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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4 15:29
商业与经济

为赢得美国国会支持 TikTok大搞魅力攻势

TikTok在美国年轻人当中的受欢迎程度前所未有;但两党对这个平台的批评声音却越来越大。
Alex Barinka、Emily Birnbaum(Zheping Huang亦有贡献)

■若论效果最好的美式放松方式,恐怕非观看橄榄球比赛莫属了。因此,当TikTok首席执行官周受资和他的政府政策团队于9月21日在华盛顿得出空闲时间时,他们前往美国国会以南约1.5英里的地方,观看一年一度的国会橄榄球赛。球场上,国会议员组成的一方还是跟往年一样,被国会警察组成的另一方推来推去,这或多或少地与周受资及其团队最近与他人的会面情形形成了对比。

TikTok,这个由中国公司字节跳动拥有的广受欢迎的视频应用,在华盛顿正面临普遍的敌意。白宫、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这是一个跨部门小组,负责审查危及国家安全的外国投资)和国会,都在考虑采取行动,希望大幅改变TikTok在其最大市场的运营方式。除了对所有社交媒体公司抱持的那种普遍担忧外,美国官员还担心它的数据收集政策,以及它与中国政府的关系。

周受资知道挑战的严峻。据公司内部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称,他警告公司员工,美国人对TikTok缺乏信任。据TikTok的说法,为了争取善意,也为了替TikTok的数据保护和内容审核政策辩护,周受资、公司的首席运营官、负责美国信任和安全方面的主管,以及一个大咖云集的游说团体,自今年6月以来已经与130个国会办公室进行了接触。形式包括会议、电话、电子邮件,以及在各种活动上的对话。

在今年二季度,TikTok花费了210万美元用于儿童隐私、内容审查和反垄断等问题的游说,这是它迄今为止的最大手笔。不过,这个数字仍远低于美国社交媒体公司的相关支出,其中一些公司正在大力妖魔化TikTok。该平台的发言人布鲁克·奥伯维特(Brooke Oberwetter)说:“与大多数同行相比,我们的特区团队要小得多,预算也少得多,我们优先考虑符合我们目标的接触,即进行富有成效的对话,让议员们了解TikTok的运作方式,以及我们为保持平台安全所付出的努力。”

2019年首次面临国会的严格审查后,TikTok迅速组建起游说团队,其中包括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的一些前助手、众议院少数党领袖凯文·麦卡锡和众议院多数党领袖斯特尼·霍耶。它在华盛顿的业务由迈克尔·贝克尔曼(Michael Beckerman)负责。贝克尔曼若干年前创办了互联网协会(Internet Association),这是一个现已不复存在的硅谷贸易团体。

尽管TikTok在美国年轻人当中的受欢迎程度前所未有,但两党对这个平台的批评声音却越来越大。最严厉的言辞来自共和党议员和官员,TikTok的说客在发起的魅力攻势中尚未与之会面——如果共和党在今年11月的中期选举中拿下众议院,他们恐怕才是需要针对的目标。虽然TikTok请来了凯文·麦卡锡的前政治主管,但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国会助手称,它尚未与少数党领袖或共和党众议院党鞭史蒂夫·斯卡利斯举行正式对话。他们还说,TikTok也没有与佛罗里达州参议员马尔科·鲁比奥或密苏里州参议员乔什·霍利举行过正式会面,这两人都是共和党内部著名的对华鹰派人士。TikTok的说客表示,一些选任官员对听取事实不感兴趣,因为这可能会与他们针对该平台预先准备好的叙述相抵触。

一些国会助手抱怨,他们与TikTok的主要沟通方式是通过后者每周的政府事务通讯,该通讯会自动发到他们的收件箱里。通讯内容既有关于TikTok上的热门视频信息(例如,此前有一期提到了“巴马热”,它在阿拉巴马大学的女生联谊会纳新期间走红),也有为这款应用程序面对的批评所做的辩护。9月,TikTok的隐私公共政策主管戴维·利伯(David Lieber)向一群共和党的国会工作人员简要介绍该平台与中国政府的关系,据这组人马当中职位最高的共和党人詹姆斯·科默(James Comer)的说法,大家得出的印象是,TikTok不愿直接回答问题。

田纳西州共和党参议员玛莎·布莱克本(Marsha Blackburn)去年曾指责贝克尔曼在中国员工是否可以访问美国用户数据的问题上向国会撒谎,她在6月致信TikTok,要求提供它与中国员工共享数据方面的详情。TikTok的一名代表随后提出为布莱克本与公司的头号说客、前密西西比州共和党参议员特伦特·洛特安排一次通话。布莱克本的手下接受了邀请,但据一名国会助手说,TikTok方面始终未安排通话。在社交媒体上,这种不了了之的情形被称为“玩失踪”(ghosting)。在华盛顿,这是一种不寻常的怠慢之举。

TikTok发言人奥伯维特拒绝就与个别国会议员的会面予以置评,并称公司方面的代表今年夏天一直在与共和党领导人的办公室保持联系。不过,她确实也提到布莱克本在2020年致信其他国会议员,呼吁他们不要跟中国科技公司举行任何会议。

TikTok的首席运营官瓦妮莎·帕帕斯(Vanessa Pappas)9月14日出现在参议院的一个委员会面前,讨论社交媒体对国土安全的影响。虽然元宇宙平台公司、YouTube和Twitter的高管也出席了会议,但立法者主要关注的是她。帕帕斯至少三十次向他们保证,TikTok将谨慎处理用户的数据,但她不同意切断与中国员工的所有信息流。相反,她解释说,作为外国投资委员会审查的一部分,该平台已同意将所有美国用户的数据转移到美国科技公司甲骨文的服务器上,并对在华员工的访问方面予以严格控制。

“我听到了你的话,但坦率地说,完全不信,” 密苏里州参议员乔什·霍利在提问时说。“我所知道的是,你不会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认为原因很清楚:因为你们公司有很多东西要隐瞒。你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安全噩梦。 ”

联邦通信委员会的共和党成员布伦丹·卡尔(Brendan Carr)敦促苹果公司和谷歌将TikTok从它们的应用商店下架,他在公开表达自己的担忧约一个月后,与TikTok的隐私公共政策主管戴维·利伯和凯文·麦卡锡的前助手、游说人士弗雷迪·巴恩斯(Freddy Barnes)举行了会面。卡尔说,他不相信这两人的信誓旦旦之词,即TikTok并非一个国家安全问题。

即使该平台表示,其最严厉的批评者有欠公平,但如果不提高它在华盛顿给人的印象,恐怕会面临麻烦。战略传播公司Seven Letter的合伙人,曾在谷歌、Twitter和Facebook的政策传播部门任职的努·韦克斯勒(Nu Wexler)说:“如果你不去搞关系,那么在你需要的时候,手里就没有支持性的关系可用。”

乔什·霍利敦促外国投资委员会要求字节跳动将TikTok完全剥离。这是有先例可循的:2020年,该委员会出于国家安全考虑,曾经强迫一家中国科技巨头剥离了约会应用Grindr。知情人士表示,TikTok和该委员会即将达成协议,以解决该公司中国所有权所带来的国家安全方面的担忧。拜登政府还在考虑一项行政命令,对中国公司收集美国公民的数据方面加以限制,这可能会迫使TikTok做出重大改变,具体取决于该命令如何规定。

据两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称,在参加国会橄榄球赛的几周前,周受资在一次全球员工大会上告诉大家,TikTok是一家在美国面临“信任赤字”的年轻公司。“赢得信任的关键在于,最终还是要看行动——持续不断的行动,以逐步赢得信任,”据其中一位与会者的回忆,周受资这样说道。“这是没有捷径可走的。信任需要慢慢赢得,但也会很快失去。”

总之 TikTok的数据保护和内容审核政策正受到美国政府的严格审查,如果不提高该平台在华盛顿给人的印象,恐怕会面临麻烦。TikTok已组建起游说团队,致力于解决信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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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 Barinka、Emily Birnbaum(Zheping Huang亦有贡献)

■若论效果最好的美式放松方式,恐怕非观看橄榄球比赛莫属了。因此,当TikTok首席执行官周受资和他的政府政策团队于9月21日在华盛顿得出空闲时间时,他们前往美国国会以南约1.5英里的地方,观看一年一度的国会橄榄球赛。球场上,国会议员组成的一方还是跟往年一样,被国会警察组成的另一方推来推去,这或多或少地与周受资及其团队最近与他人的会面情形形成了对比。

TikTok,这个由中国公司字节跳动拥有的广受欢迎的视频应用,在华盛顿正面临普遍的敌意。白宫、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这是一个跨部门小组,负责审查危及国家安全的外国投资)和国会,都在考虑采取行动,希望大幅改变TikTok在其最大市场的运营方式。除了对所有社交媒体公司抱持的那种普遍担忧外,美国官员还担心它的数据收集政策,以及它与中国政府的关系。

周受资知道挑战的严峻。据公司内部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称,他警告公司员工,美国人对TikTok缺乏信任。据TikTok的说法,为了争取善意,也为了替TikTok的数据保护和内容审核政策辩护,周受资、公司的首席运营官、负责美国信任和安全方面的主管,以及一个大咖云集的游说团体,自今年6月以来已经与130个国会办公室进行了接触。形式包括会议、电话、电子邮件,以及在各种活动上的对话。

在今年二季度,TikTok花费了210万美元用于儿童隐私、内容审查和反垄断等问题的游说,这是它迄今为止的最大手笔。不过,这个数字仍远低于美国社交媒体公司的相关支出,其中一些公司正在大力妖魔化TikTok。该平台的发言人布鲁克·奥伯维特(Brooke Oberwetter)说:“与大多数同行相比,我们的特区团队要小得多,预算也少得多,我们优先考虑符合我们目标的接触,即进行富有成效的对话,让议员们了解TikTok的运作方式,以及我们为保持平台安全所付出的努力。”

2019年首次面临国会的严格审查后,TikTok迅速组建起游说团队,其中包括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的一些前助手、众议院少数党领袖凯文·麦卡锡和众议院多数党领袖斯特尼·霍耶。它在华盛顿的业务由迈克尔·贝克尔曼(Michael Beckerman)负责。贝克尔曼若干年前创办了互联网协会(Internet Association),这是一个现已不复存在的硅谷贸易团体。

尽管TikTok在美国年轻人当中的受欢迎程度前所未有,但两党对这个平台的批评声音却越来越大。最严厉的言辞来自共和党议员和官员,TikTok的说客在发起的魅力攻势中尚未与之会面——如果共和党在今年11月的中期选举中拿下众议院,他们恐怕才是需要针对的目标。虽然TikTok请来了凯文·麦卡锡的前政治主管,但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国会助手称,它尚未与少数党领袖或共和党众议院党鞭史蒂夫·斯卡利斯举行正式对话。他们还说,TikTok也没有与佛罗里达州参议员马尔科·鲁比奥或密苏里州参议员乔什·霍利举行过正式会面,这两人都是共和党内部著名的对华鹰派人士。TikTok的说客表示,一些选任官员对听取事实不感兴趣,因为这可能会与他们针对该平台预先准备好的叙述相抵触。

一些国会助手抱怨,他们与TikTok的主要沟通方式是通过后者每周的政府事务通讯,该通讯会自动发到他们的收件箱里。通讯内容既有关于TikTok上的热门视频信息(例如,此前有一期提到了“巴马热”,它在阿拉巴马大学的女生联谊会纳新期间走红),也有为这款应用程序面对的批评所做的辩护。9月,TikTok的隐私公共政策主管戴维·利伯(David Lieber)向一群共和党的国会工作人员简要介绍该平台与中国政府的关系,据这组人马当中职位最高的共和党人詹姆斯·科默(James Comer)的说法,大家得出的印象是,TikTok不愿直接回答问题。

田纳西州共和党参议员玛莎·布莱克本(Marsha Blackburn)去年曾指责贝克尔曼在中国员工是否可以访问美国用户数据的问题上向国会撒谎,她在6月致信TikTok,要求提供它与中国员工共享数据方面的详情。TikTok的一名代表随后提出为布莱克本与公司的头号说客、前密西西比州共和党参议员特伦特·洛特安排一次通话。布莱克本的手下接受了邀请,但据一名国会助手说,TikTok方面始终未安排通话。在社交媒体上,这种不了了之的情形被称为“玩失踪”(ghosting)。在华盛顿,这是一种不寻常的怠慢之举。

TikTok发言人奥伯维特拒绝就与个别国会议员的会面予以置评,并称公司方面的代表今年夏天一直在与共和党领导人的办公室保持联系。不过,她确实也提到布莱克本在2020年致信其他国会议员,呼吁他们不要跟中国科技公司举行任何会议。

TikTok的首席运营官瓦妮莎·帕帕斯(Vanessa Pappas)9月14日出现在参议院的一个委员会面前,讨论社交媒体对国土安全的影响。虽然元宇宙平台公司、YouTube和Twitter的高管也出席了会议,但立法者主要关注的是她。帕帕斯至少三十次向他们保证,TikTok将谨慎处理用户的数据,但她不同意切断与中国员工的所有信息流。相反,她解释说,作为外国投资委员会审查的一部分,该平台已同意将所有美国用户的数据转移到美国科技公司甲骨文的服务器上,并对在华员工的访问方面予以严格控制。

“我听到了你的话,但坦率地说,完全不信,” 密苏里州参议员乔什·霍利在提问时说。“我所知道的是,你不会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认为原因很清楚:因为你们公司有很多东西要隐瞒。你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安全噩梦。 ”

联邦通信委员会的共和党成员布伦丹·卡尔(Brendan Carr)敦促苹果公司和谷歌将TikTok从它们的应用商店下架,他在公开表达自己的担忧约一个月后,与TikTok的隐私公共政策主管戴维·利伯和凯文·麦卡锡的前助手、游说人士弗雷迪·巴恩斯(Freddy Barnes)举行了会面。卡尔说,他不相信这两人的信誓旦旦之词,即TikTok并非一个国家安全问题。

即使该平台表示,其最严厉的批评者有欠公平,但如果不提高它在华盛顿给人的印象,恐怕会面临麻烦。战略传播公司Seven Letter的合伙人,曾在谷歌、Twitter和Facebook的政策传播部门任职的努·韦克斯勒(Nu Wexler)说:“如果你不去搞关系,那么在你需要的时候,手里就没有支持性的关系可用。”

乔什·霍利敦促外国投资委员会要求字节跳动将TikTok完全剥离。这是有先例可循的:2020年,该委员会出于国家安全考虑,曾经强迫一家中国科技巨头剥离了约会应用Grindr。知情人士表示,TikTok和该委员会即将达成协议,以解决该公司中国所有权所带来的国家安全方面的担忧。拜登政府还在考虑一项行政命令,对中国公司收集美国公民的数据方面加以限制,这可能会迫使TikTok做出重大改变,具体取决于该命令如何规定。

据两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称,在参加国会橄榄球赛的几周前,周受资在一次全球员工大会上告诉大家,TikTok是一家在美国面临“信任赤字”的年轻公司。“赢得信任的关键在于,最终还是要看行动——持续不断的行动,以逐步赢得信任,”据其中一位与会者的回忆,周受资这样说道。“这是没有捷径可走的。信任需要慢慢赢得,但也会很快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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