更大难题，或是如何提升该板块业务的盈利能力。财报显示，迪士尼第四财季流媒体业务实现营收49亿美元，同比增长8%，但营业利润却为亏损14.7亿美元，而去年同期亏损额度仅为6亿美元。公司表示，流媒体亏损的原因主要由于节目和制作成本、营销和技术成本的增加。
除了在流媒体布局，迪士尼还在元宇宙上准备大展手脚。早在2020年11月，时任迪士尼全球首席技术官的Tilak Mandadi提到：“未来我们将专注于跨越物理与数字之间的界限，打造互联乐园体验，开启新的故事书写方式。“■
又讯：迪士尼“新”CEO的远大梦想
Devin Leonard，Chris Palmeri、Lucas Shaw对本文亦有贡献
■【华特迪士尼公司11月21日宣布，董事会已任命罗伯特·艾格（Robert Iger）接替鲍勃·查佩克（Bob Chapek）为首席执行官，立即生效，他的任期为2年。迪士尼+是迪士尼流媒体服务于2019年11月12日推出的在线流媒体平台。这是艾格任上最冒风险的举动。下文始发于2019年10月14日】
早在2005年出任华特·迪士尼公司(Walt Disney)首席执行官之前，罗伯特·艾格(Robert Iger)就养成了每个工作日凌晨4:15起床锻炼的习惯。近来，每个周末他也会这么早起，除了运动，还会看迪士尼旗下制片公司制作的电影和电视节目的初版。他对《曼达洛人》(The Mandalorian)第一季很着迷，这部在《星球大战》(Star Wars)背景里展开的星际西部片由演员兼导演乔恩·法夫罗(Jon Favreau)编剧，讲述了一位穿着跟《星球大战2：帝国反击战》(The Empire Strikes Back)中抓获了游侠汉·索洛(Han Solo)的波巴·费特(Boba Fett)很相似盔甲的赏金猎人的故事。
“我可能把《曼达洛人》的每一集都看了三遍，”艾格说，“第一遍做些笔记，第二遍看粗剪的版本以及笔记内容的反馈。然后，就是最近了，我看了全部的最终剪辑，这样可以强烈感受它的观看效果。迪士尼在这部剧上的投资超过1亿美元，所以，除了其他一些要求之外，它首先必须做到视觉上很震撼。
如果你也想看《曼达洛人》，必须订阅迪士尼公司于11月12日推出的流媒体服务迪士尼+(Disney+)。该公司承诺，这项面向家庭用户的服务第一年至少会播出25部新剧和10部新电影，还有几乎无所不包的海量往期影视剧集，从米老鼠在1928年的动画片《威利号汽船》(Steamboat Willie)里的第一次亮相，到当代英雄传奇系列剧《复仇者联盟》(The Avengers)，还有星际传奇巨制《星球大战》。迪士尼+将是艾格在迪士尼CEO任上15年以来推出的最重磅产品。
同时，这也是他任上最冒风险的举动。这些年来，艾格带领迪士尼公司完成了金额达十位数的收购项目，包括2006年收购皮克斯动画公司(Pixar)，2009年收购漫威影业(Marvel)，2009年收购卢卡斯影业公司(Lucas film)。这些动作使迪士尼成为好莱坞历史上最成功的制片公司，也为艾格自己赢得了声望。2019年，他斥资710亿美元收购二十一世纪福克斯公司(21st Century Fox)的大部分股权，进一步强化了迪士尼的霸主地位。但是，迪士尼尽管拥有强大的制片实力，却不像流媒体领域的主要竞争对手亚马逊(Amazon)、奈飞(Netflix)和苹果公司(Apple)那样拥有深厚的技术背景（苹果11月1日刚刚推出自己的流媒体服务）。而且，它也不像这些公司，没有直接面向消费者销售服务的经验。在迪士尼+推出之前，一直以来，如果你想收看迪士尼频道(Disney Channel)或ESPN电视网的节目，你必须成为某家有线电视网的订户；如果你想看首轮上映的《复仇者联盟》，只能到影院去看。而如果你想在网上看，就要开一个奈飞的账户。
如今，迪士尼终于有了自己的零售渠道。这得益于它斥资26亿美元收购纽约流媒体技术公司BAMTech的控股权。而且，这次是押下了重注，现在它不仅在技术上可以媲美竞争对手，在价格上也要碾压它们。迪士尼+的月租费只有6.99美元，远低于奈飞的12.99美元。2020年，迪士尼还将拿出10亿美元用于制作新剧和新影片，不仅如此，这个数字很快还将再次翻番。漫威将出品的新剧中有一部以洛奇(Loki)为主角，他是《复仇者联盟》中索尔(Thor)父亲收养的孩子，与索尔既是兄弟，有时也是对头。皮克斯的新剧计划里则会有《怪兽上班记》(Monsters at Work)，主要角色是《怪兽电力公司》(Monsters, Inc)里的麦克(Mike)和苏利(Sulley)，分别由比利·克里斯特尔(Billy Crystal)和约翰·古德曼(John Goodman)为他们配音。
2019年4月，迪士尼首次向华尔街分析师披露了新剧目的相关细节，在此之前，投资者有充分理由对该公司在流媒体领域的远大抱负感到怀疑。它一年前推出的流媒体服务ESPN+虽然已有200万用户，但并无盈利；它收购福克斯时一并控股的流媒体平台Hulu虽然在美国有超过2500万用户，但现金收入却在大量流失。不过，当迪士尼公布带有新剧画面的片源计划时，“在场的人不禁两度发出了惊呼，”美银美林(Bank of America Merrill Lynch)媒体业分析师雷夫·埃利希(Reif Ehrlich)说，“一次是他们宣布的收费标准远低于所有人的预期，还有一次是在乔恩·法夫罗播放《曼达洛人》部分片段的时候。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兴奋不已。”第二天，迪士尼股价飙升13%以上。
现在大家普遍认为，迪士尼+将轻松实现到2024年全球用户数达到9000万的目标，而且，ESPN+和Hulu也将对其流媒体用户增长作出贡献，从而有望使其流媒体用户总数达到1.6亿。这个规模虽然跟奈飞还没法比，后者据信到那时用户总数有望达到3亿，但这依然是个很不错的开端。艾格经常声称迪士尼并没有在跟奈飞竞争。但其他人对此说法不是很相信。“实际上我认为他的确在努力追赶奈飞，”Wedbush Securities的分析师迈克尔·帕切特(Michael Pachter)说，“我认为，他希望他们能比奈飞做得更大。”
迪士尼股价飙升可以理解为市场对艾格本人的肯定。开始的时候，外界对他的某些投资颇有微词，但他的战略——即迪士尼要垄断最有价值的娱乐角色——到目前为止执行的效果非常好。作为公司最顶级的外交家，艾格早期与一些众所周知最难打交道的人物也能相安无事，比如苹果公司的斯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他之前与艾格的前任迈克尔·艾斯纳(Michael Eisner)长期不和。甚至，艾格几年前考虑竞选总统的时候，也没像星巴克的霍华德·舒尔茨(Howard Schultz)那样遭到外界的冷嘲热讽。［他在政治上的下一个挑战或许是如何扳倒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斯科塞斯将漫威的电影比作主题公园的游戏。“那不是电影。”这位得过奥斯卡奖的大牌导演说。艾格是如何回应的呢？他对英国广播公司(BBC)表示：“我希望能跟他一起喝一杯。”］
迪士尼+有可能确立艾格的最终职业成就。已经68岁的艾格原本计划2019年退休。但根据与福克斯之间收购协议的要求，他同意留任到2021年。他公开表示确信推出迪士尼+是英明决策。“这一步对我们来说绝对至关重要，”他说，“毫无疑问，这是媒体业的未来。”
除了奈飞、亚马逊和苹果之外，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2020年春天也将推出自己的流媒体服务HBO Max，其中将提供来自其旗下声望很高的有线电视网HBO的热门剧目，外加《老友记》(Friends)这样的经典热播剧，以及演员、作家兼制片人明迪·卡林(Mindy Kaling)和导演雷德利·斯科特(Ridley Scott)的新作品。2020年4月，康卡斯特公司(Comcast)将推出流媒体服务Peacock，内容将包括其旗下NBCUniversal的《办公室》(The Office)和大白鲨(Jaws)等。
总而言之，流媒体大战已拉开序幕，迪士尼将带来令人敬畏的表演。一些人预计，随着该公司及其对手为争夺客户和人才大打出手，这一市场将上演种种惨烈景象。“我没法告诉你这场争夺到何时才能结束，”标普全球评级公司高级主管纳维恩·萨尔玛(Naveen Sarma)说，“但我认为结局会很难看。”
在位于加州伯班克的迪士尼公司总部大楼的艾格办公室里，装饰着各种纪念物，展示着这家拥有96年历史的娱乐业巨头的过去和现在。窗户下面的一个架子上，七个小矮人蹲坐在《星球大战》的C-3PO机器人和《汽车总动员》(Cars)的车模旁。咖啡桌上是一本大部头的漫威著作。红、白、黑三只不同颜色的《星球大战》著名反派人物达斯·维德(Darth Vader)的头像镇守在书桌的一角。
艾格头发灰白，脸上已有不少皱纹，但身材依然像年轻人一样瘦削。10月末的一个早晨，身穿深蓝色对襟毛衫的他斜坐在米色沙发上，右臂搭着靠背，左肘放在扶手上。或许他正对13天后迪士尼+就将在众人面前亮相感到焦虑，但至少从外表上看不出来。“我很兴奋，”他说，“这对公司是个重大时刻。”
他说，对迪士尼而言，将业务重点转向流媒体并不容易。多年来，以ESPN为首的有线电视网为公司创造了40%的利润。向互联网大举转移几乎可以肯定会分流这块业务，更别说其盈利可观的家庭影音业务了。基于同样原因，在消费者纷纷转投奈飞的形势下，按兵不动也不是应有的选择。
艾格说，促使他们警醒的信号出现在2015年8月的一天。那天他透露说，迪士尼已经感受到用户纷纷取消有线服务、转投流媒体的影响，而且，ESPN已经遭遇规模不小的用户流失。此言一出，迪士尼股价重挫9%。之前他虽然预料到公司股价会遭到冲击，但没想到会跌得这么惨。他说：“一般我尽量不去预测华尔街的人会怎么做，因为我通常都猜不对。”
为跟流媒体公司竞争，他和下属们讨论过的一个对策是收购推特(Twitter)。他说，他2016年10月已经跟推特谈妥了，但后来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他在最后一刻取消了交易。那之前的几个星期，他一直在关注国会议员们严厉批评推特创始人杰克·多西(Jack Dorsey)和Facebook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指责他们的公司传播带有政治意图的谎言和虚假信息。当被问及是否对取消上述交易感到欣慰时，艾格说“每天都这么觉得。”（推特对此不予置评。）
幸运的是，除了推特，迪士尼还有其他选择。在与推特达成协议前几个月，它已出资10亿美元，在实时流媒体领域的领先企业BAMTech购得33%的股份。当时，BAMTech的主要股东是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Major League Baseball)，硅谷的人对它评价很高。“斯蒂夫·乔布斯在世的时候我曾跟他谈起过BAMTech，”艾格说，“他对他们做的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App印象很好。”
起初，迪士尼参股BAMTech是为了给ESPN搭建流媒体业务，但在推特被剔出考虑范围之后，艾格和他的手下决定，再出16亿美元拿下BAMTech的控股权。这样一来，BAMTech还将为迪士尼像模像样地搞一块流媒体业务打下基础。2017年8月，艾格宣布了这一收购计划及迪士尼在流媒体领域的总体计划，这是其朝着后来的迪士尼+计划公开迈出的第一步。在此过程中，迪士尼向奈飞公然叫板，称它将从这家未来竞争对手的节目表上撤下自己的影视剧，为此不惜放弃可以轻易到手的数亿美元。
BAMTech后来更名为Disney Streaming Services，其总部在位于曼哈顿“肉库区”(Meatpacking District)边缘的一处老厂房里。这里原先是一家饼干厂，现在是一个典型的后工业化风格的科技园区，能见到几十名穿戴连帽卫衣和嘻哈帽的影视制作人员，四周是外露的砖墙和供热管道。迪士尼流媒体业务的董事长、深受艾格信任的副手凯文·梅耶(Kevin Mayer)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参观。被许多人认为是艾格接班人的梅耶身高1.9米，一头修剪得短短的褐发，长着一个类似《超人总动员》里“不可思议”先生(Mr. Incredible)那样的方下巴。他上身是一件利落的带领扣白衬衫，着一条灰色长裤，黑皮鞋擦得锃亮，这身穿着跟周围的员工相比显得很讲究。“今早我在CNBC电视频道上节目了，”他解释说，“平常我会穿牛仔裤。”
BAMTech的专长是将视频压缩到一定容量，用于高效传输且不会牺牲画面质量。梅耶指出，对直播的体育节目这么做比电影和电视剧要难得多。“如果是电影，你可以通过压缩算法在一定时间里反复制作，直到画质看起来够好，”他说，“但体育比赛就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如果信号压缩得太厉害，可能会把一个关键动作的画面搞模糊。“那是实时的现场画面。”
我们进到一个举架很高的房间，墙上设置了数百个明信片大小的屏幕，它们正在通过卫星向ESPN+传送体育比赛。穿过大厅来到一个小一点的房间，以前是这家工厂烤饼干的地方，此刻有六个人在盯着桌上的屏幕，监控流媒体内容传送给订户的过程。“互联网最初根本不是为传输视频而设计的，”Disney Streaming的业务管理部门负责人托马斯·卡彭特(Thomas Carpenter)说，“现在这么做就像是人类移到火星上定居，生存环境很恶劣。互联网在不停地试图‘毙’掉这些视频流。”
Disney Streaming首席技术官乔·英泽里洛(Joe Inzerillo)用了一个更直接的比喻。“比如你在同一时间处理两件大型任务，你就能感到网络很卡，”他说，“总会有这种流量和环节出问题的情况。”“不过你们都能克服过去，对吗？”梅耶问。
“是的，”英泽里洛说，“有时我们会用一条不太被人注意的路径，那里不会那么堵塞，有点像开车时从高速公路下来，换到小路上。”“不简单，”梅耶说，“这既是艺术，也是科学。”
在转角附近的另一个房间里，员工们正在为《曼达洛人》和迪士尼+的其他剧目编码。但是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因为迪士尼不希望任何细节被提前泄露，它对《星战》迷们的狂热劲儿很是戒备。“有钥匙才能进这里，我们不可以进去，”该公司负责对外联络的副总裁杰西卡·卡萨诺-安东内利斯(Jessica Casano-Antonellis)说，“我问过了，的确如此。”
“我们不能进吗？”梅耶问。“我们几个人连钥匙都没有，”卡萨诺-安东内利斯说，“我是说，或许你能搞到一把，但是……”“那就算了，”梅耶说，声音里带有一丁点失望。
当初，迪士尼宣布将收购BAMTech并对奈飞发起挑战的消息在市场上立刻引起轰动。其股价随即飙升。“如果说有什么能证明一项战略的正确性，那就是那天发生的情况了，”艾格在他的办公室里说，“之后我们必须迅速推进。”让人意外的是，两周后，鲁珀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就找到他，问迪士尼对二十一世纪福克斯的海量娱乐资产是否有兴趣。为了说明自己后来为什么被说服了，艾格从沙发上站起身，拿过他的iPad，打开尚未公开发布的迪士尼+。“这里有整整30季的《辛普森一家》。”他充满骄傲地说。他在电影区滚屏下拉，找出福克斯出品的《音乐之声》(The Sound of Music)，这也是一个无可争议的珍品。福克斯其他比较新潮的剧目比如电视剧《恶搞之家》(Family Guy)和风格劲爆的R级电影《死侍》(Deadpool)仍将留在Hulu平台。
在筹备推出迪士尼+之际，艾格还拜访了皮克斯、卢卡斯和漫威的负责人，告诉他们迪士尼计划斥资数十亿美元增加剧目，问他们想不想参与。这可是制片界人士梦寐以求的时刻。皮克斯在回应中提出，可以制作更多围绕麦克和苏利的动画剧集和新短剧，后者包括一些有“叉奇”(Forky)角色的剧，这是《玩具总动员4》里的一只好奇的叉勺。卢卡斯影业则提出拍摄《曼达洛人》，还有一部围绕《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Rogue One: A Star Wars Story)中角色卡西亚·安道尔(Cassian Andor)的系列剧，以及一部关于《星战》角色欧比旺·基诺比(Obi-Wan Kenobi)的新剧，扮演基诺比的伊万·麦克格雷戈(Ewan McGregor)将回归这一角色。
漫威首席创意总监凯文·费格(Kevin Feige)也有一些想法。他在迪士尼王国的专属一角深藏于超级英雄类影片的黄金时代，这类影片的市场随着每部剧集的播出而日渐扩大。相比其庞大的超级粉丝群，漫威的出品量仍嫌不足。“每隔几年，我们会发布9-10部新剧集。”费格在其迪士尼总部办公室里说。他双手插在《复仇者联盟》款黑色羊毛外套的口袋里，同时将穿着高帮运动鞋的脚搭在桌上，旁边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索尔款的大锤子。“我常被问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很好，不过，再拍一部这个角色的剧怎么样？还有这个角色、这个角色……’”
而迪士尼+将为漫威带来讲述更多这类故事的机会。2018年4月，当《复仇者联盟：无限战争》(Avengers: Infinity War)的演员在洛杉矶出席该片首映活动时，费格召集大家会面，介绍了他的想法。参加聚会的有扮演洛奇的汤姆·希德勒斯顿(Tom Hiddleston)，还有伊丽莎白·奥尔森(Elizabeth Olsen)和保罗·贝塔尼(Paul Bettany)，他们在片中分别扮演旺达·马克西莫夫(Wanda Maximoff)（即猩红女巫）和“异象”(The Vision)。费格大致介绍说他想拍摄洛奇系列剧，还有另外一个取名《旺达异象》(Wanda Vision)的系列，后者主要讲述的是后两个角色，他们之间有很多缠绵纠结的浪漫故事。他说，新剧的设想让所有在场者都很兴奋。
费格在向杰里米·伦纳(Jeremy Renner)介绍他的设想时比较没把握，伦纳在《复仇者联盟》中扮演“鹰眼”(Hawkeye)一角。漫威之前已跟伦纳达成协议，由他在一部围绕鹰眼的影片中担任主演，但费格希望能将这个计划改为供迪士尼+的一个系列剧。结果，伦纳对这个改动表示接受。费格回忆说：“他完全同意，说‘那我们就做吧’。”（伦纳没有回复采访请求。）
他不愿谈论有关这些剧的预算话题—包括有关迪士尼支出数字的报道：据说，迪士尼对漫威的部分剧每集的投入高达2500万美元，比传闻所说HBO在《权力的游戏》(Game of Thrones)最后一季每集的花费还要多。不过，他还是透露了一点点其他信息。他说，如果你想理解漫威将来影片里的所有来龙去脉，你可能需要订一份迪士尼+，因为新剧的剧情发展在即将上线的影片里会有体现，比如《疯狂多元宇宙中的奇异博士》(Doctor Strange in the Multiverse of Madness)。猩红女巫将是这部影片里的一个关键角色，而且费格还提到，洛奇系列也会有所关联。“我不太确定我们以前是否透露过这一点，”他说，“不过情况的确会是这样。”
当然，迪士尼还有一个其他公司无可匹敌、深受家庭用户喜爱的重要资源：那就是其片库里海量的自成一派、老少咸宜的动画片和真人动画电影。艾格2019年3月说，迪士尼+里面将提供部分经典影片，包括《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等在内共13部。在以前，该公司会在家庭影音服务里偶尔推出这类老电影，然后又迅速撤下。所以，上述决定令迪士尼官方影迷俱乐部D23的人大喜过望，他们对迪士尼宣布的会员可以享受折扣订阅价的消息也非常欢迎。“如果你以前很喜欢《三小福闯金关》(The Apple Dumpling Gang)，那里面就有。无论你小时候喜欢看哪些片子，现在终于又能看到了。”为《小姐与流浪汉》(Lady and the Tramp)新拍真人动画版配音的演员伊薇特·妮可·布朗(Yvette Nicole Brown)说。这部片子将在迪士尼+上线。
不过，即便迪士尼拥有如此丰厚的储备资源，迪士尼+推出后，它在流媒体业务上也不会很快见到盈利。据从事媒体及科技业投资的MoffettNathanson公司预计，未来四年，迪士尼旗下的三块流媒体业务合计将亏损110亿美元，然后到2024年开始扭亏为盈。
这还是在一切按计划进展顺利的前提下作出的预测。随着流媒体业务遍地开花，迪士尼及其竞争对手或许不得不在营销上花费巨资以吸引订户。而随着制作剧目增加及制片公司竞相与明星导演和演员签约，迪士尼及其对手面临着成本飙涨的局面。奈飞首席内容官泰德·萨兰多斯(Ted Sarandos)曾在10月份举行的股东电话会议上说：“如果是一部很有竞争力的剧，制作成本从去年以来可能已经上涨了30%。”
艾格也承认制作成本在上涨，但他指出，迪士尼相比竞争对手条件更有利，因为其现有资源就很好，而且无须狂乱地竞购新资产。“我们的优势是有这个底气说，没有什么其他东西是我们绝对必须拥有的，”他说，“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会去争取高品质以及各种令我们感到兴奋的东西。”
在迪士尼+推出伊始，迪士尼采取的重磅举措还包括跟Hulu和ESPN+捆绑定价、给迪士尼主题乐园的顾客提供折扣价，还有针对电讯运营商Verizon Communications大约1700万家庭用户的一年期免费服务。为了预防订户们轻易退订，迪士尼+将每周发布一次电视新剧集，而不是像奈飞通常那样整季新剧一下子集中发布。
不过艾格说，特许权才是迪士尼的真正优势所在。2019年，皮克斯公司的《玩具总动员4》在全球市场票房已超过10亿美元。漫威的《复仇者联盟：终局》卖出了28亿美元的票房，成为电影史上的票房冠军。同时，《星球大战》系列依然大卖，虽然去年的派生剧《游侠索洛：星球大战外传》(Solo)票房不如预期。
艾格承认，他或许误判了观众对这类派生剧的兴趣。他说：“对再有一部《星球大战》系列的衍生影片，看起来市场好像并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不过，尽管《游侠索洛》不尽如人意（其实它仍然卖出了3.94亿美元高票房），他相信《曼达洛人》仍会很叫座。“它很酷，”他说，“这是《星球大战》系列出过的第一部真人版电视剧集。”别的不说，至少有一位素来很难取悦的密切关注《星战》的人或许已经对它表示认可—他就是《星球大战》之父乔治·卢卡斯(George Lucas)。他对迪士尼出品的第一部描述他所创造的星战宇宙及其居民的片子《星球大战：原力觉醒》(The Force Awakens)很不满意。但他参观《曼达洛人》片场之后并没有抱怨，至少在公开场合没有。艾格说：“乔治表示没问题。”（卢卡斯没有回复记者的采访请求。）
迪士尼+推出后，《曼达洛人》是其主打剧目，除此之外，还有一部以2006年的电视电影《歌舞青春》(High School Musical)为蓝本的专门为流媒体制作的新剧、六部其他系列剧和两部电影。鹰眼、洛奇和卡西亚·安道尔几个系列剧将出现在迪士尼+第二年的排片中。还有《莉琪的异想世界》(Lizzie McGuire)的一个新系列剧，希拉里·达夫(Hilary Duff)将在剧中再次担任主角。更多剧目还将陆续公布。迪士尼预计，到2024年它将合计推出超过50部新剧。
艾格说，他希望能在迪士尼+推出更多的原创剧，不过，对目前新旧剧目的比例他也感到满意。他说，重要的是，“我迫切地想与世界分享它。”当被问及这项新业务对他的职业成就意味着什么时，他笑着说：“现在操心这个就太晚了。”
附：迪士尼公司CEO罗伯特·艾格专访
迪士尼CEO罗伯特·艾格出席彭博全球商业论坛，与彭博电视一起共同探讨成功的要素，如何做一个好的领导者，迪士尼在中国的发展进程，以及中美贸易关系的看法等。采访/彭博
你在行业中已是翘楚，原因为何？
努力工作。我热爱我这45年的职业生涯，所以能够专心致志，努力工作。第二，伟大的导师。一路上我遇到了一些很棒的导师，这是我成功的秘诀之一。第三，运气，非常好的运气。
在2019年作为领导者意味着什么？在过去的10年里发生了怎样的变 化？
今天成为领导者可能会有所不同，因为世界瞬息万变。很显然，技术正在加快变革速度。无论朝哪个方向看，技术带来的破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因此我们需要耐心，需要更多的勇气，承担风险的能力，以及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做决策的能力。考虑到世界变化的速度，找到答案可能更加困难。
你会提供什么建议？你将从政治人物那里得到哪些建议？
当涉及世界各国的监管时，我向政治人物寻求建议，获得有关政府关系的建议，并了解在开展业务的国家或地区的政府官员信息。大多数政治人物都没有从商经历，所以我不建议向其寻求商业建议，但尊重他们的意见。当然，他们帮助我们进入市场，但仅限于此。
政治和政界人士留下的真空地带，必须由首席执行官来填补吗？
我希望不是这样。我不认为首席执行官从政有什么不对，我也不认为这是一个需要填补的真空地带。据我观察，今天竞选公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困难。如果是现任首席执行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不能一边经营公司一边竞选公职。
而且，作为首席执行官，可以敦促你的员工互相沟通，互相协作，互相信任。作为首席执行官，我们习惯了提高工作效率，这是人们评价我们的依据，我不确定政治人物或民选官员是否一定会看重提高工作效率。
作为首席执行官，必须受人欢迎吗？
我不认为CEO必须被人们喜欢，但需要被尊重。这其中牵涉到很多方面，但赢得人们的尊重非常重要。这不是受不受欢迎的问题，如果过度关注自己是否受欢迎，你就不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必须要做一个公平公正的人，平易近人，善于沟通，所有这些都至关重要。但受欢迎程度不是其中之一。
你出了一本新书，从中学到什么？
我作为迪士尼公司首席执行官15年了，几乎是一生的旅程。对我而言，这是一次非常有趣的经历。由于大量收购，公司在我任期内已经转型。在瞬息万变的世界里，一个成立于1923年的公司，在当今世界里保持着重要地位。新书中，我聊了我个人45年来的经历，还有刚才说的努力工作、导师和好运的价值。
您谈到要去中国签约一些公园。考虑到贸易摩擦，你认为中国重新信任美国需要多长时间？
我们看待中国的方式或许不同。很明显地，有一些与贸易相关的问题需要被处理。但实际上看中国，对我们公司而言，不只是半壁江山。中国现是世界第二大电影市场，我们在上海建造了一个巨大的主题公园，得到了政府大力支持，包括基础设施、道路等。他们欢迎我们，允许我们建造上海迪士尼乐园，我们和中国及当地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随着时间推移，访问次数持续增加，竞争环境是公平的。总的来说，作为迪士尼首席执行官，我对中国的评价是积极的。
你管理着世界最著名的公司之一。各个国家有何不同？他们对领导人和雇主的期望有何不同？
我更多地从文化的角度来看问题，因为技术在许多方面已经打破国界。而技术使我们能够推动自身发展，在全球传播我们的知识产权文化。但它可能会误导世界，世界不是同质的，不是单一文化世界。人们对当地文化很感兴趣，也很尊重当地文化。全世界没有两个国家在文化上完全相同，尽管我们尽量让故事具有普遍性。在本质上，当我们在全球范围内推广故事时，必须非常谨慎。一定要和当地文化相关，并高度地尊重和关 注。
你离开公司后，希望给公司留下什么样的财富？你希望人们如何回忆你?
我接掌一家成立于将近100年前的公司，回顾一下历史，看看上世纪20年代迪士尼创立时，看看当中有多少在今天仍然具有全球影响力？其实并没有多少了。所以，最重要的是保持迪士尼在全球的积极力量。如今的世界，我相信艺术和娱乐的重要性，以及让人们能够听故事和看故事的重要性。迪士尼成立100周年后，在世界上的地位仍然如此重要，这是我希望被人们记住 的。■
早在2005年出任华特·迪士尼公司(Walt Disney)首席执行官之前，罗伯特·艾格(Robert Iger)就养成了每个工作日凌晨4:15起床锻炼的习惯。近来，每个周末他也会这么早起，除了运动，还会看迪士尼旗下制片公司制作的电影和电视节目的初版。他对《曼达洛人》(The Mandalorian)第一季很着迷，这部在《星球大战》(Star Wars)背景里展开的星际西部片由演员兼导演乔恩·法夫罗(Jon Favreau)编剧，讲述了一位穿着跟《星球大战2：帝国反击战》(The Empire Strikes Back)中抓获了游侠汉·索洛(Han Solo)的波巴·费特(Boba Fett)很相似盔甲的赏金猎人的故事。
“我可能把《曼达洛人》的每一集都看了三遍，”艾格说，“第一遍做些笔记，第二遍看粗剪的版本以及笔记内容的反馈。然后，就是最近了，我看了全部的最终剪辑，这样可以强烈感受它的观看效果。迪士尼在这部剧上的投资超过1亿美元，所以，除了其他一些要求之外，它首先必须做到视觉上很震撼。
如果你也想看《曼达洛人》，必须订阅迪士尼公司于11月12日推出的流媒体服务迪士尼+(Disney+)。该公司承诺，这项面向家庭用户的服务第一年至少会播出25部新剧和10部新电影，还有几乎无所不包的海量往期影视剧集，从米老鼠在1928年的动画片《威利号汽船》(Steamboat Willie)里的第一次亮相，到当代英雄传奇系列剧《复仇者联盟》(The Avengers)，还有星际传奇巨制《星球大战》。迪士尼+将是艾格在迪士尼CEO任上15年以来推出的最重磅产品。
同时，这也是他任上最冒风险的举动。这些年来，艾格带领迪士尼公司完成了金额达十位数的收购项目，包括2006年收购皮克斯动画公司(Pixar)，2009年收购漫威影业(Marvel)，2009年收购卢卡斯影业公司(Lucas film)。这些动作使迪士尼成为好莱坞历史上最成功的制片公司，也为艾格自己赢得了声望。2019年，他斥资710亿美元收购二十一世纪福克斯公司(21st Century Fox)的大部分股权，进一步强化了迪士尼的霸主地位。但是，迪士尼尽管拥有强大的制片实力，却不像流媒体领域的主要竞争对手亚马逊(Amazon)、奈飞(Netflix)和苹果公司(Apple)那样拥有深厚的技术背景（苹果11月1日刚刚推出自己的流媒体服务）。而且，它也不像这些公司，没有直接面向消费者销售服务的经验。在迪士尼+推出之前，一直以来，如果你想收看迪士尼频道(Disney Channel)或ESPN电视网的节目，你必须成为某家有线电视网的订户；如果你想看首轮上映的《复仇者联盟》，只能到影院去看。而如果你想在网上看，就要开一个奈飞的账户。
如今，迪士尼终于有了自己的零售渠道。这得益于它斥资26亿美元收购纽约流媒体技术公司BAMTech的控股权。而且，这次是押下了重注，现在它不仅在技术上可以媲美竞争对手，在价格上也要碾压它们。迪士尼+的月租费只有6.99美元，远低于奈飞的12.99美元。2020年，迪士尼还将拿出10亿美元用于制作新剧和新影片，不仅如此，这个数字很快还将再次翻番。漫威将出品的新剧中有一部以洛奇(Loki)为主角，他是《复仇者联盟》中索尔(Thor)父亲收养的孩子，与索尔既是兄弟，有时也是对头。皮克斯的新剧计划里则会有《怪兽上班记》(Monsters at Work)，主要角色是《怪兽电力公司》(Monsters, Inc)里的麦克(Mike)和苏利(Sulley)，分别由比利·克里斯特尔(Billy Crystal)和约翰·古德曼(John Goodman)为他们配音。
2019年4月，迪士尼首次向华尔街分析师披露了新剧目的相关细节，在此之前，投资者有充分理由对该公司在流媒体领域的远大抱负感到怀疑。它一年前推出的流媒体服务ESPN+虽然已有200万用户，但并无盈利；它收购福克斯时一并控股的流媒体平台Hulu虽然在美国有超过2500万用户，但现金收入却在大量流失。不过，当迪士尼公布带有新剧画面的片源计划时，“在场的人不禁两度发出了惊呼，”美银美林(Bank of America Merrill Lynch)媒体业分析师雷夫·埃利希(Reif Ehrlich)说，“一次是他们宣布的收费标准远低于所有人的预期，还有一次是在乔恩·法夫罗播放《曼达洛人》部分片段的时候。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兴奋不已。”第二天，迪士尼股价飙升13%以上。
现在大家普遍认为，迪士尼+将轻松实现到2024年全球用户数达到9000万的目标，而且，ESPN+和Hulu也将对其流媒体用户增长作出贡献，从而有望使其流媒体用户总数达到1.6亿。这个规模虽然跟奈飞还没法比，后者据信到那时用户总数有望达到3亿，但这依然是个很不错的开端。艾格经常声称迪士尼并没有在跟奈飞竞争。但其他人对此说法不是很相信。“实际上我认为他的确在努力追赶奈飞，”Wedbush Securities的分析师迈克尔·帕切特(Michael Pachter)说，“我认为，他希望他们能比奈飞做得更大。”
迪士尼股价飙升可以理解为市场对艾格本人的肯定。开始的时候，外界对他的某些投资颇有微词，但他的战略——即迪士尼要垄断最有价值的娱乐角色——到目前为止执行的效果非常好。作为公司最顶级的外交家，艾格早期与一些众所周知最难打交道的人物也能相安无事，比如苹果公司的斯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他之前与艾格的前任迈克尔·艾斯纳(Michael Eisner)长期不和。甚至，艾格几年前考虑竞选总统的时候，也没像星巴克的霍华德·舒尔茨(Howard Schultz)那样遭到外界的冷嘲热讽。［他在政治上的下一个挑战或许是如何扳倒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斯科塞斯将漫威的电影比作主题公园的游戏。“那不是电影。”这位得过奥斯卡奖的大牌导演说。艾格是如何回应的呢？他对英国广播公司(BBC)表示：“我希望能跟他一起喝一杯。”］
迪士尼+有可能确立艾格的最终职业成就。已经68岁的艾格原本计划2019年退休。但根据与福克斯之间收购协议的要求，他同意留任到2021年。他公开表示确信推出迪士尼+是英明决策。“这一步对我们来说绝对至关重要，”他说，“毫无疑问，这是媒体业的未来。”
除了奈飞、亚马逊和苹果之外，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2020年春天也将推出自己的流媒体服务HBO Max，其中将提供来自其旗下声望很高的有线电视网HBO的热门剧目，外加《老友记》(Friends)这样的经典热播剧，以及演员、作家兼制片人明迪·卡林(Mindy Kaling)和导演雷德利·斯科特(Ridley Scott)的新作品。2020年4月，康卡斯特公司(Comcast)将推出流媒体服务Peacock，内容将包括其旗下NBCUniversal的《办公室》(The Office)和大白鲨(Jaws)等。
总而言之，流媒体大战已拉开序幕，迪士尼将带来令人敬畏的表演。一些人预计，随着该公司及其对手为争夺客户和人才大打出手，这一市场将上演种种惨烈景象。“我没法告诉你这场争夺到何时才能结束，”标普全球评级公司高级主管纳维恩·萨尔玛(Naveen Sarma)说，“但我认为结局会很难看。”
在位于加州伯班克的迪士尼公司总部大楼的艾格办公室里，装饰着各种纪念物，展示着这家拥有96年历史的娱乐业巨头的过去和现在。窗户下面的一个架子上，七个小矮人蹲坐在《星球大战》的C-3PO机器人和《汽车总动员》(Cars)的车模旁。咖啡桌上是一本大部头的漫威著作。红、白、黑三只不同颜色的《星球大战》著名反派人物达斯·维德(Darth Vader)的头像镇守在书桌的一角。
艾格头发灰白，脸上已有不少皱纹，但身材依然像年轻人一样瘦削。10月末的一个早晨，身穿深蓝色对襟毛衫的他斜坐在米色沙发上，右臂搭着靠背，左肘放在扶手上。或许他正对13天后迪士尼+就将在众人面前亮相感到焦虑，但至少从外表上看不出来。“我很兴奋，”他说，“这对公司是个重大时刻。”
他说，对迪士尼而言，将业务重点转向流媒体并不容易。多年来，以ESPN为首的有线电视网为公司创造了40%的利润。向互联网大举转移几乎可以肯定会分流这块业务，更别说其盈利可观的家庭影音业务了。基于同样原因，在消费者纷纷转投奈飞的形势下，按兵不动也不是应有的选择。
艾格说，促使他们警醒的信号出现在2015年8月的一天。那天他透露说，迪士尼已经感受到用户纷纷取消有线服务、转投流媒体的影响，而且，ESPN已经遭遇规模不小的用户流失。此言一出，迪士尼股价重挫9%。之前他虽然预料到公司股价会遭到冲击，但没想到会跌得这么惨。他说：“一般我尽量不去预测华尔街的人会怎么做，因为我通常都猜不对。”
为跟流媒体公司竞争，他和下属们讨论过的一个对策是收购推特(Twitter)。他说，他2016年10月已经跟推特谈妥了，但后来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他在最后一刻取消了交易。那之前的几个星期，他一直在关注国会议员们严厉批评推特创始人杰克·多西(Jack Dorsey)和Facebook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指责他们的公司传播带有政治意图的谎言和虚假信息。当被问及是否对取消上述交易感到欣慰时，艾格说“每天都这么觉得。”（推特对此不予置评。）
幸运的是，除了推特，迪士尼还有其他选择。在与推特达成协议前几个月，它已出资10亿美元，在实时流媒体领域的领先企业BAMTech购得33%的股份。当时，BAMTech的主要股东是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Major League Baseball)，硅谷的人对它评价很高。“斯蒂夫·乔布斯在世的时候我曾跟他谈起过BAMTech，”艾格说，“他对他们做的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App印象很好。”
起初，迪士尼参股BAMTech是为了给ESPN搭建流媒体业务，但在推特被剔出考虑范围之后，艾格和他的手下决定，再出16亿美元拿下BAMTech的控股权。这样一来，BAMTech还将为迪士尼像模像样地搞一块流媒体业务打下基础。2017年8月，艾格宣布了这一收购计划及迪士尼在流媒体领域的总体计划，这是其朝着后来的迪士尼+计划公开迈出的第一步。在此过程中，迪士尼向奈飞公然叫板，称它将从这家未来竞争对手的节目表上撤下自己的影视剧，为此不惜放弃可以轻易到手的数亿美元。
BAMTech后来更名为Disney Streaming Services，其总部在位于曼哈顿“肉库区”(Meatpacking District)边缘的一处老厂房里。这里原先是一家饼干厂，现在是一个典型的后工业化风格的科技园区，能见到几十名穿戴连帽卫衣和嘻哈帽的影视制作人员，四周是外露的砖墙和供热管道。迪士尼流媒体业务的董事长、深受艾格信任的副手凯文·梅耶(Kevin Mayer)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参观。被许多人认为是艾格接班人的梅耶身高1.9米，一头修剪得短短的褐发，长着一个类似《超人总动员》里“不可思议”先生(Mr. Incredible)那样的方下巴。他上身是一件利落的带领扣白衬衫，着一条灰色长裤，黑皮鞋擦得锃亮，这身穿着跟周围的员工相比显得很讲究。“今早我在CNBC电视频道上节目了，”他解释说，“平常我会穿牛仔裤。”
BAMTech的专长是将视频压缩到一定容量，用于高效传输且不会牺牲画面质量。梅耶指出，对直播的体育节目这么做比电影和电视剧要难得多。“如果是电影，你可以通过压缩算法在一定时间里反复制作，直到画质看起来够好，”他说，“但体育比赛就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如果信号压缩得太厉害，可能会把一个关键动作的画面搞模糊。“那是实时的现场画面。”
我们进到一个举架很高的房间，墙上设置了数百个明信片大小的屏幕，它们正在通过卫星向ESPN+传送体育比赛。穿过大厅来到一个小一点的房间，以前是这家工厂烤饼干的地方，此刻有六个人在盯着桌上的屏幕，监控流媒体内容传送给订户的过程。“互联网最初根本不是为传输视频而设计的，”Disney Streaming的业务管理部门负责人托马斯·卡彭特(Thomas Carpenter)说，“现在这么做就像是人类移到火星上定居，生存环境很恶劣。互联网在不停地试图‘毙’掉这些视频流。”
Disney Streaming首席技术官乔·英泽里洛(Joe Inzerillo)用了一个更直接的比喻。“比如你在同一时间处理两件大型任务，你就能感到网络很卡，”他说，“总会有这种流量和环节出问题的情况。”“不过你们都能克服过去，对吗？”梅耶问。
“是的，”英泽里洛说，“有时我们会用一条不太被人注意的路径，那里不会那么堵塞，有点像开车时从高速公路下来，换到小路上。”“不简单，”梅耶说，“这既是艺术，也是科学。”
在转角附近的另一个房间里，员工们正在为《曼达洛人》和迪士尼+的其他剧目编码。但是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因为迪士尼不希望任何细节被提前泄露，它对《星战》迷们的狂热劲儿很是戒备。“有钥匙才能进这里，我们不可以进去，”该公司负责对外联络的副总裁杰西卡·卡萨诺-安东内利斯(Jessica Casano-Antonellis)说，“我问过了，的确如此。”
“我们不能进吗？”梅耶问。“我们几个人连钥匙都没有，”卡萨诺-安东内利斯说，“我是说，或许你能搞到一把，但是……”“那就算了，”梅耶说，声音里带有一丁点失望。
当初，迪士尼宣布将收购BAMTech并对奈飞发起挑战的消息在市场上立刻引起轰动。其股价随即飙升。“如果说有什么能证明一项战略的正确性，那就是那天发生的情况了，”艾格在他的办公室里说，“之后我们必须迅速推进。”让人意外的是，两周后，鲁珀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就找到他，问迪士尼对二十一世纪福克斯的海量娱乐资产是否有兴趣。为了说明自己后来为什么被说服了，艾格从沙发上站起身，拿过他的iPad，打开尚未公开发布的迪士尼+。“这里有整整30季的《辛普森一家》。”他充满骄傲地说。他在电影区滚屏下拉，找出福克斯出品的《音乐之声》(The Sound of Music)，这也是一个无可争议的珍品。福克斯其他比较新潮的剧目比如电视剧《恶搞之家》(Family Guy)和风格劲爆的R级电影《死侍》(Deadpool)仍将留在Hulu平台。
在筹备推出迪士尼+之际，艾格还拜访了皮克斯、卢卡斯和漫威的负责人，告诉他们迪士尼计划斥资数十亿美元增加剧目，问他们想不想参与。这可是制片界人士梦寐以求的时刻。皮克斯在回应中提出，可以制作更多围绕麦克和苏利的动画剧集和新短剧，后者包括一些有“叉奇”(Forky)角色的剧，这是《玩具总动员4》里的一只好奇的叉勺。卢卡斯影业则提出拍摄《曼达洛人》，还有一部围绕《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Rogue One: A Star Wars Story)中角色卡西亚·安道尔(Cassian Andor)的系列剧，以及一部关于《星战》角色欧比旺·基诺比(Obi-Wan Kenobi)的新剧，扮演基诺比的伊万·麦克格雷戈(Ewan McGregor)将回归这一角色。
漫威首席创意总监凯文·费格(Kevin Feige)也有一些想法。他在迪士尼王国的专属一角深藏于超级英雄类影片的黄金时代，这类影片的市场随着每部剧集的播出而日渐扩大。相比其庞大的超级粉丝群，漫威的出品量仍嫌不足。“每隔几年，我们会发布9-10部新剧集。”费格在其迪士尼总部办公室里说。他双手插在《复仇者联盟》款黑色羊毛外套的口袋里，同时将穿着高帮运动鞋的脚搭在桌上，旁边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索尔款的大锤子。“我常被问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很好，不过，再拍一部这个角色的剧怎么样？还有这个角色、这个角色……’”
而迪士尼+将为漫威带来讲述更多这类故事的机会。2018年4月，当《复仇者联盟：无限战争》(Avengers: Infinity War)的演员在洛杉矶出席该片首映活动时，费格召集大家会面，介绍了他的想法。参加聚会的有扮演洛奇的汤姆·希德勒斯顿(Tom Hiddleston)，还有伊丽莎白·奥尔森(Elizabeth Olsen)和保罗·贝塔尼(Paul Bettany)，他们在片中分别扮演旺达·马克西莫夫(Wanda Maximoff)（即猩红女巫）和“异象”(The Vision)。费格大致介绍说他想拍摄洛奇系列剧，还有另外一个取名《旺达异象》(Wanda Vision)的系列，后者主要讲述的是后两个角色，他们之间有很多缠绵纠结的浪漫故事。他说，新剧的设想让所有在场者都很兴奋。
费格在向杰里米·伦纳(Jeremy Renner)介绍他的设想时比较没把握，伦纳在《复仇者联盟》中扮演“鹰眼”(Hawkeye)一角。漫威之前已跟伦纳达成协议，由他在一部围绕鹰眼的影片中担任主演，但费格希望能将这个计划改为供迪士尼+的一个系列剧。结果，伦纳对这个改动表示接受。费格回忆说：“他完全同意，说‘那我们就做吧’。”（伦纳没有回复采访请求。）
他不愿谈论有关这些剧的预算话题—包括有关迪士尼支出数字的报道：据说，迪士尼对漫威的部分剧每集的投入高达2500万美元，比传闻所说HBO在《权力的游戏》(Game of Thrones)最后一季每集的花费还要多。不过，他还是透露了一点点其他信息。他说，如果你想理解漫威将来影片里的所有来龙去脉，你可能需要订一份迪士尼+，因为新剧的剧情发展在即将上线的影片里会有体现，比如《疯狂多元宇宙中的奇异博士》(Doctor Strange in the Multiverse of Madness)。猩红女巫将是这部影片里的一个关键角色，而且费格还提到，洛奇系列也会有所关联。“我不太确定我们以前是否透露过这一点，”他说，“不过情况的确会是这样。”
当然，迪士尼还有一个其他公司无可匹敌、深受家庭用户喜爱的重要资源：那就是其片库里海量的自成一派、老少咸宜的动画片和真人动画电影。艾格2019年3月说，迪士尼+里面将提供部分经典影片，包括《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等在内共13部。在以前，该公司会在家庭影音服务里偶尔推出这类老电影，然后又迅速撤下。所以，上述决定令迪士尼官方影迷俱乐部D23的人大喜过望，他们对迪士尼宣布的会员可以享受折扣订阅价的消息也非常欢迎。“如果你以前很喜欢《三小福闯金关》(The Apple Dumpling Gang)，那里面就有。无论你小时候喜欢看哪些片子，现在终于又能看到了。”为《小姐与流浪汉》(Lady and the Tramp)新拍真人动画版配音的演员伊薇特·妮可·布朗(Yvette Nicole Brown)说。这部片子将在迪士尼+上线。
不过，即便迪士尼拥有如此丰厚的储备资源，迪士尼+推出后，它在流媒体业务上也不会很快见到盈利。据从事媒体及科技业投资的MoffettNathanson公司预计，未来四年，迪士尼旗下的三块流媒体业务合计将亏损110亿美元，然后到2024年开始扭亏为盈。
这还是在一切按计划进展顺利的前提下作出的预测。随着流媒体业务遍地开花，迪士尼及其竞争对手或许不得不在营销上花费巨资以吸引订户。而随着制作剧目增加及制片公司竞相与明星导演和演员签约，迪士尼及其对手面临着成本飙涨的局面。奈飞首席内容官泰德·萨兰多斯(Ted Sarandos)曾在10月份举行的股东电话会议上说：“如果是一部很有竞争力的剧，制作成本从去年以来可能已经上涨了30%。”
艾格也承认制作成本在上涨，但他指出，迪士尼相比竞争对手条件更有利，因为其现有资源就很好，而且无须狂乱地竞购新资产。“我们的优势是有这个底气说，没有什么其他东西是我们绝对必须拥有的，”他说，“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会去争取高品质以及各种令我们感到兴奋的东西。”
在迪士尼+推出伊始，迪士尼采取的重磅举措还包括跟Hulu和ESPN+捆绑定价、给迪士尼主题乐园的顾客提供折扣价，还有针对电讯运营商Verizon Communications大约1700万家庭用户的一年期免费服务。为了预防订户们轻易退订，迪士尼+将每周发布一次电视新剧集，而不是像奈飞通常那样整季新剧一下子集中发布。
不过艾格说，特许权才是迪士尼的真正优势所在。2019年，皮克斯公司的《玩具总动员4》在全球市场票房已超过10亿美元。漫威的《复仇者联盟：终局》卖出了28亿美元的票房，成为电影史上的票房冠军。同时，《星球大战》系列依然大卖，虽然去年的派生剧《游侠索洛：星球大战外传》(Solo)票房不如预期。
艾格承认，他或许误判了观众对这类派生剧的兴趣。他说：“对再有一部《星球大战》系列的衍生影片，看起来市场好像并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不过，尽管《游侠索洛》不尽如人意（其实它仍然卖出了3.94亿美元高票房），他相信《曼达洛人》仍会很叫座。“它很酷，”他说，“这是《星球大战》系列出过的第一部真人版电视剧集。”别的不说，至少有一位素来很难取悦的密切关注《星战》的人或许已经对它表示认可—他就是《星球大战》之父乔治·卢卡斯(George Lucas)。他对迪士尼出品的第一部描述他所创造的星战宇宙及其居民的片子《星球大战：原力觉醒》(The Force Awakens)很不满意。但他参观《曼达洛人》片场之后并没有抱怨，至少在公开场合没有。艾格说：“乔治表示没问题。”（卢卡斯没有回复记者的采访请求。）
迪士尼+推出后，《曼达洛人》是其主打剧目，除此之外，还有一部以2006年的电视电影《歌舞青春》(High School Musical)为蓝本的专门为流媒体制作的新剧、六部其他系列剧和两部电影。鹰眼、洛奇和卡西亚·安道尔几个系列剧将出现在迪士尼+第二年的排片中。还有《莉琪的异想世界》(Lizzie McGuire)的一个新系列剧，希拉里·达夫(Hilary Duff)将在剧中再次担任主角。更多剧目还将陆续公布。迪士尼预计，到2024年它将合计推出超过50部新剧。
艾格说，他希望能在迪士尼+推出更多的原创剧，不过，对目前新旧剧目的比例他也感到满意。他说，重要的是，“我迫切地想与世界分享它。”当被问及这项新业务对他的职业成就意味着什么时，他笑着说：“现在操心这个就太晚了。”
附：迪士尼公司CEO罗伯特·艾格专访
迪士尼CEO罗伯特·艾格出席彭博全球商业论坛，与彭博电视一起共同探讨成功的要素，如何做一个好的领导者，迪士尼在中国的发展进程，以及中美贸易关系的看法等。采访/彭博
你在行业中已是翘楚，原因为何？
努力工作。我热爱我这45年的职业生涯，所以能够专心致志，努力工作。第二，伟大的导师。一路上我遇到了一些很棒的导师，这是我成功的秘诀之一。第三，运气，非常好的运气。
在2019年作为领导者意味着什么？在过去的10年里发生了怎样的变 化？
今天成为领导者可能会有所不同，因为世界瞬息万变。很显然，技术正在加快变革速度。无论朝哪个方向看，技术带来的破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因此我们需要耐心，需要更多的勇气，承担风险的能力，以及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做决策的能力。考虑到世界变化的速度，找到答案可能更加困难。
你会提供什么建议？你将从政治人物那里得到哪些建议？
当涉及世界各国的监管时，我向政治人物寻求建议，获得有关政府关系的建议，并了解在开展业务的国家或地区的政府官员信息。大多数政治人物都没有从商经历，所以我不建议向其寻求商业建议，但尊重他们的意见。当然，他们帮助我们进入市场，但仅限于此。
政治和政界人士留下的真空地带，必须由首席执行官来填补吗？
我希望不是这样。我不认为首席执行官从政有什么不对，我也不认为这是一个需要填补的真空地带。据我观察，今天竞选公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困难。如果是现任首席执行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不能一边经营公司一边竞选公职。
而且，作为首席执行官，可以敦促你的员工互相沟通，互相协作，互相信任。作为首席执行官，我们习惯了提高工作效率，这是人们评价我们的依据，我不确定政治人物或民选官员是否一定会看重提高工作效率。
作为首席执行官，必须受人欢迎吗？
我不认为CEO必须被人们喜欢，但需要被尊重。这其中牵涉到很多方面，但赢得人们的尊重非常重要。这不是受不受欢迎的问题，如果过度关注自己是否受欢迎，你就不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必须要做一个公平公正的人，平易近人，善于沟通，所有这些都至关重要。但受欢迎程度不是其中之一。
你出了一本新书，从中学到什么？
我作为迪士尼公司首席执行官15年了，几乎是一生的旅程。对我而言，这是一次非常有趣的经历。由于大量收购，公司在我任期内已经转型。在瞬息万变的世界里，一个成立于1923年的公司，在当今世界里保持着重要地位。新书中，我聊了我个人45年来的经历，还有刚才说的努力工作、导师和好运的价值。
您谈到要去中国签约一些公园。考虑到贸易摩擦，你认为中国重新信任美国需要多长时间？
我们看待中国的方式或许不同。很明显地，有一些与贸易相关的问题需要被处理。但实际上看中国，对我们公司而言，不只是半壁江山。中国现是世界第二大电影市场，我们在上海建造了一个巨大的主题公园，得到了政府大力支持，包括基础设施、道路等。他们欢迎我们，允许我们建造上海迪士尼乐园，我们和中国及当地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随着时间推移，访问次数持续增加，竞争环境是公平的。总的来说，作为迪士尼首席执行官，我对中国的评价是积极的。
你管理着世界最著名的公司之一。各个国家有何不同？他们对领导人和雇主的期望有何不同？
我更多地从文化的角度来看问题，因为技术在许多方面已经打破国界。而技术使我们能够推动自身发展，在全球传播我们的知识产权文化。但它可能会误导世界，世界不是同质的，不是单一文化世界。人们对当地文化很感兴趣，也很尊重当地文化。全世界没有两个国家在文化上完全相同，尽管我们尽量让故事具有普遍性。在本质上，当我们在全球范围内推广故事时，必须非常谨慎。一定要和当地文化相关，并高度地尊重和关 注。
你离开公司后，希望给公司留下什么样的财富？你希望人们如何回忆你?
我接掌一家成立于将近100年前的公司，回顾一下历史，看看上世纪20年代迪士尼创立时，看看当中有多少在今天仍然具有全球影响力？其实并没有多少了。所以，最重要的是保持迪士尼在全球的积极力量。如今的世界，我相信艺术和娱乐的重要性，以及让人们能够听故事和看故事的重要性。迪士尼成立100周年后，在世界上的地位仍然如此重要，这是我希望被人们记住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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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回望，一马平川红酒飘散断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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